鸞枝

551 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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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晨,謝鸞因和齊慎收拾好了,便從營房趕往了昨日舉行比賽的海邊。

也不知他昨日是如何安排的,今日卻必然不會如昨日那般風平浪靜。

到了地兒,卻瞧見空地之上,已是搭起了擂臺。

這是還要比擂么?

早前并沒有言明決賽的比賽規則,因此,還沒有知道要如何比,見得那擂臺,便有人在底下小聲嘀咕起來。

齊慎輕輕一抬手,整個賽場,登時一寂,說是鴉雀無聲也不為過。

謝鸞因放著長身玉立,立于高臺上的齊慎,心中登時盈滿了驕傲,這是她的男人!

李雍是懷著什么樣的惡念,將他貶謫到了這里,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他不只已經站穩了腳跟,還在這福建水師建立了這樣的威信吧?

“無論是在陸戰,還是海戰,只要迎敵,難免就有近身肉搏之時,因而,拳腳上的功夫,不能含糊。是以,今日決賽的第一輪,乃是比擂。”

“規則與一般的比擂沒有什么區別,兩兩對決,每個隊可派五人出戰,抽簽決定對手,勝者記一分。只一點,軍中切磋,意在選拔,點到即止,不可傷及性命,否則,軍法論處。”

齊慎簡要地交代了幾句,場地內齊聲應“是”之聲,響徹云霄。

想必,這些事情,他昨夜便已是交代下去。

是以,抽簽、決定次序,這些,都是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不一會兒,比擂開始。

嚴富海和齊慎,以及幾個高階將官還是跟昨日一般,坐于高臺之上觀戰。

謝鸞因還是一樣坐在他身后,今日卻多了一張椅子,只是,臺上打得熱鬧,她卻沒有辦法看得專注,望著齊慎的背影,眉心有些憂慮地攢起。

他到底在想什么?不管是做什么決定和部署,戰場,都該在海上才是。

擂臺上,已是進行到第四場比試了,每場比試有時間限制,若是一炷香內沒有分出勝負的,那便算作和局,雙方都不計分。

照這樣看來,這第一輪的比擂在上午便能結束了,這么說,他的部署應該都在下午?

謝鸞因說不上該松口氣還是怎么。

正在這時,卻有一個身穿甲胄的士兵,腳步匆匆靠了過來,面色亦是有些倉皇,他是被一個將官領過來的,到了嚴富海和齊慎跟前,低聲稟報了兩句,那兩人的面色,便有些難看了。

謝鸞因即便是就坐在兩人身后,也沒有聽清到底出了什么事。

也沒有必要聽清,只是,要來的,只怕終于是來了。

嚴富海與齊慎不過略作商議了兩句,齊慎便是起身,叫停了擂臺上的比試,然后,又登上了高臺。

“方才,接到在外巡哨的鄧參將拍人來報。幾十里外,發現了數艘八幡船的蹤跡,都掛的黑幡鬼旗。”

這話一出,下面登時一陣嘩然。

齊慎抬了抬手,四下又安靜下來,他這才又繼續道,“只怕是瞿進看準了我們在這兒實戰演練,我水師精銳全在此處,是以,刻意前來挑釁。我們堂堂水師男兒,卻絕不能讓這些宵小之輩得逞,你們說,是也不是?”

“是!”底下的人,振臂齊呼。

“既是送上門來了,咱們今日決賽的題目,便是變上一變。”齊慎勾了勾唇角,冷笑。

“你們昨日勝出的,都是各營,乃至整個福建水師最為勇武的將士,今日,便亮出你們手中的刀刃,讓那些倭寇看看,還敢不敢再來肆意挑釁,屠戮百姓。”

“名你們為先鋒軍,三隊為一組,從東、西、中三路,包抄前方敵船。以斬殺倭寇數量論軍功,軍功累計最多的隊,便也是今日的勝者。”

“得令。”

話到此處,那參賽的九支隊伍盡數應聲,便是各自下去準備了。

兵者,貴在神速。

“傳令鄧子昌,讓他讓船隊散開,成馬蹄陣型,待先鋒軍過后,改后隊為前隊,以錐形陣攻擊敵軍主路。”

“炮船從兩翼炮擊掩護。”

“得令。”

“準備帥船,我要親自出海督戰。”

“得令。”

一條條軍令頒布下去,軍營登時有序地動了起來,齊慎與嚴富海點了點頭,又扭頭看了一眼謝鸞因的方向,這才大踏步而去。

號角聲聲,響徹整個海邊。大船、小船,像是無數支利箭,將湛藍的平靜海面劃開一道道白色的裂痕。

謝鸞因翹首目送著船隊遠去,久久沒有辦法收回視線。

“放心吧!略商他自有分寸的,而且,瞿進也不可能傾巢而出,這一仗,不會有太大危險的。”嚴富海不知何時走到了謝鸞因的身側,輕聲勸慰道。

謝鸞因抿了抿嘴角,淡淡一笑,她知道,齊慎應該是早就做了安排,她該對他有信心才是,只是不知為何,心里,卻有些莫名的不安。

搖了搖頭,她一定是多想了,就像嚴叔說的,今日這一仗,瞿進都應該是試探居多,何況,齊慎早有準備,她就是要擔心,也更該擔心作為先鋒的謝瓚和林越的安全才是。

何況,齊慎不也說了,他只是去督戰的么?想來,也不該有什么危險才是。

雖然這么說,可謝鸞因一顆惶惶的心,卻是無論如何也安定不下來,即便什么也看不見,目光仍然是膠著在海面之上,雙手,不自覺的,已是扭絞在了一處。

“夫人。”坤一不知何時走到了她身邊,低喚了一聲,臉色還是一如既往的沉凝,卻不知為何,隱隱有些狐疑。

謝鸞因蹙了蹙眉心,順著他的視線望了過去。

剛好瞧見有個有些面善的將官正湊在嚴富海身邊低語著什么,嚴富海的臉色一剎那間便是變了,站起身來,便是腳步匆匆而去。

出了什么事?

謝鸞因皺了皺眉,想起昨夜齊慎提起,他懷疑的那些人中,有一個,便是嚴富海的親信,是他當成子侄一般親近的存在。

到底是有些不放心,謝鸞因略一沉吟之后,便是帶著坤一,兩人悄悄跟了上去。

一路,直到了某個營房,卻見房外防守得嚴,謝鸞因顧不得那些,皺了皺眉之后,便是從腰間掏出了一個瓷瓶遞給了坤一。

坤一點了點頭,拿著瓷瓶去了。

不一會兒,那門外看守的士兵,便是被坤一放倒,輕輕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