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家小農女

第九三八章 報仇

玄舞沒想到夫人會讓她帶姑娘先走。

往常出事,夫人拿不定主意時,都是讓姑娘處理的,這次的事兒明顯很棘手,夫人卻讓她帶著兩位姑娘走,由她自己來應付。

玄舞感動于夫人對姑娘的維護,但還是勸道,“夫人,這事瞞不住,姑娘走了更是落人話柄,顯得咱們心虛了。”

“小暖以后還能在村里待幾天,不怕他們說道。小暖脾氣暴,這事兒讓她去不合適,我過去,他們不管怎么罵我都忍著,畢竟……是一條人命。”秦氏雖然不喜秦大郎,但那也是她看著長大的侄兒,年紀輕輕就沒了,秦氏也心疼。

玄舞正不知如何回應時,門簾挑開,小暖滿眼溫柔地走了出來,“娘,女兒沒做錯事,為何要走?您在家歇著,我出去瞧瞧。”

秦氏立刻拉住小暖的手,閨女來了小日子,手比往常涼一些,秦氏更不想她這時候出去了,“你別去,他們哪個肯講理,現在大郎死了理都在她們那邊,咱不能來硬的,便……由著她們鬧吧,不疼不癢的……”

小暖反握住娘親的手,“大郎死了,她們可以去衙門鬧、去家里鬧,就不能到咱們這里鬧!娘等著,我去去就來。”

“姐,小草也去。”小草的小臉也繃著。

“你還小,不能去,在家等我回來。”小暖不想讓妹妹見死人,她再能干也還是個孩子,不該受這個驚嚇。

秦氏見勸不住小暖,也只得跟著站起來,“娘跟你一塊去。”

在遇到大事時,小草都是聽姐姐的,她乖乖退到一邊,看著姐姐與娘親一起走出去,才問翠巧,“小草長到多大,才能讓姐姐覺得小草長大了呢?”

翠巧懷著孩子,見到小草這樣心里真是軟成了一片,“二姑娘無論長到多大,在姑娘眼里都是需要她護著的妹妹;不過奴婢覺得,等二姑娘長到十二歲時,就可以啦算長大了,姑娘就是十二歲開始出門做事的。”

十二歲啊,八歲的小草回想了一下自己漫長的一生,挫敗地低下頭。四年,要很久,很久。

李嬤嬤見二姑娘如此,上前勸導,“四年不短,二姑娘正可趁著這四年努力學本事,四年后定能大放異彩!”

小草握了握小拳頭,用力點頭。

秦大郎突然死了,小暖也很驚訝。她上午見到秦大郎時,他的臉色雖然有點難看,但還算正常,怎么說死就死了呢?

如果是他殺,誰會殺他,是因為什么?如果是突然暴斃,病因是什么?這些必須搞清楚,而且要盡快。小暖邊跟著娘親往外走,邊下了幾條命令防患于未然,綠蝶接令,立刻去辦。

出院子還沒出莊子,呼天搶地地哭聲遠遠傳來,這是白氏和張氏的哭聲。

白氏最疼的孫子就是大郎,雖然過年時她被大郎一凳子掄破了腦袋,但她疼了大郎這么多年,不是說變就能變的。大郎死了,她怎能不難受。

秦氏聽著這哭聲就頭皮發麻,不過她還是暗中給自己打氣,拉著閨女的手,一步步地走出莊子。

秦家村和第一莊由一條寬敞的土路東西相通,與去縣城的南北路在正中相交,行成一個十字。秦大郎死在十字路口西邊,也就是說他真是奔著第一莊來的。

他來第一莊想做什么?按照她對秦大郎的了解,自己上午剛跟他發生了爭執,他不該來的。若是有事,他也會使喚白氏或張氏來才對,小暖眉頭微微皺起。

見到秦氏和小暖出來了,披頭散發的張氏像受驚的馬一樣不要命地沖過來,“陳小暖,你殺了我兒,老娘跟你拼了!”

玄舞和玄澄抬手擋住張氏,小暖也不理她,穿過人群到了秦大郎的邊上。

秦大郎臉色慘白帶青,不過面容并沒有扭曲,也沒有七竅流血,看不出什么。

坐在孫子身邊痛哭的白氏抬起頭,悲痛道,“你這個沒良心的畜生,你逼死我孫,干脆連我老婆子也殺了吧!”

自己來了還一句話沒說,就背上了殺人的罪名?小暖平靜地掃過哭鬧的白氏婆媳,哭得心不在焉的秦大妮兒,狠狠瞪著她的秦大舅,問道,“誰說秦大郎是我殺的,拿出證據來!”

“哎呦……”張氏扯著嗓子就要哭。

“你給我閉嘴!”還不等小暖說話,被吵得腦仁兒嗡嗡直響的秦德大聲吼了出來,嚇得白氏和張氏都不敢吭聲了。

秦大舅不哭,不過說話卻更有份量,“族長這是什么意思?我兒都死了,我們無能替他報不了仇,還不能哭幾聲了?”

秦德怒道,“你們哪個眼看到大郎是被……人殺的?”

秦三奶奶趕忙開口,“正埔啊,我說了好幾遍了。大郎真是一個人出村,然后踉蹌兩步趴在地上不動的,誰也沒跟在他身邊。我喊了兩聲他沒回,這才過來看,他哪會兒就沒氣兒了。大郎出事兒時,小暖早就回第一莊了,她見都沒見到大郎啊。”

“大郎的死跟小暖無關,你們別冤枉人,大郎就是身子不好突然去的,怨不得誰。”秦德給大郎的死定了性。

秦大舅不干,“我兒今天跟小暖絆了幾句嘴就被她趕出南山坳,要不是這個,我兒也不會過來,不過來就不會死!”

秦氏看到秦大郎直挺挺地躺在地上,聽著老娘和大嫂的哭聲,心疼又害怕。不過大哥聲聲指責小暖,她更心疼,秦氏把閨女護在身后,小聲問,“那大哥說要怎么辦才好?”

秦大舅吼道,“哪個是你大哥!我兒到底怎么死,就算是拼上這條命,我也要查清楚!傷了我兒的,一個都跑不了!”

小暖開口了,“既然如此,告官吧。是你們去縣衙還是我派人去?”

秦家人愣了,李氏拉了拉大姐的衣裳,勸道,“姐,別告官了吧,我已經讓人去叫四郎他爹了。咱們自家人怎么都好說,告了官……”

“是啊,大郎是自己摔死的,告什么官!”秦德也道。

秦大舅皺了眉頭,白氏和張氏不吭聲。大郎是自己趴下沒氣兒的,告了官又能怎樣,還不是不能幫大郎討回公道。

小暖見此,便道,“里正爺爺,您看這事兒該怎么辦?”

里正韓二爺看了這半天,一直沒吭聲,小暖問到他頭上,眾人才想起他來,轉頭看過去。

韓二爺上前一步道,“要是咱們這些七老八十的,摔個跤死了,大伙不覺得有啥。秦家大郎才十八,平日里身子雖不壯實但也沒聽說有啥大毛病,摔個跤就沒氣兒了確實說不過去。告官吧,讓盧大人查個清楚,大伙心里才能落個明白,要不這事兒過不去。正埔,你去吧?”

聽到韓二爺這么說,秦德皺了皺眉。

村里死了人沒啥,告了官就是個大事兒,就是給知縣大人添麻煩,知縣大人不高興了,里正和村子都落不了好啊。這韓二哥,真是老糊涂了!

秦大舅被里正點了名,就不好說不去了。正騎虎難下時,滿頭大汗的秦二舅從城里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