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三章珠寶生意作品:《》

長遠騎在馬上，肚皮悶氣的看著最后輛車上那七個泥甕，狠狠的盯了陣子，點著車子，轉頭看著南寧悶氣道：“你看看這慢的，比老太太挪的還慢！這么走，什么時候才能趕到鹿港？”

“姑娘說了，要是走的太快，顛的太厲害，怕這酒釀壞了，你看你，姑娘都不急，你急什么？”南寧玩著鞭子，慢條斯理的說道。

長遠抓著鞭子胡亂來回彎著恨恨道：“這倒好，請了七個大爺在車上！”

“你還是少抱怨，要是讓姑娘聽到了，回頭讓你抱著這酒甕趕路，那才真正叫大爺呢！”南寧瞥了眼長遠警告道。

長遠手里的鞭子呆了下，’哼’了聲倒沒反駁，這事，姑娘真能做的出來！就是這酒，不也說了么，是釀了帶回去給爺嘗嘗的！

“不是我抱怨，共兩只信鴿，在揚州放了只，臨行前又放了只，咱們這么個趕路法，等趕到楚州還不得走個月？這個月里沒有半分音信，我怕爺著急，回頭姑娘也有不是。”長遠煩躁的低聲說道。

西安轉頭看了眼長遠，又轉眼看著南寧，南寧瞄著兩人，沖著西安努努嘴道：“你跟他說說。”

“我沒什么說的，反正出來前，我從爺那里領的吩咐是萬事聽姑娘調遣，那就萬事聽姑娘調遣。”西安上身隨著馬步搖晃著，曬著太陽，半瞇著眼睛懶洋洋的說道。

南寧笑起來：“我也是這么領的吩咐，你呢？”

長遠悶’哼’聲沒有接話。

南寧用手里的鞭子捅了捅他，低聲說道：“你就別多操心了，第，姑娘的事不用你操心，第二，爺的事也不用你操心，第三，姑娘和爺的事更不用你操心！”

西安瞇著眼睛笑出了聲：“南哥這口齒伶俐多了。”

“算了算了，算我瞎操心！萬事只隨姑娘！”長遠奪過南寧直捅著他的鞭子又轉手遞給他，臉煩惱的說道。

西安轉頭看著他，笑道：“南寧說的對，咱們做下人的，只管照主子的吩咐做到絲不錯。瞧爺那意思，是最好趕緊回去，越快越好，可也說行程由著姑娘安排不是？

你看姑娘這意思，路游山玩水，吃好睡好，難道你真敢押著姑娘路急行軍趕回去？就算姑娘不說話，爺也饒不了你！”

“姑娘做事考慮深遠，不是你我能看的懂的，行了，你就收了這份心吧，跟著姑娘，該立的功也立好了，這會兒姑娘讓你吃好你就吃好，讓你玩好你就玩好，聽吩咐做好差使就是！”南寧笑勸道。

長遠抬手揉開緊皺的眉頭，邊點頭邊嘆氣。

李小幺行人又慢悠悠走了天，第二天傍晚才進了鹿港，鹿港不大，卻人來人往、繁華非常。

李小幺挑了最富麗奢華的家腳店，可這家店里甲字號那幾個又大又好的套院，竟然都被人包下了。

南寧只好挑著好的包了兩個鄰近的院子，長遠帶著人停放車輛，收拾東西，南寧和西安護著李小幺和落雁、淡月等人坐了轎子，圍著鎮子轉了圈，找到鹿港最好的酒肆進去吃了飯，又坐著轎子往鎮子南邊的瓦子里轉了圈，才回到腳店歇下。

第二天早，李小幺穿了身不起眼的銀灰綢衣裙，帶著落雁等三人，也不坐轎子，戴上長紗拂到半身的帷帽，出了腳店門，沿著早已經熱鬧起來的街市，路往前逛去。

條街逛到底，兩邊除了門臉富麗、幾乎家家看起來都是庭院深深深幾許的酒肆，余下的，就是處處賣烤鮑魚、煎蛤蜊、燴蟹面、蟹殼黃等等各式極有特色的吃食的小攤和鋪面，間或有兩家賣南北貨的鋪子，鋪子門口溜擺出來的，也都是極家常的用具。

李小幺看的奇怪起來，這鹿港是吳地臨海大港，吳商的海上生意，十有六七是從這里進出，怎么倒不見交易泊來品的鋪面？難道這里卸了貨，都要運到揚州再交易不成？

李小幺站在街邊想了想，吩咐落雁：“你去那家賣蟹殼黃的鋪子買幾只，咱們回去吃，順便問問掌柜，就說咱們要買些上好的南珠，藥材什么的，問他到哪兒買。”

落雁會意，從淡月手里接過裝著銅錢的大荷包，腳步輕快的進了旁邊的炊餅鋪子。

不大會兒，就抱著包蟹殼黃出來，將荷包遞還給淡月，抱著蟹殼黃笑著稟報道：“咱們找錯地兒了，那掌柜說這鹿港不做小生意，所以不象揚州那樣滿街都是鋪面，要想買賣東西，就到這街上的酒肆里去，這里的酒肆都是那些大海商開的，那東家主做哪樣，酒肆里就交易哪樣。

