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小暖面前時,秦大郎斜著眼不屑地掃視小暖身上的道袍,諷刺道,“比起我佛門的僧袍差多了,一點出家人的氣度也沒有,花里胡哨,不倫不類!”
今天是左相進香的日子,鎮清寺和歸陽觀都將開放,許百姓入內,周邊趕來的村民絡繹不絕。他們聽了秦家大郎的話,都嚇了一跳,站在路邊不動了。
秦大郎見自己鎮住了場面,抬起下巴,有種揚眉吐氣的痛快感。
在鎮清寺混了幾天,就當自己是和尚了,還站隊瞧不起道士?小暖才不會慣著他,沉下臉道,“玄舞,派人去告訴玄耑,此子辱我師門,以后不準他入我南山坳一步。”
“你……”秦大郎氣得手指頭都哆嗦,“你這個……”
“我怎樣?”小暖冷冰冰的看著他,圍觀的村民們都嚇得縮了脖子。
好男不跟女斗!秦大郎哆嗦半天,一個字不敢說就甩袖子走了。
小暖跨馬直奔歸陽觀而去,今天是大日子,她得跟著師傅和師兄擺出該有的氣勢來,才沒功夫跟秦大郎較勁兒。
左相進觀,念建隆帝的圣旨,焚香禱告,祈國泰民安,張玄清接旨做法事等這一套流程走下來,也用去半天功夫。完事兒后,小暖拖著疲累地雙腿、帶著冒煙兒的嗓子回到第一莊灌了好幾被茶,就癱在了炕上。秦氏問她,“大郎又咋滴了?”
小暖滾到娘親身邊,“他拿眼斜女兒,還說風涼話侮辱我的師門,女兒不準他再去南山坳占便宜。”
其實秦大郎去鎮清寺也不算占便宜,他要挑水、劈柴、打掃院子才能吃上飯。不過他敢瞧不起道門,就別再想進南山坳,這一點毛病也沒有。秦氏嘆了口氣,“為了這事兒,大郎她奶奶又在村里哭鬧,說咱們欺負秦家,見不得他們好。”
“回頭我跟二舅說一聲,如果他們再鬧事兒,秦家村也不必呆了。”小暖聲音里透著不耐煩。
秦氏一頓,摸著女兒的額頭問道,“你這是怎么了,恁大的火氣?”
小暖翻了個身,把臉埋在娘親的腿上,“女兒也不知道,在觀里待著的時候就覺得心浮氣躁的,總想發火。”
“莫不是被那些陪葬品上不干凈的東西沖撞了吧?”秦氏立刻擔憂起來。
小暖悶聲道,“應該不是,師傅給了女兒護身符和藥丸,那些玩意還傷不著女兒。”
“莫不是……小日子要來了?”秦氏用手掌順著女兒的背,小暖初來葵水是去年臘月底,至今已有五十天了,雖說不少人初來這一年小日子不穩,可她托的時間也太長了,再不來秦氏就要請華郎中開藥了。
“可能是吧,娘,女兒想睡覺。”小暖打了個哈欠。
“好,吃了東西換好衣裳咱們就睡,睡夠了咱再起來。”秦氏立刻吩咐人去書房叫小草,準備吃完飯。
小草進來見姐姐不舒服,也學著娘親的樣子摸著她的腦袋哄著,“姐姐歇著吧,有事兒讓小草去做。”
被娘親和妹妹這么關愛著,小暖煩躁的心情平復許多,吃了些東西便沉沉睡去。
誰想她剛睡著,玄耑就派人來報事。小草壓住要起身的娘親,穿鞋子顛顛跑了出去,低聲問道,“什么事兒?”
怎是二姑娘呢?侍衛雖然疑惑,但還是回道,“秦家大郎鬧著要進鎮清寺取回他的被褥和書卷,大人讓屬下來報姑娘定奪。”
因今日圍觀的人多,不讓他進去拿自己的東西恐怕不妥,讓他進去又違背了郡主的命令,玄耑這才派人來請小暖示下。
當時什么大事兒呢,小草有模有樣地道,“幫他拿出來不就好了?”
“寺里的和尚除了拉肚子的,都在忙著后晌李相進香的事兒,我等不好叨擾,秦家大郎也非要親自進去不可。”侍衛回話。
鎮清寺里就五個人,拉肚子加準備接待李伯伯,確實沒空。小草有模有樣地點頭,“那派人跟著大郎哥進去,讓他取了東西就出來。”
侍衛見二姑娘身后的玄舞大人微微點頭,便拱手應下退了出去。小草又倒背著小手,有模有樣地對玄舞說,“玄舞姐姐,我姐姐不舒坦,不是緊要的大事兒就等姐姐睡醒再說,行不行?”
“屬下明白。”玄舞見二姑娘小小年紀就知道替家里分憂了,很替安人和姑娘開心。
小暖這一覺睡了近兩個時辰,然后被隱隱的肚子疼喚醒。遲到的小日子總算來了,她松了一口氣,懶懶躺在炕上,提不起什么精神。
秦氏將暖手的湯婆子放在女兒小肚子上后,便喜氣洋洋去給她準備補身子的藥膳。小草趴在姐姐身邊,有點搞不懂現在是怎么個情況,姐姐病了,為什么娘親還看著挺高興的樣子?
“姐姐,你還難受嗎?”
小暖點頭,“有一點兒,過幾天就好了,沒事兒的。”
“哦。”小草放心里,貼著姐姐躺著,低聲道,“姐姐不要生病,小草害怕。”
“姐姐努力不生病。姐姐就算病了,咱們有最好的藥最好的郎中,也會很快好起來的,別怕。”小暖忍著不舒坦坐起來,把小草摟在懷里,撓著她的小脖子,“你看姐姐現在不就好多了。”
小草咯咯地笑了起來,與姐姐鬧在一處。
端著湯藥走到門口的秦氏聽到屋里的笑聲,嘴角也翹了起來。見腳步匆匆的玄舞要進去,秦氏喚住她低聲道,“若是沒什么大事兒,就讓小暖歇一歇吧,她的肚子還疼著呢。”
關鍵這事兒不能拖啊,玄舞上前壓低聲音道,“夫人,秦家大郎死了。”
秦氏聞言,端著的托盤一歪,湯藥碗眼看著就要滑落。玄舞眼疾手快地將碗扶住,接過秦氏手里的托盤,“夫人當心。”
秦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郎,大郎他怎么會……”
“秦大郎死在來咱們莊子的路上,尸體是被秦三奶奶發現的,已找了秦家人收尸。為了避嫌,屬下命人不得靠近,所以死因還未探明。”玄舞也覺得這事兒比較麻煩,還是得快點請姑娘拿主意。
秦氏腿都軟了,扶著旁邊的椅子慢慢坐下。玄舞把湯藥輕輕放在桌上,“夫人,您看?”
“緩緩,你讓我緩緩。”秦氏現在的腦袋亂成了一團麻,根本就提不起來,她只能抓著一個點,那就是不能讓閨女受委屈。
“玄舞啊,你有沒有法子馬上將小暖和小草帶走,這里的事兒,我會看著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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