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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及時阻止
花房長廊拐三道,最后那一道彎處,有一根紅漆雕花的柱,撐起上頭檐頂。
那柱子粗壯的很,怕要**個壯漢手拉手的圍成圈,才能勉強合圍起來,于是藏個把人,絕不會給人輕易發現了。
更何況,再過了這柱子,三兩步的距離,便到了月洞門下,閃身就能出門去,尋常更不會叫人發現了蹤跡。
秦令歆就站在那根柱子后頭,宋寧看不見她,她卻能把宋寧和魏鸞之間發生的點滴盡收眼底。
她二人說過的話,一字一句,全都入了她的耳。
而此時的秦令歆蹙著眉心,斜飛入鬢的黛眉徹底的擰到了一起去,養了三分的水蔥似的指甲,搓著手上那一方蘇繡錦帕,嘖了兩聲,身形一動,腳尖對著的方向,分明是宋寧跌坐的地方。
然則一道外力猛然拉住她,幾乎在她挪動的一瞬間,扣住了她,自然也就阻止了她接下來的所有動作。
秦令歆一怔,倒不怕有人敢暗地里對她如何,只是仍免不了頭皮發麻,過后便只余下怒意。
她出身尊貴,誰也不敢和她動手動腳的,這是打哪里來的不知事的混賬東西,敢隨隨便便上手扯她!
秦令歆當下收住腳步,一回頭,卻只見肅容立在那里的魏鳶。
于是原本就擰在了一起的黛眉,更是高高的挑一回:“做什么!”
雖是質問斥責的話,可她到底知道壓著聲兒,唯恐驚動了那邊的人。
聽人墻角這樣的事,長這么大沒干過,父王也從沒有教過。
今兒要不是為了黎晏,她聽了魏鸞的鬼話,也不會躲在這柱子后頭聽宋寧會說些什么。
魏鳶果然豎起指頭來,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郡主急什么呢?”
急什么?
秦令歆緊蹙的眉頭漸次舒展開來,換了副探究和不屑的神情,只看了魏鳶一眼,便立時挪開,那模樣,像是再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魏鳶被她的神情刺激了一回,也不由生出滿腔怒火,不得不說,秦令歆那種由內而發的高貴,真是令人喜歡不起來。
“魏鸞這是欺負人。”
她咬牙切齒的丟出這么一句來。
其實秦令歆心腸從來就不壞,反倒很有幾分柔腸俠骨。
她見不慣弱者受欺負,雖然她自己總是說,各人有各人的命,誰受欺負,誰欺負人,那是各憑本事的事兒,可打心眼兒里,她最不待見便是仗勢欺人,又或是如今日的魏鸞這樣,明明只是一丁點的疑心而已,卻說的煞有其事,擺出一副明白人的架勢去欺負別人。
她家中有幺妹,那位小郡主生就一張天真的臉,臉上嵌著一雙無辜的眼,每每做錯了事要挨罵或是挨罰,紅著眼眶扮委屈。
秦令歆每每知曉是幺妹做錯了,卻忍不住替她求情,甚至替她擔下罪過,為她開脫。
很巧的是,宋寧便生了一副這樣的樣貌。
天真的,無害的,大多時候更是無辜的,她稍稍用心,便是一幅受了天大委屈一般的可憐相。
更不要說此時她跌坐在地上,手掌擦傷了,被魏鸞那樣氣勢洶洶的逼著對天發誓。
秦令歆站不住了,也聽不下去了。
但是魏鳶來的及時,打斷了她想要沖出去的動作。
魏鳶盯著她,發現她始終把視線落在宋寧那邊,到底沒忍住,咂舌輕嘆:“郡主原來有這樣好的一副心腸嗎?究竟她是不是扮豬吃虎,郡主就一點也不好奇嗎?”
“扮豬吃虎?”秦令歆好似聽了天大的笑話,終于回過頭又覷魏鳶,“到底是魏鸞巧言令色騙我看這么一場戲,還是宋寧扮豬吃虎算計魏鸞,真真假假,我應該聽誰的?”她反手指了指自己,“憑我和魏鸞的關系,我該聽你們姊妹的?”
魏鳶沉下起來,這時候說什么也不能叫秦令歆出去壞了事。
哪怕真是魏鸞想岔了,今后也總有補救的機會,可要是秦令歆此時露面,這個梁子可就結大了。
誰也不是傻子,這位郡主娘娘何以會躲在紅柱后,宋寧不必細想,也知其中緣由。
來日秦令歆離開齊州返京,剩下的,就是魏鸞的麻煩。
“可郡主不是已經聽了鸞兒的,不然又怎么會站在此地?”魏鳶吞了口口水,背在身后的手掐在一起,手心兒微微泛了紅,面上卻還要秉持著氣定神閑狀,不敢叫秦令歆看出她實則心里沒譜兒,“這場戲,郡主既然看了一半,為什么就不能等鑼鼓散場?其實郡主總該知道,現在出去,就算你維護了宋寧,在宋寧的心里,你也是個聽人墻角之流,到頭來,落的還是郡主的面子,不是嗎?”
她果然是要臉面的人。
魏鳶的話也無不道理。
戲唱了一半,她急匆匆的為哪般呢?
秦令歆提著的那口氣,終于松下來,雖心中仍不落忍,也還有猶疑,到底是沒了那副立時便要沖出去的架勢。
魏鳶漸次也稍松口氣,好在她瞧著過了這么半天,魏鸞她們還沒回到席間,就怕出了什么岔子,趕過來看一看,幸而及時,幸而及時啊。
“對天發誓”宋寧的語氣倏爾變了,“我憑什么要對天發誓?”
秦令歆眼底的驚詫一閃而過,而面上帶出血目瞪口呆,在魏鳶的注視中,慢慢的別過臉,目光再落到宋寧身上時,終于多出一絲陰沉來。
魏鸞還蹲在那里,而宋寧兩只手猝不及防的推在她身上時,她重心一時不穩,便似宋寧方才那般,摔倒下去。
她手肘好似撞在了地上,吃痛的倒吸口涼氣,垂下的眼皮掩住了眼中精光:“你果然是不敢的。”
魏鸞撐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染的灰:“或者說,從一開始你與我交好,為的就是齊王殿下,而不是我這個傻姐妹。”
“你不要自以為是。”宋寧臉上的表情有些猙獰起來,“魏鸞,我們好好的相處不好嗎?你和我姐姐鬧翻了,那一巴掌,斷送了你們所有的情誼,從前的、今后的在這齊州城中,論出身,能與你魏家相提并論的,只有我們宋家。宋家的嫡女只有我們兩個,你和她沒了情誼,和我好好相處,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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