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瑪,夏瑪……”童夢眼見夏瑪進了衣帽間后一直毫無動靜,便惴惴不安起來,捻腳捻手地過去查探,當她將半個身子探入衣帽間的時候,衣帽間里的燈突然打開,屋內頓時亮如白晝。可是里面并沒有夏瑪的身影,兩面衣柜十六面穿衣鏡交相照映,里面出現了無數個自己的面孔。
黎白戴著執事手套,站在衣帽間的中央,看見門外的藏頭露尾的童夢,不由地苦笑了一下,他舉起執事陀螺,打算給她一點懲罰,卻怎么也提不起力氣。他眼角的余光落在穿衣鏡里,心知童夢看不見自己,而他雖能看見童夢,卻看不清她的面容。說來也是奇怪,剛剛以為這個小女孩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但是她的掌心并沒有痣,可明知她不是要找的人,依然能讓自己牽腸掛肚。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鏡子里的眼神一直沒有交集,被反射出無數對擦肩而過的凝視。
“夏瑪,你去哪里了?”童夢眼見衣帽間空空蕩蕩,便悄聲走了進去,挨個拉開鏡門,琢磨著淘氣的夏瑪會不會在跟玩捉迷藏,因為自從她進了衣帽間便再也沒有走出去。
接連拉開衣柜,映入眼簾的都是白色的風衣,琳瑯滿目,剪裁高貴,找遍所有的衣櫥,里面都沒有夏瑪,這時頭頂的燈突然又熄滅了,童夢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黎白站在童夢面前,兩人相距不過一步之遙,舉起左手中的執事陀螺,一咬牙,轉動起來。
頃刻間,飛速旋轉的陀螺中飛出一群五彩繽紛的忘魚,飄游在空氣里,游到童夢面前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童夢被突如其來的景象震驚了,那些美輪美奐的飛蛾般大小魚感到莫名的熟悉,又橫生一種莫名的失落。源源不斷的忘魚突然轉了方向,繼續向前游去,又繞回黎白的身邊,很快變成一個圈,將黎白與童夢包圍在閃耀的光圈里,那些五光十色的光倒映在鏡子里,宛如一道道美麗的霓虹。
黎白情不自禁地向前邁了一步,他的右手仿佛擁有了獨立的思維,慢慢抬了起來,舉到童夢的面前。童夢也情不自禁地伸出左手,兩只手停在空中,沒有觸碰,隔著一道稀薄的空氣遙遙相望,似乎在彼此寒暄,宛如重逢的故人。令黎白震驚地的是,剛剛一直劇烈疼痛的掌心,居然安靜了下來。
許久之后,黎白抽回自己的手,童夢的手也隨之緩緩地落下。不可捉磨的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看著自己那只失常的手,如同看一只脫韁的野馬。
“無論如何,她并不是青玨。”當黎白回過神來,他再次按動手中的執事陀螺,無數只飛魚眨眼變成一個個靈妙的樂符,前赴后繼地鉆進童夢的腦海里。那一瞬間,童夢閉上了眼睛,匪夷所思地抱怨了一句:“怎么又來了?”
幾秒鐘之后,當她再次睜開眼睛,那些忘魚早已消失不見,出現在她面前的是夏瑪那張白白的圓圓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