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六百九十三章上了徐子裴的賊船
清風拂過,鬼道崖中的血腥之氣隨風飄揚。
這血腥之氣自然是飄進了楊世慶他們一行人的馬車中了。
從匪徒將馬車包圍起來的時候,楊世慶就看見了。
但是,同時,他也看見了,徐子裴的人是怎樣快速清理掉這些人的。
這鬼道崖,他們來的時候,還是一片寧靜,但是此時此刻,卻成了人間地獄了。
楊世慶不知道為什么。
他強迫著自己,從頭到尾看完了這一場廝殺。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當時的自己究竟有什么樣的勇氣,去直面這樣的黑暗和殘酷。
這樣的血腥,血洗了楊世慶的整個世界。
可是,楊世慶在看完這一場殘酷的廝殺之后,卻并沒有一絲一毫的后悔。
這就是他以后要面對的世界嗎?
楊世慶這樣問自己。
或者,他以后要面對的世界比這要更加的殘酷和血腥吧!
楊世慶不知道答案。
但是他好像又已經知道了答案。
雖然看了這一場血腥的廝殺,楊世慶整個人都是僵硬的,臉色也是蒼白的,中途,他也有一瞬間想將自己掀開的簾子放下來,但是最終他還是強迫自己看完這血腥殘忍的一切。
戲落幕了,楊世慶才平靜的將簾子放下。
馬車里,就只有楊世慶一個人。
他久久的沉靜在剛才那血色的廝殺中,久久都不能走出來。
楊世慶就這樣良久的沉默在馬車里。
等廝殺結束了,楊世慶的書童趕緊掀開簾子,問自家少爺有沒有事。
但是看見自家少爺沉默的樣子,書童心里都是打顫的。
小心翼翼的詢問了自家少爺,得到了自家少爺的回答后,書童才將心放進了自己的肚子里。
“以后的路,似乎要比想象中的更加困難呢!呵呵…”最后的這一生嗤笑似乎為了以后的路,也似乎是為了自己。
另一邊,與楊世慶一起上路的三個人,表現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文懷恩是白鹿書院夫子的唯一的兒子。
他的父親也曾上京趕考過,自然知曉一些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東西。
當初,他的父親就是因為官場的黑暗,所以就退到白鹿書院來教書的。
當時他的父親,什么出彩的地方都沒有,也不過是堪堪的擦邊摸著了做官的邊。
那個時候,他的父親還沒有人給他指路,當年也發生了一件事情。
他的父親,當年就知道自己不適合在官場上生活,那個殺人不見血的地方,不是他能混的。
所以,他借著契機去白鹿書院教書了。
但是,懷恩與他的父親不一樣,他比他的父親聰明許多,不僅如此,從人情世故上,他也比他的父親要圓滑的多。
這些當然不是他的父親同意他走仕途的原因。
懷恩自小就比其他的小孩長的要弱一些,剛開始的時候,別人都不愿和他一起玩,還經常欺負他。
為此,他的父親和母親都很著急。
他的母親為了保護他,就把拘在家里,不許他出門。
他的父親因為無奈,也只能同意了他母親的做法。
時間就這樣悄然而過。
可是,這樣也沒有辦法阻止懷恩的心。
他不想窩囊的躲在家里,所以還是偷偷的跑出家門。
只是每次回家,他的身上總是帶著傷。
他的母親拿他沒有辦法,每次都只能含淚給他處理傷口。
后來,有一天鄰居找過來,說是懷恩打上了他家的孩子,讓他父親賠償。
但是,那個孩子在看見懷恩后,卻像是老鼠見了貓似的,打死都不承認是自己身上的傷是懷恩打的。
所以這件事情雖然鬧的很大,但是卻隨著孩子的態度,不了了之了。
從那以后,懷恩出門,就再也沒有帶著傷回家了。
反而是家里需要人幫忙的時候,懷恩會帶著許多小伙伴回來幫忙。
看那個樣子,懷恩的母親看那些孩子的樣子,似乎都俸懷恩為老大了。
但是懷恩明顯是這些個孩子中最瘦弱的一個,懷恩的母親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兒子到底是怎么做到這些事情的。
懷恩的父親也不知道,但是看著比懷恩高大的孩子都對懷恩服服帖帖的時候,懷恩的父親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時間過的很快,那一日,懷恩又狼狽的回了家。
