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愣了一下,溫和的笑笑,“湘湘,你都知道了?”
“嗯,猜到了。”吳湘抽著紅紅的小鼻頭點頭,“你這么生病這么嚇人,林團長和白司令肯定不放心你一個人在這邊……云裳,你回去后好好養病,有空就回來轉轉,還有,記得給我寫信。”
吳湘心思通透,能猜到這一點也很正常,云裳大大方方的承認了下來,抱了抱吳湘,把家里電話號碼給她留了下來。
林文嵐這會兒也在小平房這邊把云裳的東西收拾好了,除了一些厚重的冬裝外,其他東西都整整齊齊的裝進大皮箱里。
球球和毛球最近也能感覺到家里氣氛不好,再加上云裳有一段時間沒過來了,兩只貓天天老老實實的趴在椅子上,一點都不鬧騰,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這會子看到林文嵐把云裳的東西都裝起來了,意識到云裳又要搬家了,也不用人說,一步不錯的跟在林文嵐身后喵喵叫喚,生怕林文嵐把云裳的東西拎走了,又把它倆落下了。
好在林文嵐記得云裳這倆大寶貝疙瘩,顧時年把大皮箱搬上車后,林文嵐也把兩只貓抱上了車。
吉普車從坑坑洼洼的山道上下來,很快就進入城區,接上云裳,一路朝火車站疾馳而去。
林文嵐提前訂了臥鋪票,顧時年把行李搬上車放好,又給云裳鋪好床,最后不舍的看著靠在窗邊,懷里抱著球球,兩眼木木的看著窗外的云裳,一顆心像是墜入冰水里,刺痛著帶著冰冷的麻木。
“時年,還有一會兒才開車,你在這陪小七,我去打壺熱水。”
林文嵐揚了揚手里的暖壺,擔憂的看了云裳一眼,暗嘆了一聲,轉身拉上包廂的門,給兩人讓出談話的空間。
顧時年自然知道林文嵐的意思,把云裳懷里的球球丟到對面床鋪,在云裳平靜的目光中,笑容溫和而又包容的坐在她身邊。
“阿裳,我跟林姨說了,回去后讓程阿姨帶你去看中醫。”
云裳避開顧時年的視線,淡淡的開口了,“二哥,你知道我需要的是心理醫生,不是中醫,沒必要麻煩大伯母,讓家里人跟著擔心。”
“聽話,你不吃東西,不看醫生,家里人才會更擔心你。”顧時年抬手揉了揉云裳的腦袋,態度溫和而又堅決地道,“我也讓金叔給安數帶話,讓他幫忙在港城那邊找醫生了,要是有消息,我會跟白叔聯系。”
云裳沉默許久,最后輕輕點了下頭,“……好,謝謝二哥。”
顧時年沒想到云裳會跟他這么客氣,臉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側過頭,看向云裳白到近乎透明的側臉,仿佛不敢置信似的,連臉上的神情都有些呆滯。
云裳抿緊了唇,抬起頭,勇敢的看向顧時年的眼睛,禮數周全親近不足地道,“二哥,你們連任務多,你平時出任務的時候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我記住了,謝謝阿裳。”顧時年過許久才嘆息著應了一聲,不帶一絲曖昧的抱了下云裳,“阿裳,你要好好的,多吃飯,多睡覺,二哥空了就回京城看你。”
不得不說,顧時年此刻故意釋懷般的放松讓云裳自在許多,她的情緒不再那么緊繃,也不會一看到顧時年就覺得空氣中都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兒。
云裳眉宇間的愁緒淡了幾分,抬腕看了下時間,無聲的催促顧時年下車。
顧時年暗嘆了一聲,把趴在床上打呼嚕的球球塞到云裳手里,起身跟云裳道別,“阿裳,路上記得聽林姨的話,到家后給二哥打個電話。”
看到云裳點頭,顧時年在包廂門口等到林文嵐回來后才下了火車,之后就站在站臺上,目送火車緩緩離開了車站。
自打云裳到家后,白老爺子和白宴誠最近愁得頭發都多白了幾根。
誰能告訴他們,為啥他們家活潑可愛的小七病了一場后,怎么連性子都換了?
以前的小七多古靈精怪啊,小眉眼飛揚起來,氣質活潑又靈動,整個人精神的就跟早春枝頭新發的花骨朵似的,把一冬天積攢的生命力全都綻放出來,喜慶又熱鬧,讓人一看就心生歡喜。
現在的小七完全像是換了個人似的,才十八歲的小姑娘,身上卻多了中老年人才會有的暮氣,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坐在那里發呆,性子突然間沉靜的嚇人。
這哪還是他們家人見人愛、最經逗的開心果啊,這沉悶的性子,簡直比家里年級最大的老爺子還不如。
特別是看云裳整個人瘦成了一把骨頭,連葷腥都不能沾了,就是吃素食,吃多了也憋得眼圈通紅,老爺子和白宴誠這對做了幾十年父子的糙漢子差點就臉對臉的抹眼淚。
林文嵐輕手輕腳端著碗上了樓,過了幾分鐘,又嘆息著原路返回。
“咋樣,小七吃了沒?”老爺子從沙發上站起來,伸長了脖子看著林文嵐手里的碗。
“沒有。”林文嵐搖搖頭,把碗放在茶幾上,挨著白宴誠坐了下來,“我瞅著小七有點迷瞪,沒敢進去,讓孩子先睡一覺再說。”
“咋?昨晚上又沒睡覺?”
老爺子問完,心疼的直想哭。
他的乖孫女兒可真是遭了大罪了。吃不下飯,還天天晚上做噩夢睡不成覺,整宿整宿的睜著眼到天亮,再這么下去,身子骨咋受得了。
白宴誠也心疼的不得了,再次在心里把顧時年吊打一百遍,回頭催促林文嵐道,“你再給大嫂打個電話,問問于老回來沒。”
林文嵐正要點頭,白宴誠搓了把臉,拽過電話就往外撥號,“算了,我來打,要是于老沒回來,我就帶小七去找于老,小七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老爺子趕緊在旁邊點頭附和,“對!讓老大家的催催于老頭,就說他再不回來就見不著我最后一面了!”
林文嵐:“……”爹,不帶這么咒自個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