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陽書院唄。”羅小思笑瞇瞇看向慶時。
慶時點了點頭。
但寶梅卻不知道青陽書院是什么地方:“咱們去這個什么青陽書院……做什么?”
“當然是答謝嚴老先生了,傻丫頭,難不成還能是去上學!”
寶梅這才恍然:“啊,我知道了,就是嚴大儒開的那間書院對不對?好,娘子說去咱就去,反正咱們有馬車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第二日一大早,羅小思便帶著寶梅和慶時,先到街上選了兩樣帶給嚴大儒的禮物,然后便駕著馬車往書院去。
青陽書院在越城府城外東南十里處,老實說,按照這個時代的車馬速度,這真是夠遠的,當初這些學生們暗中也有些抱怨,嫌棄走的太遠了,但嚴老先生卻是故意把地址選在城外的,為的就是讓這些學子們脫離家庭,安安心心地在書院里待著學習。
路上,作為從嚴大儒家出來的知情人士,慶時免不了給兩人科普一下這青陽書院的情況,羅小思便接口道:
“這么說來,這青陽書院還是封閉式學校了?”
慶時:“封閉式……學校?”
羅小思打了個哈哈:“啊,嘿嘿,我的意思是,嚴老先生平日里也待在書院里,不回城了對不對?”
“是,所以咱們今日要去見先生,才必須去書院啊,書院是每逢旬日才放一天假,先生那個時候才回城里來。”
“哦,那怪不得宅子沒人住了……”
慶時忍不住伸出一個巴掌,道:“這宅子本來就是閑著的,我家先生在越城府有五處宅邸。”
羅小思:……
算了當我沒說。
三個人一大早出門,走了堪堪半日路程,才遙遙望見了書院的大門。書院背靠青山,但幸好沒修在半山腰,不然的話,以羅小思這腿腳,今天還真的上不去。
剛進大門,便看到三三兩兩的學生們結伴從一處屋子里出來,向另一個方向而去。
“喲,這是剛下課么?”
慶時點頭:“這個時辰,應當是最后一堂課剛下,學子們這是要去飯堂吃飯呢。”
羅小思:包吃包住,高級高級。
慶時又道:“這會兒先生也應該剛從學堂回后面休息,咱們直接去后堂吧。”
三人正要走,卻忽聽得走過身旁的幾個學子低聲議論道:
“這幾日先生所講正是最緊要處,可惜曹郎君卻不能來聽課……”
另外一人笑道:“他平日連搭理都不愿搭理你,你還替他操心?”
先前那人道:“王兄此言差矣,小弟如此說,只不過單單是為曹郎君惋惜而已,曹郎君天資聰慧,將來是該有大作為的,如今因為一點小事,缺了最重要的課,豈能不可惜?”
那王兄立時嗤笑道:
“大作為?那也得有大品德才行!平日行事目中無人也就罷了,前日鑒寶會,還跑到那臺上一通亂說,丟盡了嚴師和咱們書院的臉面,這叫一點小事?我還聽說,他在鑒寶會上公然羞辱自家親戚的小娘子,那小娘子孤身一人且還是一個殘廢,這種羞恥之作為,嚴師不罰他禁閉才怪,要我說,關半個月都是輕的,哼!”
先前那人卻連連擺手:
“王兄,王兄,你這話小弟不能同意,他所做所為,自然有他的因由,我只是說,他無法上課著實可惜而已,與他的為人并無瓜葛……”
那姓王的學子急了:
“哦,照你說,學問是學問,人品是人品,這兩者是可以分開的是不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你這話說給嚴師聽聽,看他如何說!你這般為曹煥開脫,難不成覺得他所作所為都是對的?嚴師的處罰是錯的?”
“我,我何曾有這般意思……”
“你怎么不是這個意思?我跟你說,沒有人品,再大的學問也是白費!而且,要是讓這種沒有人品的人做了官,掌了權,那天下的百姓還不遭了秧!李二啊李二,平日看你知書達理的,誰知你竟是這般愚木,我與你不愿多說,先走了!”
說罷拂袖而去。
這位先前開口的李二并沒有料到,自己幾句話竟然惹得好友如此生氣,登時怔在那里不知所措,呆立許久,才想起要追上去再解釋解釋。
“王兄,王兄且等我一等!你聽我說!”
兩個人走遠了,這邊里三個人也面面相覷好一會兒。
“娘子,他們說的,該不會就是你吧?”慶時猶豫道。
鑒寶會上的事,他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點,畢竟要來伺候羅小思,必要的背景還是要打聽清楚的。所以他不光知道鑒寶會上羅小思的所作所為,對于兩個學子口中所說的曹郎君,他也稍微知道些底細。
旁邊寶梅也發話了:“這……真沒想到,曹郎君居然讓嚴大儒給關了禁閉了……嘿嘿,痛快,活該!”
羅小思也沒想到,剛一進書院大門,就能聽到跟自己有關的信息。聽這意思,應該是嚴大儒不滿意曹煥那天在鑒寶會上的所作所為,所以才會對他小施懲戒,卻沒想到學子之中還有人為他抱不平的……
不過話說回來,曹煥在鑒寶會上一通鬧,確實是挺丟人的,這消息傳到嚴大儒耳朵里,讓他生了氣,其實一點也不稀奇。
更何況當天柳管家還在場,曹煥上樓來要畫的時候,柳管家緊跟著就上來了,也不排除其實是柳管家給嚴大儒打的小報告。
總之不管如何,曹煥都因為這件事而得到懲罰了,但是,羅小思卻并不會因此長舒一口氣。
曹煥此人,要說才學,那肯定是有一些的,不然的話也不能進的了這青陽書院。據聞嚴大儒挑選學子極其嚴格,才學不過關,使多少銀子也見不到他的面就連剛才討論曹煥的那個迂腐的學子,胸中學問也肯定比外面那些普通學子強得多的。
所以曹煥才學自然是過關,但缺點卻也很明顯,那就是自視甚高,目中無人,同在一個書院讀書的平輩同窗他尚且瞧不起,何況羅小思這個一向又殘又病又窮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