母親問題發生了什么事情,懷恩怎么也不肯開口。
不過,也是在那一日,懷恩像是開了竅一樣,拿起了自己最不愿讀的書。
懷恩的母親不知道緣由,但是懷恩卻第一次想父親問起,怎樣才可以為官,什么是權利。
那一刻,懷恩的父親知道,自己的兒子終究與自己要走的路是不同的。
所以懷恩的父親,傾盡所有來培養懷恩,為了就是讓兒子在未來的仕途上走的更加順一點。
而這一次的車隊,懷恩在知道是徐子裴的車隊的時候,跟自己的父親商量之后,來赴了這一趟約了。
前路是怎么樣的,但是他知道,如果他將來要走的路,沒有人相互扶持的話,那路肯定是走不長遠的。
所以他要找到跟自己一起的伙伴,雖然這個世界利益才是永恒的,但是如果利益相同的話,是不是也就可以說是永遠的朋友了。
懷恩知道,自己一旦上了徐子裴的這條船,就在也不會有退路了。
所以,他在離家的時候,就已經準備了一切,分了族,即使他是他爹唯一的兒子。
但是只有這樣,他以后出事了,才不會連累到兩位老人。
分族,也就意味著,他與父親母親不在是一族之人了,即使他犯下了株連九族的事情,也不會在連累到家里的兩位老人了。
懷恩的父親和母親自然是不愿意的,但是懷恩的父親知道他們現在是兒子唯一的軟肋,因此,為了讓兒子放心,同意了。
也是在兒子離開的同一天,懷恩離開的同一天,他的父親開始托人去打聽里壽陽城比較遙遠的山村的情況。
所以,在得知遇到匪徒的時候,懷恩才會這樣的冷靜。
如果徐子裴連這些山賊都對付不了的話,那么以后的路,他也不用再走了。
這一次旅途對于懷恩來說,不僅僅是壓上了將來的仕途,也壓上了自己的性命。
鬼道崖的危險,來之前懷恩的父親就跟懷恩講過,所以懷恩心里也有一些底。
但是懷恩沒有想到的是,他們居然這樣倒霉,居然要被人殺人滅口。
不過,現在好像他的擔心都是多余的。
徐子裴的人很快就將該處理的人都處理掉了。
這也是懷恩第一次清晰的認識到,自己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
懷恩不知道徐子裴選擇是哪一方,但是他的選擇必須要與徐子裴一致了。
因為,從今以后,他的命就不在是自己的了。
雖然這條命,是他自己拿來賭的,不過可惜的是,他賭輸了。
外面如煉獄般的場景讓懷恩心驚膽戰,但是他知道,這以后就是他要面對的生活了。
官場的生活,比這些血腥要更加的殘忍,所以他現在就要克服這讓人惡心的血腥。
因為,他知道,以后的自己,不會再是純白的了。
不過,懷恩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路他已經選擇了,就必須走下去了。
前路雖然未知,但是懷恩已經準備好了。
而王梓軒則是嚇傻了,渾身無力的癱倒在了馬車里。
他與張睿峰的關系是最近親的。
“睿峰…外面…外面殺人了。”王梓軒嚇的幾乎都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張睿峰臉色也是慘白的,但是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睿峰,睿峰…你倒是說說話,我害怕…我害怕…”王梓軒扯著張睿峰的衣角,失魂落魄的像是一個小孩子。
“梓軒…”張睿峰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睿峰…”王梓軒的眼睛全是驚恐。
“梓軒,冷靜一點。”張睿峰抓緊王梓軒的手,聲音很有力的道。
“我怕…”王梓軒還是很害怕。
“梓軒,你看到了吧!”張睿峰看著王梓軒道。
“嗯。”王梓軒呆呆的點了點頭。
“梓軒,你聽我說。”
“好。”
“你記住,我們今天就是跟著徐子裴的車隊一路走過來,身都沒有遇上,什么也都沒有看見。”
“可是…”
“沒有可是,梓軒,我們沒有選擇。”
“他會不會殺了我們滅口?”王梓軒害怕的問道。
“應該暫時不會。不然,剛才那些護衛就不會讓我們靠近徐子裴的馬車了。”
“什么意思?”
