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鸞令

第九十八章: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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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相安無事

玉本富貴無極,乃國之重器,名家手筆,便更不同凡響。

這樣的道理,魏業是明白的。

只是從前未請了高僧來與魏鸞批命,他又哪里知道,今歲魏鸞有一大劫。

逢上劫難年歲,自然該燒香拜佛,虔心禱告,他們這樣的人家,便不說終日茹素,也該儉素行事,以期佛祖庇佑,好早日度過,逢兇化吉。

倘或他一早知曉魏鸞逢劫歲,今年的生辰,說什么也不會叫這樣子鋪張。

現在倒好了,明日就是他生辰壽宴,請帖是早就送到了各家去的,排場也都鋪開了,如今弘珈大師卻說,自揚州得的那套玉帶,沖撞了魏鸞。

魏業眉心動了動:“大師,那有什么化解之法?”

他顯然明知故問,別說黎晏,就連弘珈也面色微沉:“魏老爺,貧僧所言已然十分明了。二姑娘命中富貴,可今歲運數不好,不該再與主大貴之物相遇,遇上了,勢必相沖相克。玉器之貴,絕不是二姑娘能夠壓得住的,到頭來,折損的便只有二姑娘的福氣。”

魏子期好似是看出了魏業的猶豫和糾結,眉心一擰,剛好魏鳶站在旁邊兒扯他衣袖。

他回望過去,只見魏鳶也是面色不郁,嘴角抽動似要張口。

他丟了個眼神過去,阻止了她將要說出口的那些話,而后反手拍了拍她手背,示意她安心,邁開步子近前去,又在魏業身后三兩步的地方站定住:“那依大師所說,只要將這套東西送出府去,鸞兒便可無恙嗎?”

“府中最貴便該數著這套玉帶,自然要盡早送出府去,余下的玉器,最好也暫且收起來,倒不用盡數送出府,請了紅綢來蓋上,只要不見人,不見光,就沖撞不著二姑娘。”弘珈一面說,一面又做合十禮,“魏老爺生辰降至,排場自然少不了,可二姑娘性命攸關,魏老爺還是好好思量,究竟孰輕孰重的好。”

魏業把眼瞇縫起來,沉默了好半天,終于在黎晏將要動怒時,他松了口,叫了聲子期:“就按大師說的辦吧,過會兒你打發幾個手腳麻利的,把東西從抄手游廊拆下來,裝了箱,今兒就送到莊子上去,今年就不要再開箱了,莊子上也不要叫鸞兒再去住,一切等過了年再說。旁的玉器一類,也拿紅綢蒙起來,鸞兒屋里平日用的、戴的……”

他略頓了聲,視線繞過魏子期,看向了后頭站著的齊娘。

齊娘與他四目相對,立時會意,跨出小半步來,蹲身一禮:“這會子就收起來,全都放到庫房去,今年都不會再拿出來給姑娘佩戴了。”

黎晏倒覺得,魏鸞今次犧牲實在是大。

沒了玉飾,便只剩下金的銀的,再不就是些檀木一類的,偏她生來又是最愛玉飾的人,從玉簪到玉鐲,再到腰間追著的玉佩,無一例外……

眼下倒好了,為了弄走那套玉帶,要把自己妝奩里的玉飾盡數收起來,也白費了他先前在京中特意留意的那一番心思,帶回齊州的那一套鵲頭玉簪,恐怕今年她都上不了頭了。

念及此,黎晏不由輕嘆了聲。

為著這一聲輕嘆,魏業又回過神,不解的看他:“殿下?”

黎晏方回了神,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連擺手:“沒什么,只是聽大師這樣說,到底是長松下一口氣,阿鸞人沒事便好。”

他像是怕魏業再追問什么,轉了身不再看魏業:“大師,那人如今還昏昏沉沉,時好時壞,是只要把這東西送出府,再吃幾服安神的藥,就能好轉過來嗎?”

“這要看周太醫妙手回春了。”弘珈與他拜禮,“貧僧與周太醫,不過各司其職,殿下問貧僧這樣的話,貧僧無法為殿下解惑。”

黎晏叫他倒噎了一嗓子。

今天這件事,弘珈原就答應的不情不愿,要不是為了報恩二字,恐怕是決計不會應允的。

說到底這是騙人,哪怕目的是好的,也不是為了害誰,可欺騙就是欺騙,一心向佛的人,自然信的是出家人不打誑語,這樣子明目張膽的騙人家一大家子,弘珈心里有道坎兒過不去,更怕的是將來佛祖要怪罪。

可是事情不由他,橫豎是要幫忙辦的……

黎晏抿起唇,索性也不再理會他,只是吩咐了周諶再多住兩日,無論如何要把魏鸞的身體養好了才算完。

至于魏業那里,自然生出些別的念頭來,無奈當著黎晏和弘珈這樣的外人面,他沒法子同章氏問個清楚明白罷了。

好在黎晏也沒打算杵在魏家不走,雖說擔心魏鸞,但分寸畢竟有。

早幾日他來看魏鸞,也都是魏鸞轉醒時,才會進去看上一眼,說兩句話,兩個人中間也隔著屏風,還有魏家兄弟和一堆的婢仆陪著,眼下魏鸞還在昏睡,自然他是進不到屋中去的了。

等到魏業帶著魏子期和魏子衍兄弟送走了黎晏,轉頭與魏子期交代了幾句府外的差事,順帶著叫把魏子衍一并帶出了府去,說是叫他好歹學學本事長能耐,但魏子期心念微動,總覺得這里頭還有別的事兒,可又不好多問,便只能點頭應下,帶著魏子衍一并出了門,其余后話一概不再多問,也不再多提。

魏業回到上房院時,章氏已經打點了清樂院中一切,又留下了魏鳶在那里看顧著,這會子見了魏業打簾子進門,她迎上去,面上帶著好幾日未曾見過的輕松:“眼下弘珈大師也看過,總算是雨過天晴,老爺也可以放寬心了。”

“是,有弘珈大師這樣說,我再沒什么不放心的,今年家中就不要再見玉器,省的再沖了鸞兒。只是善容”魏業面色如常,語氣卻已然不好,“那套玉帶,是你從章家得來的,又討巧的送到我面前,早幾日便在府中高懸,說是要給我的生辰添排場的,是吧?”

章氏心里咯噔一聲,心道果然早在弘珈大師說出那套玉帶沖撞了魏鸞時,章氏的一顆心,便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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