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197章猶如天助
上了馬車,蕭硯跟著進了車廂挨著南懷珂坐下,馬車緩緩向皇宮的方向而去,誰也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巷子的陰影里站著一個人。
坐在逼仄的車內,南懷珂覺得有些尷尬,她和蕭硯豈止是很久沒見,更是很久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了,有時見面也只是微微點頭致意,好像從來都不相熟一樣。
她正發著呆納悶他如何會來,那邊蕭硯已經取出一塊干凈的帕子,也不避諱,直接就替她去擦脖子上的血痕。
她來不及躲避,忍不住“嘶”了一聲。
“很疼嗎?那我輕點。”蕭硯一改方才對著潘世謙冷冽的樣子,對著她說話的語氣特別溫柔親昵,好像他們之間從來沒有終止過聯系一般。
“不敢勞煩殿下,我自己來。”她擋開他的手奪下帕子,一點點按著脖子上的傷處,微微撇過臉到另一邊,做出一個非常明顯的保持距離的暗示。
蕭硯略覺失望,不過并沒有表露出來。他低下頭搓了搓手想起方才的事情,如果不是隋曉堅持說一定要等潘世謙動手才行,他早就已經奪門而入將那混蛋揍得半死了。
“為什么一定要等到他動手?”蕭硯問。
南懷珂本來是不想這事扯上他的,只是如今已然這樣,既然他問了,她也就答了:“沒有血淋淋的傷口人們永遠記不住教訓,非得我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只有這樣,皇上和太后才會知道潘世謙有多過分,潘家有多縱容家中子弟胡作非為。”
見他點了點頭表示懂了,她收起帕子又問:“殿下要直接帶我去見皇上?”
他聲音輕柔地說:“你知道的,我們更應該先去見太后。”
南懷珂從來沒有將潘世謙的所作所為向太后告狀過,今天數罪并發,太后知道必然會向皇帝施壓。才處置了潘世卿,潘家又跳出一個兒子四處蹦,皇帝不氣才怪。
蕭硯很聰明,他懂得這個道理。
她便不再說話,把頭靠在車廂旁閉目養神。脖子處的傷口火辣辣的疼,潘老三方才那一鞭子還是和過去一樣狠辣啊。
那座院子,那間屋子,那張床,一桌一椅都和記憶中是一樣的,連同他的虐打都是一成不變。馬車顛簸起伏,她在昏昏沉沉中陷入往事的回憶,蕭硯則坐在一旁沉靜地望著她。
他不知道南懷珂為什么恨潘家,不過也不需要知道,她不會無緣無故和人過不去,她做的事情總有一定的道理。哪即使這意味著他必須陷入爭斗、去爭去搶,只要他有力量可以幫助她、保護她,只要是她需要的,只要她可以給予他哪怕最微小的一點肯定。
父皇怎么看他根本不重要,至少于她,他不想成為廢物和累贅。
權力、地位,其實他并不感興趣,唯一想要的就是留在她的身邊。
南懷珂在迷糊中感覺有一只手撫上了自己的臉頰,睜開眼,原來是蕭硯的手指輕輕觸到她的眼下。
見她有些抗拒,蕭硯委屈道:“你哭了。”說著攤開手,讓他看指尖上的濕痕。南懷珂摸了一下自己的眼瞼,果然是哭了。
“我做夢了……”
“什么夢?”
是前世的那些痛苦回憶。
南懷珂愣了半晌付之一笑:“沒什么,陳年舊事。”她撩開簾子看了看車外,連月色都在燈火面前暗淡不少,事在人為,但愿今天能多一些收獲。
馬車不多時到了宮門口,眾人下了車,蕭硯對南懷珂說:“一會兒你別吭聲,我來說。”后者點點頭。
上元佳節熱鬧非常,連太后都沒有歇息,猶如天助,帝后正雙雙陪在太后宮中說話。
蕭硯率先走了進去:“父皇萬安,太后母后千歲。”太后許久不見他,佳節得見格外高興,招招手就要他過來自己這邊。
皇帝自從上次那件事后見蕭硯長進了不少,也覺得從前待他太過苛責,此刻難得和顏悅色地問:“老八,這個時候你怎么過來了?”
蕭硯猶豫了一下跪下道:“父皇,兒臣來皇祖母宮中本是有事起奏。”
皇帝“哦”了一聲問:“什么大事非要這么晚來說?”
“兒臣……”蕭硯故作扭捏,沒有馬上做答。
“怎么?”皇帝心情頗好,開玩笑地問:“是你和太后有什么秘密不能告訴朕?”
“不是這樣的,只是……太后、父皇母后,岐國公的長女在殿外侯著,知道父皇在此,她怕驚擾了圣駕不敢進來。”
“珂兒?”太后驚訝道:“珂兒在殿外?”
“是。”
皇帝想起過去見過她幾次的情形,又深知自己的母親喜歡這個女孩兒,不禁笑道:“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怎么她也知道害怕?今日倒是稀奇了。”
太后蹙眉說:“外頭這么涼怎么不進來請安?這身子還沒好利索可千萬不能再受涼了。快,曹女官,出去看看,讓她進來。”
曹女官也心急,連忙應聲出去領著人進來。南懷珂入了殿內像是有些怯生生的樣子不敢走近,止步在遠處看看皇帝皇后,“噗通”跪在大殿中央向三人行了禮。
“怎么行這么大的禮,”太后慈愛地說:“地氣濕冷,好孩子快過來。”
南懷珂卻跪在地上低著頭不語,聳肩縮頭畏首畏尾。皇后疑惑地問:“這孩子怎么了,從前很機靈的一個人,今天怎么呆呆傻傻的?”
蕭硯仍舊跪著解釋:“回母后的話,不怪表妹今日這樣,方才受了驚嚇直哭著要回家,是兒臣非要帶她進宮向太后稟報詳情。不巧原來父皇母后也在,打擾了父皇母后雅興兒臣該死,只請千萬不要責怪表妹。”
太后一聽這話忙就急起來問是怎么回事,蕭硯起身到南懷珂身邊說:“表妹你上前去,這是在宮里,沒人敢欺負你。萬事有父皇和太后給你做主,不要害怕。”
南懷珂啜泣了一下起身走上前來,這下殿上三位都看見了她雪白脖頸上殷紅刺目的血痕。好端端白皙秀頎的一截玉頸白白遭到這樣的罪過,任是誰看了都要心痛惋惜一番。
太后坐不住了,豁的一下就站了起來,上前摟住她又心疼又生氣地問:“這誰干的,誰干的?!”2k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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