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_
后將能永久保存閱讀記錄
她竟然說等他的時間是浪費?
那他浪費了多少時間在她身上?
蘇瑾瑜正要伸手捏一下宋可時的鼻梁,卻看到她心不在焉的模樣。
他看到她這兩天總是有一些出神,大約是有一些心事。
宋可時臉上沒什么笑容,因為要回家,她的思緒總是不免紛雜了一些。
現在還有家可以回,宋可時想起曾經連家都沒了。
而那段日子很快就要來了。
現在正是大伯在修建醫院的時候,就算想要阻止他也來不及,更做不到。
大概就在半年以后,逐漸醫院的資金鏈就出問題了。
而這個問題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宋可時不知道。
但她腦海里面卻總是想起奶奶住院的時候,大伯過來和她說過的一番話。
大伯這輩子過得很是艱難。
新中國成立地主的土地被收回,祖上曾是個大地主,后來土地被收回,作為地主的后代在上學期間也受到了阻礙。
爺爺是個教書的,奶奶沒有讀過書,日子過得很是清貧。
因為家里太窮而且是地主家里的,大伯讀書的時候村里面的名額沒有分給他,十六歲就一個人出去打工,至今只有小學學歷。
每個月的工資除了自己留幾塊錢全部寄回來,后來二伯考上了師范找到了工作,四伯進了公安局上班,宋可時的爸爸是老幺,第一年考大學沒有考上開始復讀,就住在外面大伯家。
打了好幾年的工卻找不到一個正式的工作,沒辦法,只能自己做生意。
早先開過茶廠,后來開過夜總會,做房地產。
好不容易有了一點起色,在公安局混到了公安局局長的四伯出去抓賭博的人,最后把收繳上來的一千元的假幣自己拿去用了,被人揭發丟了工作,又被人騙到了新疆去打工,一條腿不知道怎么回事被人打折了。
每個月要拿一兩萬過去才能保證他不會在那邊被人欺負。
等四伯懷里揣了一把刀從新疆逃回來的時候,又花了十幾萬給他做手術,保住了右腿能夠勉強行走。
但沒想到的是四伯出去了是一個禍害,回來了也是一個禍害。
買彩票到處借錢,借了錢就讓人找大伯還錢,幾年的時間還了不只二十萬,若不給他還,恐怕命都沒了。
二伯一輩子立不起來剛開始當了個老師,后來是個公務員,閨女結婚也沒有什么錢,最后還是大伯幫忙給房子首付付了大頭,這才能在幾家人里面生活得稍微和美一些。
宋可時的爸更是個眼高手低的人,連續兩次高考沒有考上,被大伯送到自己的工地上面做事,二十四個工種全部做遍了也沒一個能做下來,仗著大伯的關系被工地上的人一吹捧,惹了不少麻煩。
就連在夜總會放歌這么簡單的事還能把放歌的機器也砸了。
那時候的夜總會也不是大伯一個人的,砸了機器是要賠的,宋可時爸自然還不上,最后大伯貼了半年的工資才補上。
然后又砸了。
到了年齡找不到媳婦,沒人愿意嫁給宋可時她爸,這個時候夜總會正好來了幾個打掃衛生的,其中一個最踏實,什么臟活累活都做得認真,這個人就是宋可時的媽媽。
宋可時聽到大伯在醫院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都忍不住落了淚,大伯這輩子是真的不容易。
宋可時媽媽家里很窮,要不是這樣也不會嫁給她爸爸,大伯承諾過以后她的生活費都別擔心,不會讓她嫁過來吃苦的。
宋可時媽媽嫁過來了,她把家里打點得很好,認真的照顧奶奶,也忍受得住她爸爸的脾氣,而大伯也兌現了承諾,一直負擔著宋可時的生活費。
有這么一堆扯后腿的親戚,大伯生為長兄,從來沒有放棄過,若不然也不會有宋可時的現在。
這些話是在宋可時考上大學的那一年,奶奶住院,大伯來醫院看望的時候說的。
宋可時至今還記得大伯感慨的語氣:“我也沒想到你們家能出你這么個人才,你爸一輩子太軟,立不起來,你媽踏實。幸好你們家出了一個你,不然啊我一直擔心他們兩個老了以后要怎么辦。”
他把身后兄弟幾個的未來都打點得很好,但自己卻太可悲了。
五六十歲的時候在成澤買了房子,給自己的三個兒子一人準備了一套房。
明明才六十歲頭發全白了,剃了光頭一直戴著帽子,老來得子,參加小兒子家長會被嫌棄太老了,就再也沒讓去過。
大伯娘沒讀過書,脾氣火爆,在外面做了生意回家一口熱飯沒有,還要自己洗衣服,后來被罵得回了老家,只在想兒子的時候才去成澤住兩三天。
現在六十歲,利用在縣城里的土地準備在縣城辦醫院。
起因很簡單,他在成澤做心臟搭橋手術的時候,幾個兄弟全部生活在老家,大伯娘沒去照顧,三個兒子在讀書,在病床上差點大出血而死,要不是護士及時發現這一生就結束了。
那件事情以后,他就動了念頭在老家建醫院和養老院。
奶奶知道后擔心得不行,在宋可時家里,大伯是這樣說的:“媽,我老了以后誰來照顧我?易蓉她脾氣差,那三個兒子以后也不會回來,他們住在成澤,我在老家誰來照看我?”
“我現在修一個醫院,難道以后還怕沒人看護著嗎?好歹也是這個醫院的股東。”
絮絮叨叨了很多可憐的話,聽著不像是一個有上千萬或者上億資產的人說的話。
后來大伯還是一個人孤零零的死在了手術臺上。
宋可時那會兒還在外地上學,知道了這個消息就往家里趕。
她如今一想到大伯這一生這個悲涼的結局就心里揪得慌,其實她很想說以后大伯老了,她肯定會照顧他的。
只是這些話當時沒來得及說出口,后來也沒有必要了。
因為大伯沒有活到宋可時回來照顧他的時候。
“還在想什么?”蘇瑾瑜按了按宋可時的腦袋。
他第一次見到她這樣魂不守舍的模樣。
宋可時第一次有些苦澀地扯了扯嘴角:“蘇瑾瑜,要怎么才能把一個已經半步走到懸崖邊上的人帶回來。”
蘇瑾瑜雙目沉靜的看著宋可時。
注:本書斷更等問題請登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