掌柜說，前頭的銀豐樓，就是交易南珠、瑪瑙這些珠寶的地方，要買藥材，得去那邊的壽仙樓。”

落雁舉著炊餅回身指著另個方向給李小幺看，海棠忙上前接過落雁懷里的炊餅。

李小幺怔了下，笑起來，這鹿港果然氣勢不凡，看來這酒肆里的生意必定都是大交易，以前聽說這海上生意交易間動輒數百萬貫，看來還真是這樣。

李小幺站在街角躊躇了片刻，藥材她不懂，珍珠瑪瑙什么的，好歹還見過些，李小幺沖著銀豐樓抬了抬下巴吩咐道：“走，咱們去銀豐樓看看。”

落雁和淡月、海棠忙跟在左右，南寧和西安帶著幾個護衛不遠不近的跟著，進了銀豐樓。

茶飯量酒博士客氣的往里讓著，落雁氣勢十足的吩咐茶飯量酒博士’挑間上好的雅間’。

李小幺透過帷帽打量著四周，盯著大廳里三三兩兩、低聲說著話的綺羅者仔細看了會兒，轉頭看著茶飯量酒博士直截了當的說道：“聽說你們這兒有最好的珠玉瑪瑙，我想看看，要最好的。”

茶飯量酒博士面色絲毫不變，躬身陪笑道：“姑娘過譽，最好不敢說，不過能比我們銀豐樓貨好的，別說鹿港，就是這淮南路也難找出第二家來，只樣，小號的貨不零賣，要買就是匣子。”

“嗯，先看看貨吧。”李小幺邊提著裙子往樓上走，邊淡淡的說道。

茶飯量酒博士也不再多啰嗦，讓著李小幺等人進了寬敞異常的雅間，上了茶水點心，道了句’稍等’，垂手退到門口。

片刻功夫，門口傳來幾聲輕緩有度的敲門聲。

海棠掀起簾子，個四十歲左右、面目溫和清秀、穿著天青灰長衫的年人帶著笑進來，溫爾雅的長揖見了禮，目光清亮，飛快的掃了眼李小幺和侍立著的落雁等人，腳下不動聲色的往后退了半步，客氣恭敬的笑問道：“不知道姑娘想看哪樣，珍珠、瑪瑙、紅寶、祖母綠，還是別的什么？”

李小幺歪著頭想了想，笑著說道：“先看看珍珠和祖母綠吧，這兩樣，咱們這里出的遠不如泊來的好。”

“姑娘是行家，紅寶也是泊來的好，要不小可起拿來給姑娘看看？”年人得體的奉承了句，見李小幺點頭應了，往后退了兩步出了門。

不大會兒，年人手里捧著兩只紅漆匣子，后面兩個小廝各自捧了兩只墨綠、深藍的匣子進來，將匣子小心的放到桌上，兩個小廝垂手退下。

年人抬手示意了下，落雁忙上前兩步，打開匣子，年人笑道：“姑娘看看這幾匣子東西能不能入眼。”

落雁看了看，先將兩匣子珍珠輕輕推到李小幺面前。

李小幺微微探著頭，仔細看著滿滿匣子蓮子米大小的珍珠，用手指慢慢的撥來撥去，珍珠發出溫潤的微光，映在李小幺白晰細長的手指上，看的落雁幾乎眼花。

李小幺揀了陣子，挑了五六只色澤極好、渾圓無瑕的珠子出來，放到落雁手掌上，示意她托給年人看：“這兩匣子里頭，就這五六只品相還過得去。”

年人盯著落雁手掌里托著的珠子，怔了下，忙陪笑道：“姑娘好眼力，不瞞姑娘說，這整匣子拿珠玉是這樣，這匣子拿回去，總要再仔細分分，象姑娘挑出來的這幾個，是上品的上品，拿來做耳墜子、嵌幞頭、珠釵什么的，都極好，那匣子里下剩的，就拿來串珠串，做衣服絆紐，這整匣子拿，到底不如單個買的整齊。”

李小幺似是而非的’嗯’了聲，伸手拉過那兩匣子祖母綠，仔細看了會兒，抬頭看著年人笑道：“我也不瞞先生說，雖說到您這兒買珠玉，可我不是做珠玉生意的，買了都是回去自用的，想請先生幫著看看。

比如這兩匣子珍珠，我就是買回去，肯用的也就那五六只，要是串個珠串戴，還得再買上匣子挑些出來，您幫我看看，是在您這兒這么買三匣子回去劃算呢，還是干脆去揚州或是太平府的珠寶鋪子里，個個買回去劃算？”

年人怔了怔笑起來，曲著手指算了會兒，看著李小幺笑道：“姑娘話說的坦誠，小可也不敢欺瞞姑娘，姑娘要是匣子里只挑這三兩只出來用，照我說，姑娘還是到揚州挑著買劃算。

只是別去太平府，太平府里這樣泊來的珠寶比揚州可貴出不少。姑娘要是去太平府挑著買，那倒不如從我們鋪子里買三匣子回去，價錢差不多，可姑娘除了得了可心的珠串，到底還多了堆上品珠子，就是研成末敷臉也劃算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