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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熵拳頭來得快,老鐵的長槍去得更快。
一道水火神光閃過,決絕霸道的槍勢直沖出去,軍城內,無數巨神兵眸子里猩紅色的幽光驟然大盛,他們整齊劃一的,同時舉起手中長戈,無數條金屬手臂震蕩空氣,發出‘轟’的一聲巨響。
沙場點兵,煞氣盈空。
老鐵一槍刺出,卻給人一種莫名的,好似有百萬殘兵豁出去性命,浴血聯手沖殺的悲壯氣勢。
槍尖命中風熵的拳頭,只聽一聲巨響,一圈圈透明的漣漪向四周擴散開來,虛空被撕裂了無數的細小裂痕,黑色的裂痕中,一道道可怖的空間亂流呼嘯而出。
風熵的拳頭上,無數裂痕從拳背順著胳膊,迅速蔓延到了上半身。
瑩白如玉的堅韌皮膚一絲絲的裂開,滾燙的鮮血猶如巖漿噴出,落在地上,當即將大片土地融成了漿汁。
風熵面容扭曲的看著老鐵。
老鐵的手臂、上身,就好似被暴力打壓的彈簧一樣,極度的扭曲、變形,變得極其的猙獰怪異。
但是下一瞬間,老鐵通體靈光一閃,他的身軀‘轟’的一聲回復了正常,長槍狠狠向前一點,槍尖‘嘎吱’一聲,硬生生破開風熵的拳頭,刺進去了足足有半尺深。
鋒利的槍尖刺進拳頭半尺深,直接刺進了手臂骨中。
劇痛襲來,風熵大吼一聲,身形踉蹌的向后急退。他本來就又氣又急,心思亂到了極點,此刻他又被老鐵正面擊退,風熵不由得心中好似油炸一樣,又是一口腥氣濃厚的血水噴了出來。
巫鐵笑看著老鐵,大贊了一聲:“妙哉!”
一直到現在,巫鐵在槍術上的造詣,還是不如老鐵的。哪怕巫鐵已經將八萬四千旁門左道修煉到了極致,但是明其理,卻沒有用于行,巫鐵在槍術的實際運用上,比起老鐵差了老大一截。
尤其老鐵經歷了‘混沌變’,從人造的金屬之軀,化為血肉身軀后,他這些年,一邊在撿回自己無數年前應有的力量,同時他也在苦修《元始經》。
老鐵曾經在地下秘窟中沉睡了不知道多少年,在那漫長的歲月中,他窮極無聊,一遍一遍的翻閱腦海中的諸般傳承知識,尤其是《元始經》,他不知道翻來覆去讀了多少遍。
從對《元始經》的理解上來說,巫鐵也遠不如老鐵。
所以,雖然巫鐵造化比老鐵強出百倍,修為進度遠勝老鐵,但是如今老鐵的修為,也著實不容小覷。
最起碼的,雖然老鐵的修為境界遠不如風熵,可是老鐵入道的道基,起碼超過了八百門大道法則。從底蘊和潛力上來說,老鐵可比風熵強多了。
甚至在這么多大道法則的加持下,老鐵以神明境一二重天的修為,爆發出的戰力,就不比風熵弱多少。配合上老鐵豐富的戰斗經驗,千錘百煉的殺戮槍術,老鐵足以正面抗衡風熵。
“你這廝……”風熵右臂垂落,鮮血不斷從槍口內噴出。
風熵呆呆的看著老鐵。
之前和巫鐵戰了個不分勝負,風熵已經感到無比的羞怒。
此刻,老鐵,一個生得不是很搶眼,好似跟班一樣站在巫鐵身邊的,名不見經傳的‘蠻夷’,居然一槍將他這個燧朝的天之驕子硬生生的擋了回來。
“殿下的心,亂了。”后方,坐在大烏龜背上的笑面佛笑容可掬的開口了:“殿下,這一方蠻夷大陸固然遠不如我燧朝,但是畢竟人口眾多,難免出幾個妖孽之輩。”
“但是殿下當有信心,任憑他們如何天資卓絕,如何的稟賦驚人,論底蘊,論機緣,他們何德何能,與殿下相比?”笑面佛悠然道:“我紅蓮寺,可是將希望,都放在了殿下身上。”
“殿下,靜心,守神,萬萬不可亂了陣腳。”
“以殿下的能力,加上我紅蓮寺的全力支持,殿下依舊大有可為。只要殿下能夠收服這蠻夷大陸上無數人族子民,證得人皇果位,成就圣人之力,日后撥亂反正、匡正朝綱,易如反掌。”
笑面佛一個字一個字說得很是清楚,很是明白。
笑面佛剛剛也接到了紅蓮寺秘法傳來的消息,他也知道,紅蓮寺現世三佛陀之首的無面佛遇襲重傷,甚至無數年苦修的佛陀金身都被毀掉了。
笑面佛起初,動了一點小心思。
但是很快,強大的心境修為,就讓他將這點小小的‘魔念’斬殺于萌芽狀態。
無面佛修為驚天,他究竟藏了什么底牌,有沒有什么后手,就連和無面佛相處了數萬年的笑面佛都弄不清楚。
不可胡亂行事……生得生出禍端。
