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痞夫

第二百三十八章 清風觀

正文卷第二百三十八章清風觀

名醫搖了搖頭道,

“這類病癥老朽也是幼時跟隨師父行醫時聽人說過,這乃是巫蠱之術,如今早已失傳,是要取毒蟲為引,以活物壽數做代價,施咒怨于人身上,似這般如此可怕的咒怨,應是施術者以自身做了獻祭,看來這人只怕是與先生有大仇吧!”

仲祀伯心知與媧神派有大仇之人多如牛毛,但會這類失傳密術之人卻是想不出來,當下又問道,

“那有法子可解?”

名醫應道,

“這類咒怨以自身為代價,那便是不死不休,死后都還要糾纏之局……”

低頭想了想道,

“若是能尋到施術之人,或許……或許……還有一分可能……”

仲祀伯聞言,手上內力一吐將那枚扳指按入了桌面,

“多謝大夫!”

這廂大步出去留下那名醫瞧著桌面上鑲嵌的扳指苦笑連連,

“似這樣的病人,還是能少見便少見吧!多來幾個,再多的診金也不夠壓驚的!”

想到仲祀伯身上那處的慘狀,不由的心驚肉跳,忙對伙計道,

“關門!關門!貼了告示出去,就說我這幾日回老家省親,不在城中不看診施藥了!”

“是!”

伙計的領命去了。

那頭仲祀伯回去又問那幾個丫鬟。碧瑤那丫鬟終是忍不住吐露實情,

“有一晚夫人外出見過一名男子……”

“那男子在何處?”

“在雙履巷……”

待到仲祀伯帶著人到那雙履巷時,踢開院門沖進去只見那中門大開,里頭有人說話道,

“即是客人來了,進屋中說話吧!”

仲祀伯緩步進去,這院子里頭已是臭不可聞,熏人立昏,說不出的惡臭,眾人便是捂了口鼻,也覺著那臭味往五臟六肺之中鉆去,令人生出這味兒只怕已透過肌膚深入內腹,用清水搓洗也無法洗掉之感。

仲祀伯大踏步進來到堂屋一瞧,饒是他見多了風浪也被屋中端坐之人嚇了一跳。

說是那堂屋上坐著個人,只是現下看來也不知那到底還是不是個人!

上頭雙手環抱在胸前,下頭雙腿也是緊縮到腹間,渾身上下黃白紅色爛成一團,便如那一坨爛肉墩在椅上,早已看不出人模樣。

只一張臉還能勉強看出眼鼻口耳,那人見著他們進來不由哈哈大笑,森森的白齒在糜爛的口腔中時隱時現,

“居然是媧神派圣主駕臨,有失遠迎,失敬失敬!”

仲祀伯立在那處瞧了他半晌卻是瞧不出他是誰人來,只得沉聲問道,

“你是誰?”

方智哈哈笑道,

“圣主自是不認識我的,我不過一介無名小輩,被你們利用美色蠱惑害了家族之人!”

仲祀伯想了又想,仲燁璘在后頭偏頭瞧他,出聲道,

“你是方家人?”

方智笑道,

“總算還有一個記得你們媧神派做過什么!”

仲祀伯聞言負手冷笑道,

“方家人不過手下敗將!便是你下毒手害了我派中人!”

方智一雙眼在那眼洞之中轉了幾轉,上上下下打量仲祀伯道,

“哈哈哈……圣主現下只怕也是身患奇癥了吧!”

仲祀伯冷哼應道,

“是又如何?你敢下巫咒害本座,本座就將你以火煅燒,挫骨揚灰,此咒必解!”

方智笑應道,

“圣主英明,即是覺得此法能解您身上之痛,便盡量將方智這一團爛肉拿去就是……”

說罷又爆發出一陣大笑來,仲祀伯見他這般詭異狀倒不敢輕易動手了,

這人早已瘋魔不惜以身做代價害我全派上下,他現下這樣兒早已不顧一切,說不定他還留有更惡毒的后手,自己將他挫骨揚灰說不得正中他下懷。

想到這處仲祀伯倒是猶豫了,

“來人!將他給我帶走!”

眾人在方智的大笑聲中,用漁網將他罩住拖入了木箱之中,又上頭釘了蓋子牢牢封好,裝入馬車之中,就這樣一路帶著異樣的惡臭帶入了城北宅子當中。

那外頭巷口正有個小乞丐蜷縮在那處,捂著鼻子見媧神派的人將方智帶走,便回去報給老乞丐,那老乞丐聞言卻是長嘆了一口氣,

“他倒是個剛烈的漢子,我前頭就讓他走,他不肯走就是等著玉石俱焚的一天,現下真被他們弄走,這是定要將那幫子人全數弄死才肯罷休啊!”

當下對自己手下這幫子大小乞丐們道,

“那城北的宅子十年之內怕是不能住人了!你們以后瞧見那宅子繞著走,若是出了事可別怪爺爺沒有提點你們!”

