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棟如今也是忙得滿天飛。
自從順心小哥改行做勞務供應后,因為管理得當,自由靈活。自生意做開之后,雖不象從前那樣送日日送快遞,與百姓們接觸較多,卻比從前業務更廣,且更受歡迎了。
現在的順心業務早做出了江州湖州,還有不斷往外擴展的趨勢。
蘇棟一年能在蕪城歇著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數。
只聽說美娘找,他便放下手中事務,立即趕回來了。
原以為有啥要事,一聽說是要推廣平價借貸,鼓勵產出,美娘還想跟他解釋下意義,蘇棟便撇嘴道。
“這種事,有甚可說?官府都出面給行文了,就算沒有,咱們拿著現錢呢,如何收不來東西?且又不多賺他們的錢,他們求之不得,如何不肯?
只是老板呀,您雖好心想做好事,只咱們的人手,總不好老出白工,不如把這交易的次數和時間集中一下如何?
我看也不要多,今年秋天八九十,收三個月的貨,人家年下好走情送禮辦喜事。明年春上二三月,青黃不接的時候,集中放兩個月的錢。余下零零散散,就托各處鄉村小站辦了得了。若沒有,新設一個就是。只若人家不要錢,要糧食布匹和鹽巴針線,老板你能弄到貨嗎?”
那可更容易了。
如今美娘跟江南織造、鹽業的“半壁江山”都有交情呢,買這些還有何難?
那就得了。
蘇棟接下任務,就忙著回家看媳婦孩子了。
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他也得抓緊時間團圓哪。
見他如此篤定,原本心中還七上八下不安穩的美娘,也信心漸增。轉頭就聽到她女兒的咯咯笑聲,傳遍后院。
趕緊去看,就見小姑娘竟是坐在葛大娘懷里,被兩只大狗拉著,滿院子跑呢。
三只貓在屁股后頭追著,半點貓形都沒有了。
美娘嚇了一跳,秋大姑卻把她攔著吐槽。
“瞧你葛大娘笑得,嘖嘖嘖,成朵老菊花了。一把年紀還這么瘋,簡直沒個正形!”
可您這一臉羨慕妒忌是怎么回事?
美娘急問,“這車哪來的?跑這么快,沒事吧?”
秋大姑嗐地一聲,頗瞧不起徒弟的瞥她一眼。
“沒事!我剛讓元寶也拉著我,蹓跶了一圈。那車穩當著呢,只鴻姐兒嫌元寶太慢,不得勁兒,才換了大狗。要說小蘇到底是跑生意的,這車子做的就是好,比你那王府的車都穩當。”
這話美娘沒往心里去,倒是常俊常公公給記下來了。
眼不錯的盯著小主子足足跑了三圈,小玄子和小金子都累得伸長舌頭直喘粗氣了,鴻姐兒才依依不舍的停下。
興奮的拍著兩條大狗頭,“明天,還來!給肉,好多肉肉!”
好好好,都聽姐兒的。
常俊點頭,等主母把小主子老主子都帶走了,拿起那車細細端詳一回,招手命人細細畫了張圖紙。
好管家就得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這樣好的車子,拉小人行,拉大人拉貨物呢?
居然比王府的車子還好,那些王府造辦處的工匠們就該挨抽了。
專業的比不上業余的,你們好意思么?
還不迎頭趕上,主母要拉貨,正等著用呢!
六月底。
漢王殿下終于百忙之中抽空回來,替女兒過一歲生辰,辦抓周禮。
剛進院子,就見鴻姐兒踩著一輛小車子,歡快在幾尊琉璃塑像的大狗熊貓,八哥鳥之間,穿來穿去。
小車后的拖斗上,還拖著兩只大肥貓。第三只不是拖不動,而是實在擠不下去了。
殿下頓時驚喜了,“是父皇的賞賜下來了?”
這么漂亮的琉璃,宮中也不多見啊。
車也輕巧,就算鴻姐兒那小胳膊小腿,蹬得也毫不費力。
只這些好物件,都不是宮中賞的。
美娘笑道,“琉璃是譚大姐夫給我做琉璃瓶子,順便燒的,殿下若是用得著,不妨拿去。只這小車的圖紙,殿下得找俞憲俞大人要去。是譚家姐姐給她家小子做的,順便給咱們鴻姐兒也做了一輛。”
琉璃雖好,只可惜殿下如今窮,燒不起。
尤其要用到琉璃石礦,他的封地湖州沒有,還是留給媳婦燒瓶子賺錢吧。
不過這個人才,閔柏先訂下了,“讓他先磨練幾年,待到天災過去,孤有錢了,就辦一個琉璃作坊,多燒些玻璃,把咱家窗戶都給換了。”
美娘故意道,“那您要訂人,不得給訂金啊?”
殿下笑了,“讓他送份身家履歷給方夫子,看有何王府屬官,給他安排一個。”
這才象話。
要說鴻姐兒踩的小車,才更有價值,可看完,殿下再次嘆息。
因為這種人力小車構架雖然精巧,但為了減震,是燒了豬皮牛皮那些凝膠,裹在車輪上的,造價太高,也只能是富貴人家做給孩子玩玩了。
但美娘說未必,“聽譚姐姐說,極南之地,終年酷熱,有一種樹,割開就有膠,比這種還好呢。等殿下的船回來,說不定就有了呢?”
她說的是資助那葛秀才出海的船,跟他去的,是小結巴雷長庚。
因為他也想在大海中檢驗一下自家的船,還特地挑了最好的帶去。不覺二人出海,已經半年有余,這回只怕是真走得遠了。
殿下笑了,“那是你的船,不是我的。來來來,閨女快給爹爹抱抱,都快想死爹爹了。”
“好臭,臭臭!”
被抱起來舉高高的鴻姐兒,聞著殿下的酸臭汗味兒,捏著鼻子就嫌棄的笑了,還不忘跟美娘說,“娘,他,有點,好看!”
殿下滿頭黑線,他只是有點兒好看?
美娘捧腹大笑,“你女兒如今可是天下第一好看,你能有點好看,就知足吧。行了,她又不認識你,肯給你面子抱抱,已經不錯了。趕緊去洗洗,一身酸臭!”
別說女兒,她也嫌棄著呢。
居然敢嫌棄親夫?
閨女的小屁屁,殿下舍不得打,放下女兒,他把美娘扛進屋,談心去了。
至于這個心,談得時間略長,就不再細敘。
只鴻姐兒回頭吃飯時,指著美娘領口里頭,一不小心露出的紅痕,萬分同情的說,“蟲蟲咬了。”
美娘……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