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青梧沒說話,徐薔停了片刻,繼續道,“我總是看不清你,也總是不懂你到底想要什么。”說著,她長長嘆了一口氣,“你說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跟著走好了,可是媚娘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溫青梧看著徐薔,依舊沉默著。
“你知道嗎?媚娘。知道你自己要什么嗎?”徐薔又問。
“我知道的。”溫青梧看著徐薔,扯了扯嘴角,“天色不早了,大姐該歇息了。”
徐薔沒有多說,看著溫青梧又嘆了口氣,然后目送著溫青梧離開了屋子里。
翌日一早,徐薔便帶著自己的丫鬟去了綾倚殿里頭。
衛貴妃作為主位,自然是居于正殿的。徐薔搬到了偏殿綾倚殿的之中。
其實住在這里也有一個好處。綾倚殿是整個后宮之中,如今所住的宮殿之中,離紫宸殿最近的一個殿落。比起偏居于西北角的大福宮,不知好了多少倍。
自從徐薔搬離之后,溫青梧的日子一如既往。就是蕭如意落寞了很多,寵愛沒有得到,還失去了好姐妹的陪伴。她總不能天天兒穿過大半個宮廷去綾倚殿找徐薔說話。
再說了,她自己也有需要做的事兒。才人分位上也有才人應該去完成的。
但完了那些個事兒,似乎也就沒甚好做的了。
幸而還有個高陽,自從年前一道兒去了會昌寺之后,就覺得蕭如意跟她甚是投緣。
隔三差五都會來大福宮找蕭如意玩兒。如今蕭如意閑著的時候會去高陽的宮里頭玩兒。
溫青梧又成了那個陀螺,朝九晚五都不止的那個大忙人。日未出而做,日已落都還沒有息。
在這忙碌中,她似乎都已經忘記了那些不該記住的人。
比如李柯。
李柯與楊家的嫡長女已經定了下來。年月和婚期都是由楊昭儀和衛貴妃兩人主持著弄完的。
期間溫青梧一句也沒有再多問,至于楊昭儀,她也沒有主動去找過了。
因為綾倚殿離著紫宸殿極近,楊昭儀偶爾去綾倚殿與衛貴妃商議李柯的親事時,總是跟在與紫宸殿當差的溫青梧撞上。
每一次,楊昭儀看著溫青梧欲言又止,溫青梧卻是神色淡漠且疏離。楊昭儀便什么也沒多說。由著溫青梧以忙碌的理由帶著奴婢離去。
其實即使自己不想聽,但總是能偶爾聽得貞德帝提起李柯的親事。不論怎么說,李柯都是他的親兒子。
關心一二也是理所應當。
有時候甚至會問一下溫青梧,這本是極其不對勁的,但似乎整個紫宸殿都已經習慣了貞德帝這樣對待溫青梧。如今是眼皮子都不多抬一下的了。
再加上長樂公主李明達和司沐的賜婚也是下了的。婚期也在準備中。
一時間皇室之中兩個皇子公主的婚期都提到了同一年中,整個皇宮都熱鬧了起來。
此時的紫宸殿里頭,楊昭儀和衛貴妃回稟完了近期李柯和長樂的婚禮之事,就等著貞德帝的話。
這婚禮李柯為大,在前。但李柯是立了府邸的王爺,所以辦自然是宮外辦。長樂就不同了,她是宮中未出閣的宮中,宮中也是要辦一場的。
又是貞德帝最是寵愛的嫡長公主,貞德帝肯定會參加她的婚宴的。
但李柯就不同了……貞德帝去不去都是有自己的說法的。
于是今兒衛貴妃和楊昭儀來除了回稟之外,還有一事兒就是問問貞德帝那日去是不去。
去不去只是貞德帝一句話的事,但對于整個婚禮都是不同的了。且楊昭儀和衛貴妃的安排也會因為貞德帝去不去而全然不同。
貞德帝想了想,他沒說話,而是轉頭看向溫青梧,“那日可能去?”
其實貞德帝問這話的緣故是想問一問她那日自己的行程如何,最近為了高句麗和勞賦的事,他政事頗多,且又極其雜亂。
但好在身邊有個溫青梧和李建志,在溫青梧的建議下,兩人分類記了他所以的事務,以時刻提醒他,免得他因為事情太多而忘記了要事。
這是以前的奴婢沒有人做得了的。
所以貞德帝問這一句,真真就是想知道那日自己有沒有時間去的意思。畢竟溫媚娘對她的安排了解的可是比自己還清楚的。
這事兒整個紫宸殿里近身服侍的奴婢們都是習慣了的。于是在貞德帝開口之后誰也沒有覺得驚訝。
只是聽在衛貴妃耳朵里就完全不同了!
皇上去哪里,還得問問一個女人,這是什么概念?
這是得寵到了什么程度?
且問的還是能不能……能不能?一
衛貴妃一把捏緊了自己手中的手絹兒,然后抬頭驚詫地看著貞德帝身后的溫青梧。許久未見的嫉恨再一次浮起在眼中。
就連一向寡淡如水,不問世事的楊昭儀都是抬頭看向了溫青梧。深思著什么。
“回大家,那一日除了早朝因為吳王殿下的婚事被取消之后,再無其他安排了。”溫青梧站在貞德帝身后,垂著手恭敬地回道。
面容平靜。一點兒也沒有恃寵而驕。
楊昭儀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挪開了目光,好像方才什么也沒有發生似的。
衛貴妃因為溫青梧的回答目光里的額嫉恨少了一些,當陰郁卻依舊在。
貞德帝好似不知道方才殿中的心思各異似的,移開了詢問溫青梧的目光,回了頭。
“既然有時間,那朕就去吳王府邸湊個熱鬧罷。”他點了點頭,面容慈藹,“宮里頭也許久沒有辦過喜事兒了。這一嫁一娶,正可以給宮里添不少喜氣。”
溫青梧站在后頭,其實這時候她是應該符合貞德帝一兩聲的,但她什么也沒有說。安站在一旁靜極了。
她不信貞德帝方才那句話是無意之中說出來的。
后宮里頭是死光了么,那么多妃子,偏要挑她這一個什么都不是的人。
溫青梧也是看不清貞德帝哪里來的認知覺得自己可以跟有權有勢的衛貴妃對上。
她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能如此悄無聲息地參與到朝政之中,已經是很好的了。至于多的……
多的么……也不是一個宮妃能夠去爭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