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同輝

第674章 真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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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均又問丫鬟,那唐公子長什么樣。

丫鬟說長相俊美,容顏如玉。

王均道:“胡說!唐公子不是秀氣的,肌膚跟世子表哥一樣黑,嘴角還有顆痣,為人風趣隨和……”

丫鬟臉一白,忙磕頭道:“婢子該死!請二位爺和老太爺責罰。”心里卻罵李菡瑤“千年的禍害精”

王壑揮手道:“起來吧。這也不怨你,是她太聰慧了。你怎是她的對手!”

王諫疑惑地看著大孫子,總覺得他那聲音透著自豪,跟剛進假山密室那會子的表現判若兩人。便試探問:“可要通知忠勇大將軍,派人在京城內外搜查、追蹤?”

王壑斬截道:“搜!”

心里卻想:“上哪搜去?恐怕她早就出城了。就算出城追也沒用,那丫頭智計多端,誰知她從哪條路走的。我倒能猜測一二,但絕不會說的。”

隨即給趙子儀傳令。

王諫見他如此果斷,倒糊涂了,心想:“難道我錯怪他了,其實他也想抓住那丫頭?”

又想起他在玄武關下當著三軍將士提的條件,想趁機告誡他一番,又恐惹他不耐煩,薄了祖孫的情分,因此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暗想:“少年情熱,沖動是難免的。現在小丫鬟逃走,他受了打擊,見識到人性和斗爭的殘酷,想必今后再不會輕易為了女人許諾江山社稷了。”

王壑不知祖父九曲回腸,請他派人去找真的唐筠堯來對質,先弄清小丫鬟是否真化作唐少爺離開,再去知會忠勇大將軍,安排禁軍去城中追查。

王諫交代一番便去了。

等他去后,王壑便回到臥房,靜靜地站在房中,四下打量,看小丫鬟可留下痕跡,一面想:

“不會就這么走了吧?”

“也不給我留封信?”

“不會的,一定留了信的,擱哪了呢?”

他靜靜瀏覽了一圈,接著便在房中逐尺逐寸地搜索:先打開衣柜,翻了一遍,發現少了一件銀灰的錦袍。

這件衣裳是大姐在他尚未回家時替他縫制的,因不知他的歸期,身高是估量出來的,預備他突然回來好穿。去年底他回來后,不相信父母真的死了,不肯穿孝服,又不好穿得太過精致,見這件錦袍只在領口和袖口繡了云紋,很是素淡,便挑了它。誰知上身后才發現有些短,只穿了一天,大姐和妹妹們又替他另做了衣裳,便換了下來。他還記得擱的位置,現在不見了,恍然想:“原來穿我的!”

又翻了翻,發現少了一條腰帶,還有荷包和腰間掛件等飾物,皆是他用過的,所以一眼就發現沒了,不由輕笑,想:“倒與我的眼光和喜好是一樣。”

翻罷衣柜,又轉向那床。

他走到床前,先坐下,然后身子一歪躺倒,閉上眼睛,靜靜地感受小丫鬟留下的氣息,想象她睡在這里的樣子。瞇了一會,忽然把手伸到枕頭底下摸索,手指碰觸到一樣東西,忙抽出來,急翻身坐了起來。

“果然留了信的!”

這一刻,他心跳得很急,仿佛要蹦出胸腔,隱隱的期待和雀躍促使他迫不及待地展開信,只看了一眼,便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似的,木了身子。

不過,他腦子還能動。

他想:“果然是她!”

他心中狂喜,獨自個坐在床沿上默默地笑,無聲的笑,卻笑出陽光一般燦爛的畫面。

笑了一會,又覺不滿足,起身在房內走來走去,走幾步,低頭看一眼那信,喃喃自語:

“我就覺得她是李姑娘!我只在她小時候見過一次,以前不熟悉她,否則早就識破了。”

“到底還是被我認出來了。不,不是認出來的。——就算是認出來的,也不是用眼認的,而是用心認的,不論她變成什么模樣,我都能認出來。”

“觀棋模仿不來她變幻莫測的風姿,也沒有她神出鬼沒的智謀,還有她對我的情義,都作不了假。她知道我是當年的小姐姐。呵呵,她早知道了!”

他自言自語了一陣,又低頭看一眼那信,上面是龍飛鳳舞的兩行狂草: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

他忙轉身打開床頭暗柜,拿出一個黑木匣子,打開,翻出李菡瑤在皇城兵變當天留給他的那首《木瓜》詩,和手中的留書對比——字跡完全一模一樣!

真的是李菡瑤!

他再一次確定。

真奇怪,明明心中已經確定了,他還要尋出各種證據來證實:觀棋就是李菡瑤,每證明一次,他就能再高興一次,不厭其煩,也證明這不是個夢。

有了實物證據,他又細細搜想過往與她接觸的種種經歷,從中挑出疑點,作為佐證。

他一直不肯信,經過錦繡堂那怦然心動的初會,李菡瑤會改投謹言的懷抱。原來,那次根本不是他們初會,之前就見過好多次了:救他的小墨竹,選婿時與他對弈的觀棋……都是李菡瑤本人!她早就留心他了,察覺他就是當年的小姐姐,便敞開了心扉,對他志在必得了。

她以丫鬟的身份,毫不自卑的揚言要娶他為夫,這份自信除了李菡瑤,天下沒第二個!

他在玄武關下救了她,事后冷靜一想,覺得田園等小藤甲軍不顧性命地保護她,實在可疑;再聯系她高超的棋藝,在機關術數方面的造詣,從容的言談舉止和臨機應變的智謀,以及對他那么深刻和志在必得的愛,生出大膽的猜測:小丫鬟就是李菡瑤本人,而鐘情謹言的李菡瑤則是觀棋扮的,雖然氣勢也很足,仔細想來,跟李菡瑤本人比還是有許多的不足,這就導致他跟小丫鬟交手幾次后,覺得丫鬟比小姐還要厲害,連梁朝云也這么認為。

可憐,他還患得患失了這么久,還千方百計地要拒絕她,幸虧沒錯過,不然要終身后悔。

他將所有記憶串聯后,形成一個完美的愛情傳奇:從七年前的邂逅,到七年后的重逢;從公開選婿時的對弈,到她抗旨逃婚——他深信那也是為了他——再到兩人聯手發動皇城兵變,再到軍火研制基地的合作;再到北疆,兩人聯手擊敗了安國……這些事,無一件不是驚心動魄,又纏綿動人、蕩氣回腸的。他們都認定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