按照紅蓮寺制定的計劃,繼續執行吧……除非紅蓮寺有新的法旨傳來,否則,就按照既定的計劃走下去。
“殿下放心,以我紅蓮寺的底蘊,足以幫助殿下,成就大業。”笑面佛在勸說風熵,同時也是在勸自己。
紅蓮寺底蘊如此雄厚,風熵做了神皇又如何?他同樣不敢對紅蓮寺有任何不敬,最多紅蓮寺未來一段時間,能夠享受的優待、能夠得到的資源略有下滑而已。
紅蓮寺,依舊是恒古不移的紅蓮寺。
笑面佛感覺自己的腰桿硬邦邦的,挺得筆直筆直的。繼續幫助風熵,征服三國大陸,這依舊是可以做到的。
“這位施主,槍乃兇惡之器。尤其是,槍染人君之血,這是大不吉的事情。”笑面佛笑著向老鐵伸出手:“還請施主,皈依小僧名下,讓小僧,洗去你那滿身血孽、滔天煞氣罷。”
笑面佛的掌心,一朵紅蓮冉冉盛開,一股巨大的吸力籠罩在了老鐵身上。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笑面佛喃喃念叨著勸人為善的話語,紅蓮中,傳來了一波波聲勢浩大的吟唱聲。一座座寶塔浮屠從紅蓮中冉冉升起,每一座寶塔旁,都圍坐著無數身穿僧衣的光頭男女,他們手持念珠,大聲的吟唱著‘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
簡簡單單的八個字,老鐵槍尖上一點風熵的鮮血驟然燃燒起來,迅速化為紅色業火席卷老鐵全身。
巨力襲來,通體燃燒的老鐵就被吞入了紅蓮中。
笑面佛一聲長笑,他座下的大龜四足生煙,托著老鐵就直沖高空。
十萬紅蓮寺弟子雙手合十,一個個寶相莊嚴的腳踏蓮花狀云團直沖高空,環繞著笑面佛大聲的念誦起紅蓮寺秘傳經咒。
笑面佛掌心托著的紅蓮中,立刻傳來了老鐵憤怒的咒罵聲。
老鐵可是太古年代老兵油子出身,那等在戰場上廝混下來的老滑頭,一張嘴臭得……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笑面佛的祖宗十八代連同十八代灰孫子,都被老鐵問候了一個遍。
笑面佛依舊是笑容滿面的,默運佛法,強行度化老鐵。
‘叮叮’響聲不絕于耳。
軍城內,還有后方數座龐大的軍城中,無數巨神兵的眸子急驟的閃爍起來。老鐵受到的佛法攻擊,說白了就是一種奇異的神魂攻擊。
老鐵乃巨神兵經過混沌變之后轉化的肉身,他和大鐵制造的巨神兵之間,依舊有著奇異的、和法術神通迥異的聯系。
當老鐵受到笑面佛和十萬紅蓮寺弟子神魂攻擊的一瞬間,老鐵很無賴的將自己的神魂和數以億計的巨神兵連在一起。
十萬紅蓮寺弟子,加上笑面佛這尊大能,他們瘋狂的驅動神念,燃燒法力,施展佛門秘術,瘋狂的攻擊著數億連為一體的巨神兵……
巨神兵們對這些神魂攻擊,視若無睹。
他們根本連神魂都沒有,他們連最基本的善惡觀、價值觀、人生觀都是一片空白,他們完全按照大鐵植入的命令行事……
佛法超度……你能超度一塊石頭、一塊鐵塊么?
或許傳說中,太古神話里面,那些佛門的真正圣人級別的大能可以讓頑石點頭,但是笑面佛他們……顯然差得太遠太遠。
軍城內,無數巨神兵的眸子里奇異的幽光急速閃爍著。
紅蓮內,老鐵已經開始問候笑面佛第一百零八代先祖。
不管笑面佛和老鐵的詭異僵持,風熵服下一顆大道寶丹,手臂上的傷勢愈合,他身體一振,全身的血污消失無蹤,他又是那光鮮亮麗的燧朝二皇子。
背著手,長發隨風在身后很瀟灑的浮動著,風熵略微飛高了一些,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巫鐵。
“你,是個人才……你身后的這些和你血脈氣息隱隱相連的,是你家兄弟?”風熵很‘大度’的說道:“之前的事情,本王既往不咎。以后,你,還有你的兄弟們,還有你麾下的將士們,本王都會和本王的心腹下屬一般,一視同仁的重用你們,封賞你們。”
“你們自己,在這蠻夷大陸上,就是井中蛙,一輩子就只能看到井口這么大的一片天。”
“而本王,乃是海洋中的真龍。追隨本王,你們才能有機會,從井中之蛙,有化龍的機緣……追隨本王,你們才能看到更廣闊的的世界,見識更精彩的風景。”
“投靠本王吧,相信本王,本王會給你們一個更好的前程!”
