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楚南解釋了大半天,楊梅卻沒有半分相信的意思,一直冷著臉,連帶著玲瓏也有模有樣的學著給楚南使臉色,弄的楚南相當郁悶。
楚南覺得此風不可長,真要這樣下去以后自己必然沒有好日子過,也不再去費心解釋什么,反正自己說的實情,信不信就不在自己掌握了。
楊梅從馬車上下來,無視了在一旁扮紳士的楚南,自己從馬車上一躍而下,看得楊府的老管家大呼小叫,那神色好似站在一旁的楚南十惡不赦一般,楚南只能無奈的攤攤手,滿臉的無辜。
在楚南看來微不足道的一件小事,現在眼看著就演變成了一場冷戰,如果楚南沒記錯的話,楊梅已經有三天沒和楚南說過話了,即便楚南主動搭話,也多是用嗯哼之類的單字來回答。
楊琳如往常一般湊了上來,低聲問道:“你又怎么惹到我姐了,看模樣我姐臉上都要結冰了。”
楚南氣急,怎么一個個都覺得是自己犯錯了,無奈道:“是你姐姐太小心眼,還喜歡疑神疑鬼、捕風捉影。”
楊琳理解的拍拍楚南肩膀,嘆氣道:“沒辦法啊,女人都這樣,尤其是結婚了的女人。”
楚南無語,這話怎么聽怎么別扭,好像楊二小姐你不是女人一般。
現在楊家唯一的正牌女婿上門,楊守業的夫人們自然要出來表示下重視,只是等到楊梅冷著臉說了幾句什么,幾位丈母娘明顯臉色不佳,看情形分明是要三堂會審,弄的楚南滿是緊張,不知應不應該坐下。
首先說話的是楊守業的正房夫人,楊梅的生母。楊守業常年在外,能將楊府撐起并將眾多妾室治的服服帖帖,能力手腕自然是上上之選,這么些年凡是妄圖挑戰她在楊家地位的,不是意外暴斃就是神秘失蹤,即便是母憑子貴的楊謹的母親也得老老實實的,不敢有半分挑釁的意思。
楊氏沉吟道:“梅兒的性情我這個當娘的自然是再了解不過,想來這一年多來沒少讓姑爺遭罪,這也是我管教不嚴的過錯,還要姑爺多多包涵。”說著就要起身。對楚南行禮
楚南連忙上前制止,自然不敢受丈母娘一禮,暗呼這丈母娘好霸道的手腕,這分明是挖了坑讓楚南自己往下跳,當著這么多人的面,也由不得楚南不跳。
楚南滿臉苦笑道:“岳母大人多慮了,小婿不爭氣的很,又時常惹事,時常惹梅兒生氣。倒是真的。”
楊氏見楚南識趣的自己跳進坑里,神色淡淡道:“剛才聽梅兒說姑爺有意在外面養個外房,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當然這是楚府的家事,我就是隨便問問,姑爺有難處的話可以不說的。”
楚南吸口氣,剛才才逼得自己承認錯不在楊梅,現在一上來就將實情定性的這么嚴重,言語間都給留下余地,可進可退,卻將楚南逼到絕地。
楚南看看神色怪異的楊梅,神色堅決道:“這絕對是緋聞……啊,不對,是謠言,您要相信小婿不會干這些糊涂事的。”
楊氏神色稍緩,明里暗里提醒楚南不能負了楊梅,否則后果自負。楚南連連應是,心中不禁暗暗想,定然是楊氏對楊守業不停納妾有著滔天的怨念,才動不動就拿這個敲打自己。
眼看著大姐頭又有了笑臉,其他幾位丈母娘也湊趣的說些活躍氣氛的話,話題卻始終不離夫妻和睦之類,聽的楚南不得不作出潛心求教的模樣來應付。
楊琳看著楚南被“圍觀”的窘迫模樣,吐吐舌頭,做出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還好楊梅或許是覺得泄了火氣,開口為楚南開脫解釋,而楊梅的那幾位姨娘也少不得調笑一番,說楊梅年紀小小就懂得維護丈夫,孺子可教云云。
楚南腦袋發暈的走出房門,有著逃出生天的感覺。
楊琳同情的看著楚南,說道:“哎,誰叫你來的不是時候,我幾位姨娘正有火沒處發呢,你算是撞槍口上了。”
楚南不解,問起事情緣由,等到楊琳略略一說才明白自己算是替那位岳父擋了子彈,真是憋屈的很。
楊守業被驕橫霸道的楊烈逼著連續納了十幾房妾,納妾到吐血,所以后來才要求長年鎮守南疆,也算是對家里這一攤子眼不見為凈。但是誰也沒有料到,年僅五十的他在南疆枯樹發新枝,結交了個南蠻女子。楊守業位高權重,想要什么樣的女人都能得到,但是偏偏對意外救下的一個尋常南蠻女子動了心,楚南不禁惡意的想,自己這岳父想必是看厭了一副溫婉賢淑模樣的眾多妻妾,潑辣大膽的蠻族美女自然給他非同一般的沖擊,讓他輕易就淪陷了。
楚南壓低聲音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我怎么沒聽人說過?”
