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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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柳葉兒茶坊喝了大半天茶。閱讀李小幺又去了趟府衙外的藥鋪,和藥鋪掌柜、伙計熱情的八卦了一個多時辰。
聽到的信兒,跟那天看到的,就沒多出幾個字,這樣的事,府衙里竟然沒傳出半個字的閑話,李小幺想了半天,沒能理出什么頭緒,干脆先丟到一邊,回到腳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啟程出了南門,回去筆架山了。
李小幺知道馬上風是怎么回事,可到底癥狀如何,是不是和博落回發作時一樣,就茫然不知了,既然仵作定了馬上風,也許這兩人真是因為快活太過,風流死了,可府衙里的那份安靜,太過詭異,李小幺和魏水生嘀咕了一路,也沒能想出個所以然來。
回到山上,魏水生就和李宗梁一起忙起兩家合并的事來。
李二槐和孫二當家帶著孫七弟等幾個老成的,一趟趟進城采買檁條、瓦片等各種東西,再一次投入了災后重建。
張大姐和孫大娘子每天熬了草藥,忙著照顧十幾個受傷的人,替輕傷的包扎換藥,重傷的幾個,孫二掌柜和魏水生輪流帶著他們進城治傷。
一時間,東西兩山一片繁忙。
李小幺一來懶得管這樣的雜事,二來,她這會兒也沒有這個心思,只來來回回想著那天的事,官府那么處置鏢師和那個將官的死,想來想去就是不大對勁,這里頭必定有緣故,這知州是吳貴妃的人,那個什么大帥是皇長子的人,這中間不知道多少血雨腥風,他們這些小雜魚,萬一夾在了中間,成了池魚,這鄭城知州和那個什么將軍大帥的,只要伸一根小手指,就能讓他們滅了頂!
李小幺思量來思量去,這樣對鄭城上層的事一無所知,說不定哪天,他們也會象孫大頭領那樣,被人剿殺干凈。
再說,她能有意無意的算計人家,說不定哪天,自己也被別人這樣算計了,說不定哪天,有人將官府那股禍水引到筆架山來,如今這情形,一定要尋個知彼的法子,才能求份安穩日子。
李小幺想了兩三天,有了主意,不敢找魏水生和李宗梁去說,悄悄拉了李宗貴,先憂心忡忡的說了自己的憂慮,說得李宗貴跟著發起愁來:“你說的還真是怪嚇人的,是想想就睡不安穩,可是能有什么法子?咱們跟官府哪里搭得上?八桿子也打不上啊。”
“有一根桿子,倒正正好搭得上,不但搭上了,還搭得再好不過!就是咱們得有個人去搭上這根桿子。”李小幺瞇縫著眼睛說道,李宗貴打量著她:“又打上誰的主意了?”
“哪有!我說正事呢,紅香樓那個頭牌,牡丹,你記得吧?”李小幺瞇瞇笑著問道,
“我又沒見過她,記什么?不知道這個人,我沒進過紅香樓!”李宗貴搖頭。
李小幺不和他分辨這個,接著道:“那天在柳葉兒茶坊,那個鏢師和他師弟,兩人不是說過這個牡丹的么,好了好了,不知道就不知道,那你聽著,紅香樓如今的頭牌,就是這位牡丹小姐,那兩個人不是說了么,這牡丹小姐被知州嚴府尹看中了,所以現在才不大出來待客了,這根桿子,就是這個牡丹,她就是搭著知州的那根桿子,咱們只要搭上她,不就是搭上知州了么,搭上了知州,不就是搭進了這鄭城的官府么?”
“你說的容易,咱們一群窮山匪,怎么搭得上這紅香樓頭牌?你也太能想了!這事,真是……”李宗貴一搖頭一邊苦笑。
李小幺嘿嘿笑著,左右看了看,往李宗貴身邊湊了湊,低聲B道:“這事容易的很,讓水生哥出面就行,你想啊,水生哥人生的那樣好,又能文能武,往那一站,溫文爾雅里還有點淡淡的憂傷,翩翩濁世佳公子一個!給他置幾身行頭,再花點錢,指定能勾上那位牡丹小姐,再用點功夫,誰貼誰還說不定呢,這勾欄妓樓,最愛的就是水生哥這樣又有才又有貌的清俊才子!”
李宗貴一雙眼睛瞪的溜圓,目瞪口呆的看著李小幺,突然一口口水嗆進喉嚨里,咳得滿臉通紅,咳了好半晌,才透過口氣,用手指點著李小幺的額頭:“你怎么能……想出這種主意?水生哥哪兒得罪你了?”