那下頭的小乞丐一聽有些不信問道,

“老大,您這說的有些邪乎了吧!人死光就是了,那宅子能有什么事兒?”

老乞丐一巴掌打在那小乞丐腦袋上,

“小兔崽子懂什么!這是邪術,那人以命做抵便是身死,怨魂也不能消減,以后但凡入那宅子的人都要被咒死!”

說到這處卻是想起那后頭布這局的人,不由的身子一抖打了一個寒顫,

這東西實在太過歹毒!但愿那位爺沒起心思亂害人,要不然這就要天下大亂了!

宋屻波自是沒那心思再做這事兒,他接了信兒卻是長嘆了一聲,猶豫了半晌將這事兒講給了方素素聽,

“你四哥已是活不了多久了……”

方素素聽罷立時眼圈一紅,淚如泉涌,雖恨他背叛家族,但想起小時家中兄弟和睦,姐妹歡笑之時,讓她如何不傷心!

“四哥……”

因著她最小,家里的大哥哥們都寵愛她,方智雖說性子陰沉些,但對方素素確也是十分好的,現下知曉他落得如此下場如何不傷心流淚!

“素素!”

宋屻波伸手要去抱她,卻被方素素一把推開了,流著淚對他搖頭道,

“屻哥,你讓我自己靜一靜!”

說罷進去流著淚反身關了門。

方素素坐到窗前默默流淚,想起大阿爺與族中人的死,雖說方智是罪有應得,但落得這樣下場,她心里也是明白的,宋屻波在其中多少也有些推波助瀾,雖說不會怨恨他,但想起方智來,自然心里對宋屻波還是有些芥蒂的!

宋屻波立在外頭瞧著那緊閉的房門,聽到里頭人隱隱的抽泣,長嘆一聲對著里頭道,

“素素!我知你心中怨我,不過那時你被仲燁璘弄走,我心里焦急難受,別說是引誘方智去做這事,若是再尋不到你,便是我自己去做,我也沒有半分猶豫!你若是怨我,我甘愿受了,只是……我求你莫要再哭了!”

方素素每抽泣一下,便如在自己心里扎了一刀般,不過一會兒功夫那心口處已是扯得他五臟六腑,渾身上下都痛起來了……

方素素在里頭咬唇住了哭聲,應道,

“屻哥,我不怪你……我只是想……靜一靜……”

抽帕子捂了臉,卻是要屋中呆坐了良久,外頭那個就在門外守了良久,待到方素素想起來打開房門時,卻見他在外頭連姿態都沒有換一下,只立在那處呆愣愣盯著房門瞧,見她出來忙上來拉她手,

“素素!”

瞧見她紅腫的眼皮,心疼的不已,

“素素,我……”

方素素抬手攔了他,

“什么也別說了……我知是定是憶起前世的本事來了,只是這法子太過歹毒,我只勸你以后別再用這種法子了!”

宋屻波忙應道,

“我本就不打算用的,若不是這一會事出突然……”

方素素伸手捂了他的嘴,

“還有一事……四哥的下場實在太過凄慘,你若是有法子便替他化解一下,讓他死后能少受折磨,塵歸塵,土歸土,為他尋一處風水寶地,讓他入土為安以后四時節氣也能受后人的供奉!”

宋屻波忙點頭道,

“即是素素開了口,我定會想法子的!”

方素素咬唇點了點頭。

宋屻波那頭送出信兒去,方智卻是被人仲祀伯扔進地牢之中,只是面對一團爛肉一般,又心存死志的方智,他也沒有什么太好的法子,只得一日日瞧著方智身上的肉向下落掉,自己身上的毛病也是愈發的加重起來。

他仍是不死心,這廂在外頭遍訪名醫,一門心思放在了治病之上,倒將派中大計與宮里的趙敬忽略了不少,更是沒有再提趙廉之事,這廂趙敬一面與宓秋寒等人暗中勾結,一面又與宋屻波通信,宋屻波又將手中的暗衛移交到他手中,趙敬手中有手做起來更是得心應手。

仲祀伯這一回遍訪了整個臨州城,總算是尋到了一個人,乃是那外頭蜈蚣嶺上清風觀里的拂塵道人,這人通曉陰陽之術,精易經八卦,能醫會毒,于那巫蠱之術也很是有一番建樹,仲祀伯去見他,那拂塵見了他那樣兒不由的臉上一抽,

“這……這怨咒真是厲害!”

“還請道長救命!”

拂塵長嘆一聲應道,

“先生做了什么,要令得人家用命來害你?”

仲祀伯應道,

“江湖仇殺,本就是你死我活,仲某受人暗算也是平常,如今尋到道長這處自也是為了求生,一啄一定自有天論,仲某只做應做之事!”

說著讓下頭人將那一個木頭匣子打開,里頭黃澄澄都是那十足十的真金,那拂塵見了頓首道了一聲無量天尊,

“罷了!罷了!貧道便與施主了這一回塵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