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吊鍋里盛了一碗湯,端到錢嬌面前。
冒著白煙的濃白肉湯,散發著誘人的鮮香。
錢嬌伸手過去想接,南帆卻已經先一步用勺子攪動碗里的肉湯,舀了一勺放到嘴邊輕吹了幾口,直接送到了她的唇邊。
“先試一下燙不燙。”
錢嬌看著伸到嘴邊的勺子,心頭微緊,只是想了一瞬,也沒有多言,微微張嘴,含住他送來的肉湯。
湯汁入口,它特有的鮮香順著她的口腔,蔓延到舌尖。
一口肉湯才咽下,南帆手里的勺子又遞了過來。
錢嬌又喝了一口,可能是因為她真的有些餓了,直到她一連喝了好幾口,錢嬌才覺得肉湯的鮮美味道有些不對。
等她反應過來肉湯里的是什么的時候,南帆已經喂下了好幾口。
錢嬌瞬間覺得胃里一陣翻騰,直接撇過臉去,有些慌亂的伸手制止南帆喂湯的動作。
等到胃里的惡心感退去,錢嬌皺著眉轉過頭,對正一臉緊張的看著他的南帆,說:“我不喝蛇湯。”
真是太惡心了。
南帆緊張的神色一頓,隨即明白過來,眸子里的緊張變成隱晦的懊惱。
放下碗,端了水過來讓她漱口。
錢嬌正覺得惡心,南帆端來的水,瞬間成了她的救命符。
南帆幫她順著背,錢嬌一連漱了好幾口,才覺得那股惡心淡了下去。
南帆又端來了一碗溫水,遞到她的唇邊,讓她喝了幾口,眸子里滿是心疼和自責。
他竟然不知道錢嬌不能吃蛇。
“好些了嗎?”南帆疼惜的柔聲問。
終于緩過勁來的錢嬌,聞言點了點頭,輕嗯了一聲。
錢嬌的臉色明顯又蒼白了一些,南帆抿了抿唇,放下碗,直接橫抱起錢嬌,又把她放回了鋪在地上的被子里。
“你再休息會兒,我去找點東西回來吃。”
錢嬌一聽他又要出去,再聽到外面大雨敲打在石壁上的聲音,知道南帆是因為自己,心里瞬間覺得過意不去,也很擔心這么大的雨,出去會有危險。
忙伸手拉住他的手臂,說:“我不餓,你別出去了。”
只是她話才出口,肚子里就傳來了咕嚕咕嚕的叫聲。
錢嬌暗惱,有些不好意思的去偷瞥南帆,正好對上了他戲謔的眼神,和微彎的唇角,“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錢嬌還暗自羞惱,南帆卻已經大步出了石洞。
等到她回過神來,石洞里靜悄悄的,只有火堆里柴禾燃燒的噼啪之聲,和外面暴雨打在石壁上的啪啪聲響。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錢嬌盯著石洞的方向,一直沒有等到南帆出現,她終于等得有些著急,招出小鬼,想讓它出去看看。
小鬼擠著眼睛掃了一眼石洞,偷偷舀了一勺蛇湯咽下,才在錢嬌的催促下,感應了一下南帆的方位,然后在錢嬌緊張的眼神下擺了擺手,說:“不用去找了,人回來了。”
話音才落,南帆已經渾身濕透的出現在石洞口,手里還拎著一條不小的魚。
他一進來就看到了錢嬌投來的眼神,俊朗冷硬的眉眼上,隨即染上一抹柔軟。
“怎么沒有再躺一會兒?”
錢嬌看著他濕透了的衣服,和下顎上掛著的水珠,沒有回答南帆的問題。
“你先擦一下身子,換身衣服吧。”
南帆聞言,眸子里瞬間爬上一抹亮光,可隨即又很快被壓下,點了點頭,但只是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珠,開始搗鼓起手里的魚。
“再等一會兒,很快就有魚湯喝。”
錢嬌想說不著急,你先換衣服吧,可看到南帆手里不停的動作,最后還是什么也沒有說。
大魚下鍋,吊鍋里沸水發出咕嚕咕嚕的響聲,散發著白煙。
讓吊鍋自己在火堆上煮著,南帆這才起身從他的背包里,撈出干凈的衣服,走到石洞拐角的地方去換。
錢嬌靠坐在地鋪上,能聽到南帆換衣服時,發出的的聲音。
南帆換好衣服出來,看了眼吊鍋上的魚湯,又用湯勺攪動了幾下,才語氣微揚的說:“可以吃了。”
說完,放下湯勺,走到錢嬌身邊,伸手一撈,橫抱起錢嬌坐到了火堆旁。
錢嬌沒有說話,好像已經無力吐槽他這樣,一聲不吭就把她抱來抱去的行為了。
南帆從吊鍋里盛了一碗泛著白眼的濃白魚湯,用勺子翻攪的吹了幾口,才舀了一勺輕吹了幾下送到錢嬌的唇邊。
錢嬌這回沒有猶豫,直接張嘴喝下。
南帆很滿意錢嬌的配合,眸光都變得柔軟了許多。
喂了幾口魚湯打底,南帆又準備喂錢嬌幾塊魚肉。
他小心的剔除魚肉上的小刺,仔細的沒有漏掉一根,才送到錢嬌的嘴里。
錢嬌看著南帆仔細的樣子,抑制的心里突然有些酸澀起來。
她在想,他是不是也這樣替別的女孩剔過魚骨,是不是也這樣小心翼翼,疼寵萬分。
腦海里也立刻浮現出,那日在白城,南帆懷抱著林夢夢的畫面。
南紅珊說,南帆抱著林夢夢一刻不放手的,從白城抱到了都城。
還有言城競拍臺下爆炸時,他用自己的后背護著林夢夢離開的背影。
以及林夢夢脖子上掛的那塊帝王綠翡翠吊墜。
錢嬌突然就覺得嘴里鮮美的魚湯變得索然無味,甚至比之前的蛇湯還要讓她實難下咽。
她澀然的垂下眸子,覺得這樣的自己很讓人難受。
明明都知道了,明明也都決定了……
她側過頭,躲開南帆送到唇邊的魚肉,聲音低沉,“我不想吃了。”
錢嬌臉上突然出現的落寞,全都落入了南帆的眼里,他猜不透錢嬌這是怎么了,眼里閃過一抹擔憂。
放下碗,小心的問:“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錢嬌搖頭,不想說話,覺得南帆的每一寸小心翼翼和溫柔,都像是毒藥里參雜的蜜糖,甜得人欲罷不能,咽下又讓人痛苦萬分。
這種感覺讓人拿不起又放不下,她一點也不想讓自己這樣。
此時,突然連和南帆靠近都讓她覺得渾身難受,她掙扎著想要從石頭上站起。
南帆就已經大手一撈,將她整個人橫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