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四章遲緩之脈
類別:其他小說
作者:
書名:__
“大廚就不用了,不要鬧出那么大的動靜,引人注目反倒不好。”李小幺只覺得頭目森森,有些暈暈然,抬手胡亂揉了揉額頭,只覺得頭手仿佛都有些麻木不仁。
李小幺深吸了口氣,瞇了瞇眼睛,看著趙五哥接著吩咐:“你先去找婆子吧,淡月和海棠也累壞了,得趕緊找人回來幫著收拾安頓。”
趙五哥答應了,趕緊出去找人去了。
李小幺往后靠了靠,看著長遠和南寧三個人正要說話,西安仔細看著李小幺,往前走了半步,“姑娘好象病了。”
長遠和南寧嚇了一跳,李小幺感覺到鼻子里呼出來的熱氣,看著西安問道:“你通醫道?”
“略通一點。”西安擔憂的看著李小幺,長遠有些著急了:“你趕緊給姑娘診診脈!”
“姑娘別擔心,西安醫術好著呢。”南寧安慰開解李小幺,也是安慰他自己。
李小幺答應了,淡月和海棠已經找了個小枕頭送過來,又抽了只干凈帕子出來蓋到李小幺手腕上。
西安側身坐到榻前的圓凳上,調均了氣息,凝神診了脈,松了口氣,“沒什么大礙,姑娘是過于勞累,以至風邪入侵,我開個方子,吃幾劑藥,姑娘好好歇一陣子就能好了。”
李小幺松了口氣,靠到靠枕上半躺下,吩咐道:“先開好方子,別忙著出去揀藥,等趙五哥回來,讓他出去找個這太平府的名醫過來看過了,再出去配藥。”
長遠明了的點了點頭,南寧擔憂的看著李小幺,想勸,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姑娘這么著很對,他們過來,名義就是陪木五姑娘到太平府治病來了,要是自己就有良醫,還來太平府做什么?到了這里,萬事小心才行。
李小幺閉著眼睛想了想,看著西安問道:“有沒有什么法子讓我這脈象診起來象是多年頑疾?”
西安露出笑容:“不用什么法子,巧得很,姑娘是天生的遲緩脈象,要是不知道的,診起來就象是久病纏身的癥狀,剛啟程那幾天,給姑娘診脈,把我也嚇了一跳,姑娘這樣天生遲緩的脈象極少見,不過也不是沒有,我師父就診過一個。”
李小幺怔了怔,“那個人可長壽?”
“長壽的很呢!活了八十多歲。”西安嘴角滲出笑意更濃。
海棠遞了杯熱茶過來,李小幺接過喝了兩口,看著長遠吩咐道:“給爺寫封信,咱們已經平安到了。”
長遠答應一聲,退出去寫信去了,南寧和西安見李小幺又病又乏,也垂手告退出去。
海棠和淡月侍候著李小幺就在榻上躺下,李小幺看著兩人吩咐道:“你們兩個也歇一歇,萬一也病了就麻煩了。”
兩人答應了,也不出去,就靠在西廂暖閣的熏爐旁,歪著歇下了。
李小幺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醒來,趙五哥已經找了一堆的婆子使女帶回來,淡月和海棠也沒驚動李小幺,作主定下了兩個粗使婆子和兩個小丫頭,已經各處忙著擦試收拾了。江南坊過來的兩個廚房婆子也已經在廚下忙碌起來了。
李小幺慢慢喝了半碗小米粥,趙五哥就急匆匆帶著個年近七十的老大夫進來,孫掌柜緊跟在大夫后面,一個小廝提著個小巧的診箱跟在最后,在垂花門前,被南寧攔住,接過診箱遞給婆子,笑讓著小廝到門房喝茶去了。
孫掌柜擔憂不已的看著老大夫緊皺著眉頭診了脈,忙上前一步問道:“閃大夫,我們姑娘的病?”
