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鸞令

第四十八章:和盤托出

第48章和盤托出

在魏子期進門見到黎晏的那一刻,還是客客氣氣,又帶著三分恭謹的。

魏鸞跟在他身后,看起來老實極了。

黎晏的視線始終繞過了他,落在魏鸞身上,瞧著她那副乖巧模樣,嘴角洋溢出的笑是止不住的。

魏子期與他拜過禮,剛一直起腰來,就把黎晏臉上的笑意盡收眼底,幾不可見的皺了下眉,連帶著眼神也暗了暗:“從回到齊州也有日子了,殿下先前兩次來話,我都抽不開身,實在應該我設宴給殿下賠罪才對。”

黎晏欸的一嗓子,示意他兄妹兩個坐下說話:“沒有這樣客氣生分的話,從外面辦事回來,不得空是正常的,我原也沒有什么十分要緊的事。”

他一面說,一面去看魏鸞。

魏鸞正好也回望他,二人四目相對,她自然看穿了他眼底的詢問。

于是她略一拉平唇角:“我大哥并不是外人,你既然帖子下給他,難道現在還能把他支開不叫他聽嗎?”

魏子期一聽這個話,眼皮立時突突的跳了兩下。

不好,實在不好。

這哪里是黎晏心血來潮想見她,分明是兩個人先前就合計籌謀過什么,今天是個什么情形呢?

魏子期胸口憋著一團火氣,帶著責備和怨怪的目光,就投向了魏鸞。

魏鸞抿著嘴,呼吸也變得重了些:“我知道我又擅自做主了,但是大哥別忙著生氣……”她略怔了下,再開口,是鈍鈍的,一面說話的工夫,還看了黎晏一眼,“我沒想到他會把帖子下給大哥,本來神不知鬼不覺,至多驚動爹的……”

她像是先服軟,低頭認了個錯,知道是她自作主張。

可是甭管她想做的是什么事,事已至此,這其中還少不了黎晏鼎力相助,他現在知道了,還能改變什么呢?

當然是不能的。

黎晏敢給他下帖子,自然是不怕他知道。

魏子期咬牙切齒,一個字都沒說出口,就怕一開口,拿語氣和聲調不對,要沖撞了眼前這位齊王殿下的。

可他眼底的怨懟,又哪里藏得住呢?

黎晏看在眼里,嗤了聲:“你是為人兄長的,她近來過得怎么樣,你真知道嗎?”

魏子期眼底一震:“殿下?”

黎晏的口吻,并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可叫他聽來,卻格外不舒服。

他不知道?這是他的親妹妹,再關切不過了。

“你比我虛長些,但我一向沒有與人兄長弟短的習慣,”黎晏眼風掃過魏鸞一回,很快收起了那樣的眼神,“我叫你一聲子期,你別覺著不受用。”

魏子期忙說不敢,反倒是魏鸞臉色有些古怪起來。

黎晏只當沒瞧見,只管繼續說他的:“阿鸞先前挨打的事,你不知道?”

魏子期心下咯噔一聲。

他知道的,是那天王川很沒有分寸的跑到爹的書房特意說的。

但是對外頭,他可從沒有松過口,是為著一旦松了口說知道此事,少不得還要到宋家去理論,既然他當日都勸了爹不要再追究,他自己又怎么可能拎不清?

然則……若然如此,黎晏是怎么知道的?

魏子期一面點頭應了聲我知道,一面又端著小心的反問黎晏:“殿下是如何知曉,我已然知道此事的呢?”

可是黎晏的回答,模棱兩可的,越發叫他摸不著頭腦:“這齊州城,只有我不想知道的事,而沒有我知道不了的事。子期,你既然知道,那就應該也知道,當日章氏和魏子衍是拿什么威脅阿鸞,要她勸我別再追究宋宜,高抬貴手,放過宋家。兩個都是你妹妹,一個挨了打受委屈,另一個還要叫他們拿了婚事來大做文章——”

黎晏稍頓了頓,臉上的寒意愈發重:“更不要說這兩日你們家西院鬧出的亂子了。周太醫的話,你都忘了?西院那一位究竟有沒有大礙,真如那些個大夫說的那般厲害?既然不是,那他們如何成了一條舌頭。這其中一切,不過是阿鸞囑咐過我,不要再深究,免得損了你們家的顏面而已。但你自己呢?你爹呢?你們就真的算了?”

“自然不是——”

魏子期幾乎脫口而出,連魏鸞也略顯得有些吃驚。

章氏到底是繼母,是長輩,他又能夠做什么?至于爹……魏鸞每每想起,雖然也會有些失望,卻始終能夠理解,爹是一家之主,這件事,實在不該鬧到明面上來,打了章氏的臉,確實能給她出口氣,可魏家以后還要不要立足齊州,立足大梁?

“大哥,黎晏不是要逼……”

“我當然不是要逼你們計較章氏。”黎晏打斷她的話,顯然是不打算叫她打這個圓場,“但是,你今天才剛知道她見過我,暗地里籌謀了一些未曾與你商議的事,就急著吊臉子,子期,你自己覺著,合適嗎?她受委屈,被冤枉,你們每人替她出頭,她要給自己籌謀些什么,還要受到你的責備?你自己的親妹妹,你反倒一點不知道心疼了?”

他一連串的問題,幾乎要把魏子期給砸懵了。

這也是他捧在手心兒上長大的孩子,他怎么就不知道心疼了?

可是深閨中的姑娘,整日精于算計,處處鉆營,這就是為她好?

黎晏從以前就是這樣,一味的慣著她、縱著她,從前她骨子里那股天不怕地不怕,什么都無所畏懼的勁兒,焉知不是他的錯。

只是這樣的話,魏子期實在是沒辦法說。

一則是黎晏此時的控訴,字字句句都扎在他心尖兒上,二則……便是他一直端著的、銘記于心的,也希望魏鸞能夠牢記一輩子的——那是他們招惹不起的人,再多的不滿,也只能忍了。

他又抬頭去看魏鸞,卻見她臉上和眼中都寫滿了焦急,好似怕他同黎晏針鋒相對。

魏子期嘆氣,幾不可聞的,聲音很輕:“所以殿下還沒跟我說過,鸞兒見您,是請您幫著辦什么事?”

黎晏高高的挑眉,橫豎話也說到了這份兒上,便也就一股腦的,將前幾日魏鸞的那番說辭,略改了改樣兒,更和軟的與魏子期和盤托出了。(,,方便下次閱讀,或且百度輸入,就能進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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