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怎么說呢?
在顧遠求證般的目光下,顧明珠違心般點頭,“您高興就好。”
學富五車,博古通今且有輔政之才的顧遠竟然給自己的兒女起名金玉如意這樣俗不可耐的名字,這在她前世是大秦帝國十大秘辛之一。
排名還在秦元帝最看重哪位皇子之上。
顧明珠覺得不能對把飄渺山改名元寶山的娘親太過期待,銀子洞更是令她羞于啟齒。
……她相信了顧遠在給兒女起名上是盡了全力的。
倘若顧金玉叫銀子寶石的名字,注定青史留名的一代名將怕是會被后人笑死。
而萬家生佛,活人無數的顧如意也當感激顧遠,畢竟如意也只是稍稍俗氣了一點。
同如意醫圣連在一起,還挺順口的。
遇見顧醫圣,必然如意!
至于明珠,在尚為綻放出光彩之前,顧明珠死在西施浣紗湖中。
在三個兒女中,顧遠夫妻對幺女顧明珠寄望最深,也最是寵溺呵護。
顧遠得到幺女的贊同,顯得極是歡喜。
“等你娘打到公主府,咱們就可以離開了,最近這幾日,福安縣主有沒有來找過你?”
“她有沒有來過,您還不知道?”
顧明珠抱怨道:“您雖然不在,可我身邊的事哪一件能瞞過您?少吃一碗飯,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真不知道那些丫頭怎么那么聽您的話!”
以她上輩子使人手段,竟是鎮不住近身侍奉她的婢女。
雖然她是在公主府,沒有展露全部手段,可她也沒見顧遠用手段啊。
奴婢也是愛俊美男人的。
這是她唯一能找到的借口了。
顧遠嘿嘿笑著,安撫好似炸毛的珠珠,“我不是擔心你嘛,咱不生氣了,等珠珠身邊有了可心的奴婢,爹一定不再插手珠珠的事。”
這幾日,公主府上下都看明白了顧遠到底有多寶貝顧明珠。
顧遠一日三問顧明珠的情況,便是同安惠公主商談再晚,顧遠詢問顧明珠的消息后,才會安寢。
也正因此,江月曦才派奴婢來試探顧明珠,打著給顧明珠送衣服首飾的旗號,討好顧遠。
誰都看得出安惠公主對顧遠的重視!
倘若顧遠寵著一個千嬌百媚且乖巧伶俐的女兒,奴婢們沒那么多不滿情緒。
漂亮的女孩子誰都喜歡。
偏偏顧明珠此時是一個癡肥的胖子。
同為女子對顧明珠羨慕嫉妒,她們的父親可從來沒對她們這么好過,而她們卻比顧明珠懂事,孝順,聰慧!
婢女奉命來試探顧明珠時,恨不得顧遠扔下顧明珠,讓癡肥的少女淪落到比她還不如的境地。
她們更愿意看顧明珠害怕驚恐,也不愿意見顧明珠悠然幸福享受其父顧遠的寵溺!
顧明珠嘀咕一句,“我才不信您的話呢。”
就顧遠這愛女成癡的模樣,他能放心顧明珠
哪怕奴才是他親自選的,他一樣會事事過問。
顧遠哈哈一笑,卻也沒有再做保證,嗯,珠珠聰明了,不好騙嘍。
“爹,剛才我哥……”
顧明珠的嘴唇被顧遠的手指壓住,顧遠低笑道:“最近的飯菜是不是特別可口?”
“嗯?”
“金玉怕你在公主府吃不好,特意送了幾個廚子進來。”
顧遠意味深長說道:“你猜你哥現在做什么?”
顧明珠記憶雖是有一些,也有前世的經驗見識,可顧遠一家的言行極是奇葩,絕對不能以常理推斷,老實道:“我不知道。”
“他呀,正被你娘教訓呢。”顧遠眼里閃過玩味暢快,好似對顧金玉此時遭遇很高興:
“他放著正事不做,專做一些歪門邪道,裝神弄鬼的勾當,活該被夫人教訓。”
“有句話不是說堂前教子,嚴父慈母,您不管教我哥?”
顧明珠好奇顧遠怎么把教子的活扔給顧夫人。
顧遠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輕笑道:“我一說,他就跑,關上門窗,他就跳到棚頂上去。我追不上他,又沒有飛檐走壁的功夫。哎,百無一用是書生啊。”
顧明珠:“……”
真正百無一用的書生肯定會被顧遠活活氣死!
很明顯,顧遠是故意給顧金玉挖了坑!
這樣的父子?
她讀書少,沒見過啊。
“下次金玉再被夫人教訓,我帶你一起偷偷去看。”
“……好。”
顧明珠同顧遠露出一模一樣狐貍般笑容,一只老狐貍和一只小狐貍笑得開心,八卦看熱鬧的火焰高漲。
顧金玉摸了摸后腦勺,怎么搞的?突然冷了很多?
一處民居正堂,手腕上帶著兩指寬金鐲子的夫人啪啪啪拍著桌面:
“顧金玉,你給老娘說清楚了,今兒你又去哪野了?是不是又跑去賭場耍錢?家里缺了你吃喝,還是缺了你銀子用?非要去賭場欺負……欺負賭場的老板?”
嘩啦一聲,堅硬的桌子撒了架,碎木散亂一地。
嬌小玲瓏的美婦人習以為常說道:“五叔,桌子太不結實了,明日再換一張,實在不成就用金剛石做桌面,那玩應結實,還是閃亮的。”
站在美婦人身邊是一位頭發胡須花白的老者,鶴發童顏,慈眉善目,看似一位敦厚的長者。
他微微彎腰,“老奴聽大小姐吩咐。”
顧金玉莫名后背一緊,后退兩步,卻聽到老者溫潤的話語:“金玉少爺是想去哪?”
“五叔……”顧金玉喏喏說道,“我……我去給我娘找金剛石。”
名為五叔的長者笑道:“這點小事哪里需要麻煩金玉少爺?老爺庫房里還有一些,足夠大小姐用了。”
顧金玉頹然耷拉下腦袋,在父親面前,他還能拔腿就跑,反正父親追不上他,可在娘和五叔跟前,他根本跑不掉。
五叔絕對能把他捆起來!
“娘,我今日沒有去玩,是去賭場賺銀子了。”
顧金玉亦步亦趨上前,腆臉笑道:“小妹嘴多挑啊,公主府的飯菜絕對吃不慣的,我想著給小妹送個合心意的廚子,也要送一些適合小妹的食材去公主府,這些都要銀子。”
“我沒銀子么?”
“不是,不是,這不是我見余杭賭場老板一個個富得流油,想著劫富濟貧么”
顧金玉輕輕按著娘親的肩膀,低聲道:“這群殺才賊有錢,當然比您還差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