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聲未停,將晚的手上已多了一只執事陀螺,幽幽晚魘在靜寂的白熾燈下渾身散發出奪人心魄般的光芒。只見他手指輕輕一撥,晚魘便在指尖旋轉起來,飛速旋轉的光圈里冒出一團幽藍色的火焰,那只手朝畫卷一揮,烈焰便向畫卷撲去,轉眼間,畫上那位栩栩如生的胡服少女便被焰火吞噬。
夜笙歌在火光中仰天大笑,仿佛這千百年來從未如此般愉悅,心中那潭死水奇跡般地復活了,“哈哈哈,除了我,世上再也沒有人記得你的容顏。”
剎那間,畫卷眼看就要染成灰燼,暴戾的火焰突然變得乖順起來,如同時光倒流般,火焰慢慢回縮,越來越小,最后陡然熄滅,畫一點點恢復了原樣,只是那個躍然紙上的胡服女孩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悄然變化,如今的發型、服裝都變得同屏幕上的鳶尾一模一樣。
將晚滿意地端詳著那幅“新畫”,難以自抑地伸出手,輕撫著鳶尾的臉,仿佛感受著一縷清風在指尖穿過,這個常以冷血動物自詡的男人,那一刻從指端到眼眸都變得溫暖起來。
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一陣短促而緊張的敲門聲。
“誰?”將晚立刻警覺起來。
“大師,是我。”
將晚聽出虞美人的聲音,連忙將畫卷手了起來,語氣驟然平復:“進來吧。”
虞美人推門而入,邁著那雙修長的腿款款走來,一雙秀腿宛如兩只纖細的畫筆,一步即一筆,時而輕盈,時而圓潤,須臾間便繪出滿屋嫵媚春色。而她悅耳的聲音便像是從這片春色中穿流而過的一股清流,“大師果然是料事如神,童夢那個小姑娘真的醒了……我是萬萬沒有想到,既然那小女孩并不是黎白要找的人,他為什么還會拼了命的救她呢?”
將晚并不驚訝,只是冷冷一笑,語氣頗有幾分得意:“這個世界就會有這樣一種人,為了所謂的道義、責任、原則,都會讓自己失控。黎白就是這種人,即便再過一千年,他還是本性難移。若沒有這些傻子做墊腳石,我們又怎么能成功呢?”
虞美人仔細咀嚼著這句話,末了點了點頭,“這道也是,世間最復雜,做難捉摸的就是人性。”
將晚轉過頭問道:“那白瞎子現在怎么樣了?”
虞美人連忙回道:“黎白救了童夢,自己似乎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對了……高長樂一直陪在他身邊。”
“高長樂?”將晚緊張起來,腦子里忽然響起一陣轟鳴,開始心里盤算起來:“黎白絕對不可能安然無恙地走出自己的陷阱,既然出現了高長樂,難道真的存在‘復制記憶’?”
想到這里,將晚眉頭緊鎖,條件反射地掏出晚魘,將它緊緊地攥在手心,脫口而出地念叨了起來:“鐫骨曇花?”
虞美人不解地問:“‘曇花’?什么意思?”
將晚擺了擺手,漠然地坐了下去,一不小心碰了一旁的遙控器。
屏幕上立馬響起鳶尾的聲音:“你連起碼的尊重都不懂,你還能懂藝術,懂表演?你不過個浪得虛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