紫鵑是太太身邊的老人了,聽青嵐這么一描述,便立刻明白了過來,只怕是哪個小廝犯了大錯,這錯還涉及府上安全,這才會如此緊張。
“被抓進來的是誰?”
青嵐來的時間不長,人認的還不全,便搖頭說不知道,又忍不住把方才小六說的那番話學給紫鵑聽,吐槽道:“我見多了犯錯巴不得找太太的,卻還第一次見這犯了錯要去找大奶奶的。你說這小子是不是傻的?”
紫鵑聽她這么說,又問她那人長相如何。
青嵐一頓形容,紫鵑憑著身高年齡和府上各人的性子,很快就明白是誰了。
“門房的小六?他能犯什么錯?”
兩人正猜著,金釧打屋外進來,聽見這兩人猜著小六的事情,壓低了聲音對她們道:“別沒事瞎琢磨主子的事情,被主子知道能有好的?”
紫鵑青嵐忙站了起來,紛紛應是,就聽金釧又道:“太太命我出去傳個話,你們替我守著門,除我之外,誰都不許放進來,誰也不許走出去。”
紫鵑一聽,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家里還從未有過這樣的情形,看來情況相當糟糕。
“是,姐姐只管去,有我們呢,必不會出岔子的。”
金釧點了點頭,轉身出去,隨著簾子落下,紫鵑和青嵐也移步到了窗口,兩人一起盯著院門,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過了一會兒,金釧回來,轉身關門居然還落了鎖。兩人看她一路去了上房,也不敢放松警惕,輪流守在窗口。
上房里,邢霜正皺眉聽著張震的回報,小六趴在一旁瑟瑟發抖的捂著耳朵,心里頭淚流滿面。方才他不過問了張小將軍一句,張小將軍就要找太太發落他了,這會兒他聽到這么多秘密,他是不是要死了。
張震說完一切,倒地就向邢霜磕頭拜了下去:“末將貼身保護總督大人,卻讓大人陷入困境,還請夫人責罰。”
然后這一磕下去,上頭卻絲毫沒有動靜。張震以為總督夫人已經氣糊涂了,擔心夫人誤了救人的時間,正要抬頭提醒,卻見夫人的眼神非常奇怪。
怎么夫人看起來并不像擔憂,反而有些疑惑?
“夫人!若再不派人找尋,只怕錯過了救人的時機。末將知道夫人并非尋常女子,以夫人的手段定能尋到法子救出大人,還請夫人快快定奪!”
邢霜歪了歪腦袋,反倒沒有說出什么法子來,只一個勁的反復問張震一些他方才說過的事情。
張震急的只能再說了一遍,邢霜聽完,心中反而疑惑越發的大了。
自家丈夫是個什么性格,她能不知道么?
賈亮看著莽撞看著犯渾,可實際上心里是個有主意的人。他那些外露出來的表象,只是給世人看的。
他明知道這段時期是查貪污案的大后期,自己身上又帶著如此重要的名單,為何會在擊退刺客之后不馬上回到安全的地方,反而叫自己身邊唯一的親兵去追擊刺客呢?
邢霜有點懷疑,賈亮是釣魚執法,故意引人來抓自己。但自己這拖兒帶女的,這老頭就算要釣魚執法,總不會不跟家里說一聲吧?
“既然老爺被人抓了,你為何不去總督衙門報信,不去知府衙門報信,不去兵司馬報信,反倒回家來我這兒報信了?”
張震見夫人還不相信,急忙道:“并非小的不想去這幾處報信,而是大人曾經提過,如今貪案不明,他若出事,只怕這三處地方都有人埋了釘子,輕易報信反而打草驚蛇,只叫小的回府報信。”
邢霜聽到這里抽了抽嘴角,已經確定自家老公這是在釣魚執法了。可他事先也不說一聲,這不是找打么?
她又不知道該怎么找,又不知道貪案細節,她上哪兒救他去啊?!
等等,回府報信?
“你確定他是說回府報信,而不是來找我報信?”
張震楞了一下,仔細想了想,確定自己沒有記錯。但同時他心里也咯噔了一下,難道自己會錯意,找錯了人?
再一想方才小六的提醒,他有些冒冷汗了。
如今賈家是大奶奶當家,他若是找當家的報信,必定是先找大房報信。可偏偏他不清楚,又因門房咋咋呼呼一時慌了神,把信報到了夫人這里。
難不成報錯了?
張震頓時冷汗都下來了,這報錯了信,不但泄露了機密,還耽誤了時間,這可是大紕漏!
反而邢霜這邊再三確認了是回府報信后,不但沒有責怪張震,反而冷靜的對金釧道:“去把大爺叫來。”
金釧急的跺腳:“大爺如今不在府上,前兒林姑奶奶請大爺去漳州一趟,大爺如今還在回來的路上呢。”
邢霜卻不著急,低頭想了想道:“去叫二爺三爺。”
金釧噯了一聲,轉身掀了簾子就跑。
過了會兒,賈琮賈瑨過來,兩人進門前還納悶,怎么天還沒黑就關了院門。等進屋聽了母親的解釋,賈琮就倒吸了一口冷氣。
邢霜轉頭看向小兒子,見他皺眉思考了起來,就知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你知道什么,不妨直說。想必是你父親和你哥哥之前商量好的,只是你哥哥這一走,家里無人配合了。”
賈瑨這才開口道:“母親可還記得前段時間咱家發生的案子?聽說那群海盜進城之前,大哥就遇襲過一次,還拿火銃抓了來人。
“只是那次的遇襲并非海盜,而是京城派來的殺手。只是那回之后,父親就到處宣稱,他手里握有一份名單,若是出了事,他這份名單就會即刻往京城送出。
“母親想想,以父親的性格,他素來怕死,哪敢這般張揚。就算真有名單,還不藏著掖著,怎會到處嚷嚷?”
邢霜雖然對兒子吐槽自己老爹怕死這事非常無語,可也不得不承認,兒子分析的有道理。
賈琮聽了眉頭一皺,突然道:“大哥就算不在,也不會不留后路。我去大哥房里找找,看有沒有什么留下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