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毫不起眼的馬車在京城的街道上穿梭著。
除了車輪的轱轆聲,半掀的車簾時不時飄進來沿街小販的叫賣及來往行人的喧笑聲,好不熱鬧。
“夫人似乎興致頗高。”
林蓁的眼睛貪戀的在街道上來回巡視,自然不知身旁的人也同樣貪戀的欣賞她的美色。
“回陛……老爺,妾身只是一時貪玩罷了。”
林蓁回眸一笑,清澈見底。
“這一聲老爺舒坦,不過……”腰側被猛的一緊,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刻意壓低的聲音帶著些許蠱惑,“還是叫相公更為妥帖些。”
氣息逼近,林蓁躲的有些狼狽,氣息漸穩,遂道,“妾身不敢。”
“你還有什么不敢的,嗯?”
氣氛愈發奇怪。
林蓁輕咳一聲,“老爺,出城了。”
又端正了身子,假意看著馬車外的風景,決意無視身旁的人。
“我知道。”
不再多言,倒也是溫情脈脈。
到了地方,李平早已經在此處恭候著,他是見過周楚涵的,自然知道身份。
“奴才給老爺,夫人請安。”
李平恭恭敬敬行了禮。
“安排妥當了嗎?”
林蓁腳下踏著松軟的泥土,茂盛的野草上還掛著未干透的露珠,打濕了她的裙尾,她卻絲毫不在意。
“回夫人,跟小的來。”
李平畢恭畢敬,便帶起了路,此行本就低調,除了宮中跟隨了幾名侍衛,倒也清凈。
這鄉下的早晨,空氣也十分清晰,這山路小而難行,周楚涵也并未不耐煩,跟隨林蓁左右而行。
“老爺,夫人,您們看……”
李平指了指山腳下一大片蒼茫的白色,抹了抹額頭的幾滴汗珠,透露著些許的興奮。
“呵呵,還種的不錯。”
難得的夸贊,周楚涵點了點頭。
“老爺,這是這些佃戶們第一次生產棉花,至于產量如何,還需等待一兩月才知。”林蓁同樣也歇了一口氣,棉花在周朝閩廣一帶都有種植,可是產量不高,平民穿布衣,可是木棉溫當棉衣啊。
“夫人的意思是拿這處試一試成效?”
日頭漸漸出來了,饒是周楚涵處變不驚,額頭也起了一層薄汗。
“老爺說的正是妾身心中所想,這些原本都是成國公府的佃戶,因為交不上佃糧,挨餓受窮的可不在少數,權貴愈壓榨佃戶,佃戶就愈窮,長此以往,權貴與這些農民的矛盾可就深了。”
林蓁臉頰紅潤,這不比宮中,這心中的話倒是一股腦兒傾吐了出來。
“哦?秀云閣也是為的這個吧?”
周楚涵并未表態,只道。
“是,這些棉花不僅能讓這些佃戶吃上飯,還能不怕挨凍,能掙得了錢,自然不怕上繳佃糧了。”林蓁盈盈道來。
周楚涵微微一沉吟,“你既然安排妥當了,又何須帶我來瞧。”
“老爺,這不僅是成國公佃農們的溫飽問題,更是大周所有佃農的問題,若是能邁出這一步,大周的稅收何須堪憂?”
林蓁此刻也顧不得避嫌了,她創辦秀云閣時之初就派了不少人去打聽棉花的種植,又花重金請來了會織布的婆子們來教導農婦們紡布,這番苦心絕不能作罷。
只是她一番動作勢必得罪了京城的權貴,這讓佃農過上了吃飽穿暖的日子了,他們權貴還有何利益可言,可知盤削的利潤可是越滾越大呀。
前些日子關于她的流言她可沒少聽,是有不少人故意抓著她與顧謹陽的流言不放的,他們哪里是關心她的私情,是怕秀云閣下的佃農們過上的好日子,繼而引來其他佃農們的暴動啊。
她不怕背后的暗算。
放眼這大周,只有眼前這一人能護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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