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說的對……”小暖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總覺得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便提鼻子聞了聞。她皺起小眉頭,這是什么味道,在哪里聞過?
想起來了!這是小圓通身上的藥味兒!
“師傅,您剛才說這個藥水是做什么用的?”
“去晦氣。”
“還有一句。”
“免得這晦氣壞了你的運道?”師無咎又添了一句,“九清,可是有什么不妥。”
小暖覺得自己抓到了一些門道,“師傅,這藥丸能內服嗎?”
師無咎搖頭,“不可,內服會拉肚子。除了泡水,還可以研成粉灑在身上,同樣可以祛晦,只是效果不及泡水。”
清王陪葬品出土后,大黃見了圓通就狂叫,他們都知道是圓通身上的味道不對勁兒,但不知道這味道是怎么來的。一開始他們以為這味道是圓通從別處沾來的,但查了跟他有接觸的人并沒有什么發現;后來,他們懷疑是圓通喝了什么東西,最終歸結到度通買的,祛祛濕瘴的市面藥鋪都可以買到的藥上,不了了之。
但是小暖現在聞到師傅這個藥水的味道,就知道他們錯了。圓通雖然服用了祛濕瘴之氣的藥,但他身上的氣味應該是這種可去晦氣的藥丸!小暖將事情跟師傅講了一遍,然后問道,“師傅,這藥丸市面上常見嗎?”
師無咎搖頭,“此乃道門做法所用,便是道門之內,能配出這種藥丸的人也不多,智真是佛門中人,當無此藥。若是你的推測為真的話,圓通所用的藥丸,應是袁天成的弟子所留。”
袁天成也是道門高人,他會配這個藥丸也不奇怪。那么,袁天成的弟子,為何要把這不多見的藥丸用在圓通身上呢,又是通過什么渠道用在圓通身上的呢?
小暖很想把大黃叫回來,好叫它辨認這味道對不對。大黃不在,她也不是沒有辦法,不是還有木刑么?小暖又問道,“師傅,您覺得智真大師怎么樣?”
“智真精研佛法,算是個心懷善念的和尚,比他師傅強了一大截。若是將來永福寺落在智真手里,佛道之爭上,你玄妙觀的師兄怕是斗不過他。”師無咎嘆了口氣。
小暖心領神會,“師傅放心,智真是南山坳鎮清寺的主持,只要徒兒在一日,他就不可能跑去當永福寺的主持!”
師無咎咧嘴笑了,“九清吾徒。”
“師傅。”
“甚好。”
“是。”
兩人嘿嘿笑了一會兒,小暖又問,“您覺得,智真有沒有可能與清王余黨勾結呢?”
師無咎搖頭,“智真深居簡出,為師與他接觸也不多,他就在鎮清寺內,為師替你走一遭?”
小暖心里感動,卻舍不得遠道而來的師傅為此奔走,“您歇著,改天見了再說。您是咱們師門的頭把交椅,跟他師傅慧清是平輩,哪有您去拜訪他的道理。師傅,玉佩好了嗎?”
清王那些陪葬品,都是損旁人陰德增他的運道的物件,用的都是不入流的邪術,師無咎哪放心這些東西在徒兒身邊放著,“為求穩妥還是多泡會兒,為師再用些別的祛晦氣的法術。”
這樣功夫就長了,小暖看了看時辰,道,“師傅,徒兒先去趟店鋪,后晌再過來找您談正事兒。”
烏羽跟她約了晌午在清水街碰面做戲,為了真實,小暖得提前過去才好假裝偶遇。清水街上有她的一個布莊,現在由秦二舅管著,小暖也有些日子不去了,正好去轉一圈。
去清水之前,小暖先去了三河街的錦繡布莊。這個布莊依舊由張三有家的老仆信叔打理,生意一向不錯。小暖進門見到信叔,恍然覺得她又穿越了時空,因為紅光滿面在店內招呼生意的信叔,看著比她三年前蹲在錦繡布莊門口,打算吞了這家布莊時還年輕幾歲。
這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現在張三有考取了秀才也成了親,而且過些日子他就能去云開書舍做事,重重喜事之下,忠仆信叔天天做夢都能笑醒。見了小暖來,他快步迎上,彎腰行大禮,“郡主,您來了。”
小暖立刻彎腰將信叔攙扶起來,“您怎么如此客氣,快起來。”
信叔站起來,眼里都帶著淚花,“郡主,我家夫人有喜了!您和安人是我們張家的大貴人,老奴實在不曉得怎樣報答才好。”
街上說秦日爰就是小暖假扮的,信叔和張三有是深信不疑的。若非如此,小暖怎么會讓張三有去秦東家掌管的綾羅霓裳當大賬房,還那么信任他?張三有脫困是因為小暖入股了錦繡,發家是在綾羅霓裳,這都是小暖的提攜。現在的信叔,恨不得把小暖當活菩薩供起來拜。
這里人懷孕,要三個月胎坐穩了才會往外說,小暖也替張三有高興,她入內院探望了養胎的胡婻,與她說了會兒閑話,才去了清水街的鋪子。
這個鋪子論規模比錦繡大一些,賣的布料與錦繡相同,都是街坊四鄰們用得起的布料以及綾羅坊剩下來的碎布。秦二舅在做生意上還及不上信叔,所以這里的生意沒有錦繡的好,小暖見二舅著急,去年下半年派了霓裳一個得力的管事過來給他做助手,教秦二舅怎么一步步地把生意做好。
現在清水布莊的生意越來越好了,秦二舅進進出出的也是滿面紅光,走路帶風。見到小暖來了,秦二舅立刻迎了上來,“咋這會兒過來了?”
小暖笑道,“進城有點事兒,正好還有工夫,就到您這兒來轉轉,今天買布的人不少。”
秦二舅正為此開心著,“要換季了,咱們剛進的這批新布價錢實惠還結實,所以街坊們都過來轉轉。”
秦二舅人實在,跟這里的街坊四鄰處得好,大伙也愿意照顧他的生意。小暖跟著二舅鋪子里和后庫房轉了一大圈,綠蝶便走了進來,“姑娘,該回了。”
這是烏羽到了,小暖點頭,辭別秦二舅開始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