“他默許了我們的額靠近,也就說,默許了護衛保護我們,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現在會讓我們活著。”
“那以后呢?”
“以后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梓軒,這次你一定要管好你自己的嘴,禍從口出,如果你的嘴再壞了事情,就不再是挨一頓打那么簡單了。”
“我……”
“還有,把酒戒掉,梓軒,不想死,就把酒戒掉。說話也好小心,最好不說。”
“睿峰,你從小比我聰明,這一次,你一定要救救我。”
“我知道,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張睿峰現在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樣囑咐王梓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站在什么樣的角度去交代這一切。
“把酒戒掉,少說話。”王梓軒艱難的回道。
“是!還有,我們這一路走的很順,一路上都做馬車里,沒有遇到什么事情。”
“好,我們這一路走的很順,一路上都做馬車里,沒有遇到什么事情。”王梓軒咬著牙說道。
“梓軒,你一定要記住,如果別人問你,你的第一反應,不是山賊,是發生了什么,你一定要記住,你一直都坐在馬車里,外面發生的事情,你不知道,也沒看見。如果別人問起,你就這樣回答。
記住,這是唯一的答案,哪怕別人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也必須這么說。”
“睿峰,為什么?”王梓軒不明白。
“梓軒,我們已經上了別人的船,下不去了。現在別人對我們的底細是一清二楚的,但是我們卻對對方沒有任何的了解。
徐子裴的護衛連這窮兇極惡的山賊這么輕松地就清理掉了,殺我們更是易如反掌。
但是梓軒,你別忘了,我們不是一個人,家里還有父母和兄弟姐妹。
所以,梓軒,為了我們的家人,我們必須守住這個秘密,或者說,守住一切關于徐子裴的秘密。”
“他怎么可以這樣!”王梓軒氣憤的道。
“梓軒,他可以的,因為我們的命,是他救的。沒有他,我們早死了。”雖然不想承認,但事實卻的確如此。
“睿峰,要不,我們與他們分開走吧!”
“梓軒,前面的路,我們還不知道會發生什么,還有,做人,不僅要記仇,也一定要記恩如果我們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背叛的話,就不會有人在相信我們了。
所以,我們已經沒有選擇了。”
“卑鄙!”王梓軒憤憤的道。
“梓軒,你錯了,他這不是卑鄙,而是陽謀。從一開始,他就給過我們機會,要不要退出,可是我們沒有退出。”
“可那個時候,我們不知道他是這樣的呀!”
“可是梓軒,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白吃的午餐,不是嗎?我們在一開始,就欠下了人情,現在更是欠了他一命。”張睿峰定定的看著王梓軒。
“他…”王梓軒也知道,這一切從來都是公平交易,誰也沒有占便宜。
或者說,從一開始,占便宜的就是他們,徐子裴從來都沒有占過他們一絲便宜。
“為什么是我們?”王梓軒問道。
“梓軒,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徐子裴,那么那個人會是誰呢?”
“睿峰…”
“梓軒,你我都是沒有背景的人,家里的錢財對于這天子腳下的人來說,或許連九牛一毛都不如。
我們要靠什么在京城里立足呢?”
“睿峰,就我們就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沒有了,徐子裴是我們最好的選擇,就算是同鄉這一個名頭,也能抵過很多東西了。”
兩個人之后,就沒有說話了。
馬車繼續前行,但是這一路,大家的步伐似乎沉重了幾分。(htt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