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爺沉默,小暖解釋道,“這個咬錢蟾蜍是我第一次去揚州時,在一家很出名的鋪子買的,買了它后生意一直很順當,所以才走到哪兒都帶著。”
揚州么?三爺問道,“那家店名是?”
“揚州恒昌樓,樓里專賣各種添福、添壽、添財……總之各種添的寶貝,雖然價高但品質都很好。以后有機會同游揚州,小暖帶三爺去轉轉。”想到以后能與三爺同游,小暖就美得不行。
“你叫我什么?”
三爺的語氣雖平靜,但小暖明白如果答錯了,是要被揍的。她乖貓湊上前,抬頭甜甜地喚道,“嚴晟,我的夫君。”
三爺親了親她的小臉,“嗯,賞。揚州恒昌樓里還有什么你喜歡的,我跟安歌送過來。”
啊哈?
小暖驚了,“安歌表弟?這么說恒昌樓是……舅父家的生意?!”
三爺含笑點頭,“這個七星寶石的咬錢蟾蜍就是讓華歌做的,他頗擅長此道。”
小暖更驚訝了,“安歌表弟不是才十三歲么,就能有這么好的手藝了?”
嚴晟的舅父華遠懷雖比其母華淑年長四歲,卻因家中突遭變故,三十歲時才成家。所以他的長子華安歌比三爺還小近十歲,現在還妥妥的是個孩子呢。
三爺點了一下小暖的額頭,“你十二歲時已買進三家鋪子,當了東家。”
她的情況復雜,哪是土生土長的華安歌能相比的。小暖笑瞇瞇地問,“表弟還在府中么?”
“他遠道而來,得住些日子,等回門后我再帶他與你見禮。”三爺抬頭,輕輕地揉著她的額頭。
論理,身為晟王妃的小暖本該今日在府中認親的。不過因有木黛那一樁事在,三爺便將日子往后移了兩日,移到后日捉鱉清府之后。
小暖無比珍惜地捧著她從揚州買回的咬錢蟾蜍,“這個蟾蜍可要好好收著,等到拜見舅父時拿給他看。”
失策的三爺不想再看到這東西,拉著小暖起身,“我帶你四處轉轉。”
三爺也不讓木開、綠蝶跟著,獨自帶著小暖出了嘉木堂。途徑聽竹院時見,小暖見院門半開,秋月托單子持筆,正和劉嬤嬤一起清點核對自己帶過來的嫁妝,然后再讓人一一入庫,妥善存放。
看著院內成片堆積的大小箱籠,小暖萬分心疼,“這么多錢的東西就在庫房里放著生塵,浪費啊,若是換成銀兩投到鋪子里去,兩年下去怎么也得翻一倍呢。”
三爺立刻掐斷了她的念頭,“這些是你的嫁妝不可妄動,以后咱們的女兒出嫁時還能用。你日后需用錢,直接從家里的賬上支取便是,過兩日我把管家和賬房都叫過來,將印信交給你。”
剛成親他就想到女兒成親時的嫁妝了,得了管家權的小暖老臉一紅,女兒在哪兒還沒影著呢。小暖見院門墻上的木刻牌子不見了,便問道,“這院子的牌子呢?”
“因要更名,牌子先撤了。”
小暖眼珠子一轉,“多寶堂?”
三爺臉上笑意漸濃,低頭問道,“你不喜歡?”
“喜歡,喜歡啊。不過聽竹院這么高雅的名字換成多寶堂,是不是有點……”小暖嘟囔著,見三爺明了的眼神,她就忍不住笑了。
好吧,是她把軒堂換成銀實堂的,是她拋棄高雅的。
三爺輕笑出聲,“名無所謂雅俗,喜歡便好,來。”
小暖把小手塞進他的大手里,隨著他穿過多寶堂后的游廊,到王府的后花園內。小暖邊走邊看,驚喜道,“這里比以前漂亮多了。”
以前的花園只是大,現在卻增了不少花草、樹藤、假山奇石,還新建了幾處亭臺樓閣,小暖邊走邊想著哪里適合聽雨,哪里又適合賞花,以后她需要辦個宴會啥的,賓客來了也有游玩的取出了。
待三爺帶著她沿著彎彎曲曲的游廊登上澄心湖北的聽荷樓二樓眺望花園景色時,小暖深吸一口氣,嗅到了荷花香,不由感嘆道,“去年這里還是空蕩蕩的一片湖水呢,現在就開滿了荷花,真是太神奇了。”
小暖不知道的是,她與娘親一年多前來晟王府做客,丈量王府新房的尺寸時,娘親帶著小草在后花園轉悠,曾看著光禿禿的湖面叨念了一句:“這么大的塘子空著多浪費,種一塘荷花的話,夏天看花冬天吃藕,多好。”
秦氏的話被霜成記下稟告了三爺,才有了今年的滿堂嬌色。
小暖舉目四望,見湖東邊有一拿著掃帚的仆婦正偷眼打量自己。就憑她的目光和神態,小暖立刻斷定了這人的身份——李岸勒的同伙!
尼瑪,這也太明顯了吧……
小暖轉念一想就明白了,這些人以為現在的晟王妃是木黛,所以才明目張膽地出現在木黛面前,好讓她明白府里有人知道她的底細。
想到這一層,小暖非常配合地拉著三爺一轉身,輕輕靠在她的懷里,讓他無法看到那個作妖的仆婦。
小暖甚少在人前作出親昵的動作,三爺眉頭微挑,抬手將她擁住。小暖借著眼角的余光,果然見那仆婦露出了得意地傻笑。
“三爺,有情況。”小暖靠在三爺懷里,低聲道。
這姿勢,這情景,仿佛回到兩人定情的那個上元節的晚上。嚴晟頗為懷念地摟緊她,“嗯,無妨。”
這感覺不對啊,小暖帶著三爺往里走了兩步,躲開窗前后抬頭,卻不其然地撞進他浩瀚如海的眸子中,小暖被這美色攝去了魂魄。
待三爺的唇落下來時,她本能地迎了上去,兩唇相觸,便是煙花絢爛。暈乎乎的小暖心中為“愛情就是觸電”這個說法,點了無數個贊。
繼續清掃石子路的仆婦暗度木黛這小蹄子真有兩把刷子,竟能蒙混過關,當上了名正言順的晟王妃,還順帶接手了陳小暖的萬貫家財!
這丫頭得勢了,她也會跟著沾光。她要跟木黛提一提,盡快把霜成擠下去當上晟王府的管事婆子,一年后她就能在府外置田置產,過人上人的日子了。仆婦越想越激動,沒留神腳下的的石子,狼狽撲倒。
暗處的玄散掩面,這又蠢又笨的東西,當時是怎么過了王全桐和霜成的眼,混入晟王府的。
當天深夜,輾轉接到消息的柴嚴昌仰天大笑,老三自認聰明,卻比老四還蠢,連自己娶了個下賤的女人當王妃都不知道,還當寶貝寵著。
真期待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啊。
笑完了,柴嚴昌聲若毒蛇地吩咐,“盡快將趙書彥捉去于田與陳小暖匯合,明年今日,我要拿到他與陳小暖的孽種!”
等老三費勁千辛萬苦,“救回”陳小暖后,自己再把孩子拎到他和陳小暖面前……
那場景,簡直不要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