楊琳白了楚南一眼,不屑道:“這種事情怎么可能輕易傳出去,沒看到姨娘滔天的火氣么?這幾天有好幾個多嘴的下人被打個半死了。”說罷又感嘆道:“說起來這位南疆的女子實在是夠勇氣,自己一個人從南疆跑來找我爹,若是我爹這時候不敢擔當,從我這就看不起他。”
楚南驚訝道:“這個好啊,千里尋夫的戲碼可是有些年沒聽過了。”
楊琳惱怒道:“這多感人的故事,到了你嘴里怎么就變味了?男人果然沒有好東西。”
楚南對立場忽男忽女的楊琳有了一定免疫力,笑道:“想來你娘現在正絞著手指咒罵那女人呢,你這話若是被她聽去可有你好受。”
楊琳得意道:“你當我傻啊,當著娘親的面我自然要站在娘親的立場上,我是幫親不幫理。”
楚南豎起大拇指,贊嘆道:“琳兒果然聰明,我是相當佩服啊。”
楊琳只當楚南在夸自己,昂頭挺胸,得意非常。
楚南疑問道:“怎么沒見婉兒啊,記得以前我來的時候她都在花園的小亭子里看書啊。”
楊琳不在意道:“我也不明白,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把自己關在屋里研究大梁地圖呢。”
楚南心中一動,隱約明白了什么,也不再問,耐心的聽著楊琳說著她遇到的新鮮事。
不一會工夫,就有下人來通知楚南,說是楊守業有請。
楊琳雀躍道:“爹爹回來了啊,我要跟著去。”說著一把抱住楚南的胳膊,拉著楚南就走。
那家丁滿是無奈,說道:“老爺吩咐了,只見姑爺一個人,小姐不要為難我啊。”
楊琳聽完臉色就變了,憤恨的踢了楚南一腳,扭身跑去告狀了。
楊守業的臉色很差,想來是家里最近發生的事實在讓他頭疼的很,見楚南進來示意他隨意坐下,還是一副愁眉緊鎖的模樣。
楚南看著有些出神的楊守業,小心問道:“不知您找我來有什么吩咐?”
楊守業這才回過神來,猶豫半天才開口道:“想來近來家里的事情琳兒都告訴你了,不知你怎么看?”
楚南險些一口茶噴出來,想了半晌才艱難道:“這種事情怨不得您的,對那樣一個女子,萬萬不能負她。”
楊守業好似找到知音,神色稍稍放松,笑道:“你說的不錯,若是我真的負了她,又有什么顏面存于天地間。”說完停頓白天,盯著楚南道:“我在南疆就聽說你是花叢高手,你說我應當怎么辦?”
楚南大驚,忙解釋道:“岳父大人,那些都是謠言,當不得真的,小婿清清白白,只是被小人潑了臟水。”
楊守業不耐煩的打斷,不滿道:“你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老子才懶得管,我是問你眼下我要怎么辦。現在我被家里那些頭發長見識短的女人弄的都不敢回家,但是這日子不能這么一直下去。”
楚南咳嗽幾聲,想來是楊守業是被那些個怨氣沖天的彪悍妻妾弄的束手無策,這算是病急亂投醫了。只是問到自己了,無論如何得說上幾句。
楚南小心的說道:“那我就胡亂說幾句。岳母們這些年辛辛苦苦養帶女也不容易,有些怨氣也正常,尤其在她們看來,手里又有了您的把柄,底氣更加足了。”
楊守業憤恨的拍拍桌子,有氣無力道:“這算哪門子把柄。”
楚南無視了他的嘴硬,感覺越發有了感覺,喝口茶說道:“眼下的情況,不能逆著她們,要先將她們的氣捋順了,嗯,對,就是有底線的讓步,要讓她們覺得在您心中有她們的地位,而且地位還都不低。”
楊守業點頭,一副思索狀道:“嗯,說的很有道理,果然很有經驗。”
楚南被他的話噎了一下,繼續說道:“要讓她們覺得即便是多出一個人來,也不會對她們構成威脅,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楊守業盯著楚南道:“你不會是在糊弄我吧,說了半天連個具體的主意都沒有啊。”
楚南想了想,隨意道:“這個簡單啊,您是軍人,什么擒賊先擒王,還有各個擊破或者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道理都明白,用到這件事上就好了。”
楊守業沉思半天,感嘆道:“哎,我頭疼這么久的事情到了你手里就變的這么容易,不枉你逛了這么多年青樓。”
楚南一口茶嗆在喉嚨處,吱吱嗚嗚的想要解釋什么卻一時說不出話來。
楊守業眼睛一亮,拍掌大笑道:“好,這件事情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給我辦的妥妥帖帖!聽到沒有?!”
楚南咳嗽的更加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