“看你說哪兒去了?!這跟得罪不得罪有什么事兒?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么?你想想,能去勾搭牡丹小姐的,一共就四個人,大哥,水生哥,二槐哥,還有你!二槐哥不提了,不是那塊料,你?”李小幺抬手指著李宗貴。
李宗貴嚇了一跳,急忙擺著手:“我可不行!我長成這樣……不行!”
“好吧,你不行,那就是大哥和水生哥了,大哥雖說也是英氣勃勃,可太英氣了,書卷氣不足,再說也不會寫詩,你看看,這鄭城處處學著太平府的風尚,太平府里要說誰人品出眾,非得文質彬彬有書卷氣不可,非得能寫詩有文才不可,還得長相白凈,最好時不時的憂傷憂傷,水生哥哪兒都合適!
大哥去和水生哥去,花一樣的銀子,水生哥能成,大哥指定不成!咱們的銀子又不是大水漂來的。
我跟你說,這主意最好,一來最快捷,二來隱蔽,那牡丹要是心里念上水生哥了,肯定不會和那個姓嚴的說!三么,這是最省錢的法子了,水生哥那么聰明,多說點好話,費不多少銀子。”
李小幺一件件說的眉飛色舞,水生哥的美男計,無往而不利!
李宗貴神情古怪的瞪著李小幺,好半晌才呼了口氣出來,看著李小幺,不停的嘆氣,“幺妹,你說你,原來在家時,那么老實沒心眼,如今……怎么成了這樣了?”
李小幺指尖顫抖了下,手里捏著的金絲棗掉到了地上。
李小幺彎腰揀起棗子,遠遠扔出去,拍著手,側頭看著李宗貴,漫不經心的說道:“誰說我原來沒心眼了?那個時候有爹有娘,安安生生的過日子,哪有用心眼的地方?再說,我都死過一回了,不想再象原來那么活著,也沒法子再象原來那么活著,家沒了,爹和娘沒了,我得替爹和娘照顧你和大哥他們。我就當這是第二世,這第二世,就隨著心意性子,肆意的好好活一遍!”
李宗貴憐惜的看著她,傷感的嘆了口氣,伸手揉了揉李小幺的頭,沒等他說話,李小幺又轉回了剛才的話題:“貴子哥,這主意,你覺得怎么樣?”
“行!反正又不是我去。行是行,就怕水生哥不肯。”李宗貴答的干脆。
“嘿,這可是讓他占便宜的事……咳,貴子哥就當我沒說過。貴子哥,要不你去問問水生哥,他要是不肯,你就勸勸他,這也是為了咱們大家不是。”李小幺滿臉干凈明朗的笑容,看著李宗貴一臉央求。
李宗貴悶了好大一會兒才說出話:“這主意是你出的,你不去說,讓我去說?我怎么說的出口!”
“你怎么說不出口?你們男人,有什么說不出口的?你總不能讓我去說這樣的事吧?好歹你們都是哥哥,在我這個妹妹面前,總得裝得……總得那個一點吧,我要是去說了,水生哥就是想答應,也不能答應了,你和他說就不一樣了,你們,都是男人么,什么話都能說的開,還有,這事,我反正就當不知道好了。”李小幺振振有詞。
李宗貴一臉怪相的看著李小幺,抬著手,一把接一把的揉額頭,半晌才搖著頭,斷然拒絕,“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水生哥肯定不會去!我不去說,這話怎么說得出口?你看看你,把哥哥當什么了?那……算了算了,你還是把這事忘了吧,再想想別的法子。”
“我想了兩三天,才想了這么個法子出來,你當這法子是地上的落葉,一抓一把?再說,哪還有比這更好的法子?你想想,如今咱們對鄭城一無所知,一星半點信兒也聽不到,這跟個瞎子聾子有什么分別?早晚得跟孫大頭領那樣,被人家半夜里殺個干凈!”李小幺擰著眉頭叫道。
“你說的都對,可這法子不行!我跟你說,你這話,跟我說說也就算了,要是讓大哥和水生哥聽到,非得罰你跪上一天半天不可!這法子不成,想別的法子吧。”李宗貴堅定的不為所動,繼續搖頭繼續拒絕。
“貴子哥,你就去試一試,探探話還不行么?你別這么直說啊,你就說,那個牡丹一頭搭著知州,要是咱們中間誰能搭上她,那該多好,看看水生哥是個什么個意思,也許他跟我想的一樣呢?水生可是個聰明人,那么聰明的人,對吧?貴子哥,好哥哥,你就去試一試,試一試還不行么?”
李小幺搖著李宗貴的胳膊,陪著小意,聲音軟軟的不停請求。
李宗貴被她求得發不出脾氣,說不出個’不’字,萬分為難的咧著嘴答應:“好好,好,就試一試,我就探句話,他要是不往下接,這事,往后再不能提了,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