巫鐵笑了笑,正要開口,媧姆已經冷哼了一聲,面前一塊拳頭大小的五彩神石冉冉放出柔和的神光。
“燧朝的二皇子?我的兒子,他的前途,不需要你操心……一頭喪家之犬,在這里裝模作樣,裝什么呢?”媧姆傲然昂起頭,一股媧族特有的,融合了天地巨力和蒼生信念的神奇力量波動猛地向四周擴散開來。
“我媧姆的兒子,他的前途自然光明、廣大,不用你這種自以為是的蠢貨瞎嚷嚷!”
得到了媧島媧族大主母們的傳承,更是被授予了‘媧薪’部落的名號,媧姆如今在媧族內部,已經是有頭有臉的重要人物。
以媧族的底蘊,一個有封號的媧族部落的大主母的嫡子,他的前途,哪里需要風熵來操心?
要說起來,風熵的母親媧青凰,不過是媧族的一個普通族女,在媧族內部的身份地位比起媧姆,那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還不止了。
媧姆實打實的,很驕傲的說出了大實話。
風熵則是憤怒的看著媧姆——說實在的,風熵真心不知道媧族內部的這些微妙的權位劃分,更不知道媧族內部大主母、主母和普通長老、普通族人的差別。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一個有封號的媧族部族的大主母,在媧族內部意味著什么。
他惡狠狠的伸出手指,朝著媧姆呵斥起來:“卑賤無知的婦人……閉嘴……家國大事,你這種蠢婦哪里來的膽子胡亂插嘴?再敢胡說八道,本王就將你打入教坊司……”
媧姆被罵得一愣一愣的。
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很驕傲的人。
尤其是,得到媧島的傳承和封賞之后,媧姆明白了很多之前不知道的媧族隱秘。
她做夢都沒想到,會有人膽敢如此辱罵一個媧族的大主母。
媧姆沒有反應過來,巫金、巫銀、巫銅、巫鐵兄弟四個同時怒吼一聲,同時施展了盤古真身,強行默運秘術,將身軀強行壓縮到數丈高下的極限‘小’的程度,一步沖出了城墻,朝著風熵就是一通爆錘。
“阿姆說得對,喪家之犬,也敢亂吠?”巫金怒吼咆哮:“敢罵阿姆……恁死他!”
“錘他!”巫銀大吼。
巫銅沒吭聲,只是咬著牙,極其陰狠的一膝蓋頂向了風熵最要命的、男人最重要的要害之地。
風熵怒嘯一聲,他頭頂一聲鐘鳴傳來,一口通體銀光閃爍,內有無數點金色流星飛旋,造型和乾元神鐘有八成相似,散發出的氣息比風戎的那口黃色古塔還要強大三成的古鐘飛出。
古鐘放出大片星光籠罩風熵身軀。
風熵放聲笑道:“你們,根本不知道本王的底蘊……”
巫鐵頭頂,大道熔爐飛出,一團赤紅色的火焰傾瀉下來,銀色古鐘驟然全身一僵,然后一寸寸的身不由己的飛起,被大道熔爐中噴出的火焰一點點的吸入其中,硬生生的被拉入了大道熔爐。
大道熔爐內無數奇光異彩一閃而過,古鐘就和風熵失去了聯系。
風熵一口血吐出老遠,大道熔爐懸浮在他頭頂,一股巨大的吸力傳來,風熵體內三件古寶、十二件靈寶,數十件妙用各有不同的天道神兵紛紛飛起,飛鳥投林一般被大道熔爐一口吞得干干凈凈。
風熵連續吐了數十口血,身體頓時虛弱到了極致。
巫金等人的打擊暴風驟雨一樣襲來,巫銅一膝蓋頂在了他的小腹上,一聲脆響傳來,風熵俊朗非凡的面皮頓時一片煞白。
“你們……你們……就不怕我燧朝的……報復……”風熵歇斯底里的尖叫著。
巫金、巫銀的痛毆襲來,當即將風熵從空中錘落地面。
巫鐵鼓掌大笑:“三位哥哥用心打,著實打,不要給我面子,只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呵呵,讓他好好清醒一下,他以為,他還是以前的那位神皇熱門繼承人么?”
笑了幾聲,巫鐵轉過身,張開雙臂,攔在了蜂擁而來的燧朝禁軍大隊人馬面前。
“諸位,此路不通。”
“爾等主子,正在接受思想教育……所以,你們暫且等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