“出去說,出去再說。”閃大夫扶著趙五哥站起來。
淡月示意婆子帶著三人到東廂落了座,閃大夫在圓桌前坐了,一邊看著趙五哥磨墨,一邊嘆了口氣道:“年紀輕輕,怎么就病成了這樣?唉!孫掌柜也別急,慢慢診治吧,急也急不得,先治了這小傷寒,孫掌柜您可千萬別急,這小傷寒不重,你家姑娘身子弱,想必是路上勞累了,這天兒又冷,受了點風,唉!身子弱,這就病倒了,先治了這病,再慢慢調整,急是急不得的。”
“多謝閃大夫,我們姑娘這病都病了好幾年了,看過不知道多少大夫,藥吃了幾大車下去了,就是不見好!我們大爺急的不行,想著太平府象閃大夫這樣的名醫醫術高明,也許就能看好了,閃大夫果然高明,往后還請閃大夫多多費心。”孫掌柜躬身陪笑說著話。
閃大夫抬手拍了拍孫掌柜,示意他坐下,看著他感慨道:“你放心,有你這樣的忠仆,這東家必定有是福有德之人,你放心。”
閃大夫說話間,看著趙五哥磨好了墨,仔細斟酌著寫了方子,又叫了淡月進來,問了李小幺的日常起居和月事長短,又提筆擰著眉頭仔細思量著加加減減了一會兒,定了方子,交給趙五哥,卻看著淡月吩咐道:“你家姑娘脈緩,人必定倦怠疏懶,多勸著她,慢步走動走動,飲食上多吃紅棗、桂圓等物,回頭我寫幾份食補的單子送過來。”
淡月忙曲膝答應,孫掌柜袖出只二兩的銀錠子出來,恭敬的放到閃大夫診箱里,長揖到底謝了又謝,和趙五哥一起送了閃大夫出去,看著閃大夫上了車,才轉回來。
西安從趙五哥手里拿過方子,仔細看了兩遍,想了想,將方子遞給趙五哥道:“照這個方子揀藥就行,我那個方子過于猛了,姑娘到底是姑娘家。”
趙五哥答應一聲,接過方子,小心的折好塞到懷里,急奔出去配藥去了。
孫掌柜轉進正屋,海棠已經掛起榻前的紗簾,李小幺半靠在榻上,看著孫掌柜進來,微笑著招呼他:“孫叔快坐。”
海棠忙奉了茶上來,孫掌柜接過茶放到幾上,眼眶眨著紅,看著李小幺,哽著嗓子一時說不出話。
李小幺忙直起身子問道:“孫叔這是怎么了?”
孫掌柜又哽了一會兒,才說出話來:“五爺怎么病成這樣了?”
李小幺怔了怔,忙笑著解釋:“哪有什么大病?不過是路上趕得太緊,累壞了,歇幾天就能好,下車時還頭目森森,現在睡了一覺,這會兒就覺得好多了。”
“五爺的脈象……閃大夫醫術極好,人也好,咱們慢慢調理。”孫掌柜仿佛沒聽到李小幺的解釋,傷感依舊。
李小幺立刻反應過來,失笑出聲:“孫叔且放寬心,我沒事,這脈象上,我是天生的遲緩脈象,不妨礙的。”
孫掌柜狐疑的看著李小幺,李小幺示意他坐下,海棠再捧起茶遞到孫掌柜手里。
李小幺耐心的又解釋了一遍,孫掌柜才半信半疑的舒了口氣,兩人說了會兒家常,李小幺看著孫掌柜問道:“宋師爺常來信嗎?”
“常來,他如今日子過得逍遙。”
“嗯,我讓人去泰州打聽過,雖說沒有大富大貴,日子過得倒也寬裕,聽說收了幾個弟子教導著,說不定以后真能教有一個兩個成才的來。”
“可不是,嚴大人還羨慕他呢,說他脫了這勾心斗角、案牘勞形的官場,多少舒心。”孫掌柜笑著答道。
李小幺一個怔神,忙問道:“嚴大人怎么羨慕起宋師爺來了?”
“姑娘不知道,嚴大人是個膽子小的,經了鄭城的事,嚇得不輕,把這一腔的富貴念頭都嚇沒了,年前吳大人想放他到池州做知州,他死活沒敢去,說是別說池州,除了太平府,什么地兒他都不去,他就在這太平府府丞任上熬上兩任,就乞骸骨回家,跟宋師爺那樣詩酒教子去了。”
李小幺微微蹙起了眉頭,沉默了片刻,才看著孫掌柜問道:“我記得嚴家祖籍是太平府的?”
“是,就是太平府邊上和縣人,如今和縣住的都是遠些的族親,嚴大人一家從上代起,就定居在太平府了。”孫掌柜仔細解釋。
李小幺點了點頭,往后靠了靠,把自己放舒服了,低聲說道:“孫叔仔細說說嚴家的情形。”
“好,嚴氏是大族,不過嚴大人這一支人丁不算旺,嚴大人這一支,從嚴大人祖父起才發起了家,嚴大人祖父初開始是個金銀匠,挑著挑子走街串巷,也是個有本事的,后來生意越做越好,就發達了。
銀錢多了,就費了銀子,讓兩個兒子脫了行籍,可惜兩個兒子雖說讀書極用功,可到底底子上差得多,考了十幾年一無所成。
老爺子死后,兩個兒子分了家,嚴大人是二房庶出子,這嚴家長房兩子,二房三子,這第三代五個兒子中,就嚴大人這個庶出子考出了功名。
嚴大人的父親和生母都已早逝,如今二房府里只有位老太太在,嚴大人自小聰明,極得祖父和父親寵愛,這位嫡母從沒薄待過他,如今一家人也算是其樂融融,母慈子孝。”孫掌柜說得極詳盡,
“嚴大人和吳家誰交好?”
“和吳貴妃伯父吳侯爺的四公子交好,兩個人是同科進士,聽說這位四公子年青時手面極大,時常入不敷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