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持劍

第50章 冰淘般的女子

第50章冰淘般的女子

小說:作者:鹿青崖

夏日炎炎,走在樹下也未見清涼,夏南見那自稱夫家姓宋的太太提了裙子過河,趕緊同裴真道:“夫人,你真對她說得什么治病的郎中有興致啊?咱們不練功了?”

方才相一說有方法可解婦人子嗣一事,就說不遠的小廟里來了個郎中,此人是要進京考太醫院的,但是盤纏丟了,只能在此暫時落腳,攢些錢再上路。

相一要領著裴真過去,還怕她不肯去,誰知問了,裴真便答應了。

當下夏南不解,裴真小聲同她道:“我總覺得此人過于熱情,想看看她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啊!原來如此!”夏南恍然,又嘟囔,“她一個農婦,左不過騙夫人幾個錢吧?”

目前看來好像是這么回事,不過她總覺得好似沒這么簡單。裴真沒說什么,只道反正無事,跟去看看再說。

蟬鳴和樹葉沙沙聲伴了一路,裴真見那宋太太一路不住地同裴真問東問西,見裴真不搭理也不生氣,撿了自家遇見的事說來湊趣,倒是巧舌之人。

三人一路走到了那小廟。小廟頗為破敗,但打掃的干凈利落,還有兩個和尚在里念經。

相一說的郎中就借住于此,他們進到后院,正巧瞧見一婦人從一間廂房里出來。婦人上了年紀,見了相一和裴真夏南便問,“來瞧病的吧?快去,過會姜郎中要去鎮子上買藥了!”

相一哎呦呦了幾聲,趕忙催促跟在后面的裴真二人,“幸虧咱們來的早,在晚一步就錯過去了!看來郎中與二位有這個緣分呢!”

說著,自己先幾步上了前,“姜郎中,我是宋家村的,今兒來了兩個遠房表妹,你給瞧瞧。”

她說話的間隙,裴真也走上前來,她往廂房里瞧去,目光與窗前坐著的人,碰了個正著。

那人看似三十五六的年紀,長相十分俊秀,書生打扮,手里還提著筆,桌上擺著寫了一半的藥方。

裴真看去,他也看來,他目光在裴真身上一頓,又趕緊略去,立時起身,“是這兩位吧,快請進。”

兩人進了廂房,房間立刻顯得狹窄逼仄了。

裴真目光在房間里轉了一圈,最后瞧見夏南將錢袋捂了個嚴實,暗笑。

這邊相一已經把情況說了,“還是年紀輕,不知道厲害呢!姜郎中,你快給她們兩個看看!別耽誤了以后的事!”

那姜郎中自然道好,請了裴真落座,“請這位太太伸手一診。”

裴真伸出手來,夏南趕忙將帕子遞過覆在她手上,之前在京城看病,都是這么個規矩。

按理說鄉下看病,不用這般小心,可夏南這么做了,姜郎中沒表現出任何意外。

裴真多瞧了他一眼,等著他的診脈結果。

過了不多時,姜郎中收了手,一時沒說話,斟酌了一下。

“大夫,怎么說?我這遠房表妹身子可有礙?”

那姜郎中還是沒說什么,招手讓夏南過來,又給夏南診了,診過便道,“這位姑娘是無礙的,我們確定。只是那位太太”

“呀!可有什么不好?大夫直說呀!”

姜郎中皺著眉頭端詳了裴真的臉半晌,又沉吟了一下,才道,“太太這脈象我還不太確定,兩日后,太太一早過來,再看一番。”

裴真沒想到,他沒有當即賣弄什么神醫之術,反而讓兩天后再來,倒真像個看病的模樣,遂問清了時間,約定到時候再來。

三人離了去,說要出門買藥的姜郎中,從另一邊離開了小廟,路上柳下有馬車等待。馬車雖然平平無奇,可姜郎中一個丟了盤纏的人,哪來的錢坐馬車呢?

他這邊靠近,馬車車夫便過來扶他,“法師,日頭曬,快進車里涼快!”

話說完,車里也下了個人來,正是源香,“師父!快來!徒兒等您好久了!”

姜郎中自然也不是什么姜郎中,是金澗。

金澗有些走神,源香喊他也不過隨便應了一下。

上了車,車里用了冰,源香一邊打扇,一邊伺候他飲了一碗冷淘,見他仍舊神思不屬的,拉了他的衣袖喊師父。

“師父,莫不是瞧上什么人了?怎么連看都不看我一眼?!”

她又使性子又撒嬌的,平日里金澗看著還挺有趣,今日瞧著,就跟吃了一桶蜜餞似得,膩味的難受。

他想到了那錦衣衛指揮使的夫人。

從前聽說是武林中人,還以為是那等粗俗的女子,今日一見,他竟被驚艷到。

那女子就好像這夏天里的冷淘,清爽宜人,讓人浮躁盡去。

怪道那錦衣衛指揮使寶貝得要命,這趟下江南不定就是為了送她回家中探親。

若他是那韓烺,得了這樣的女子,怕也是要含在嘴里怕化了!

這一想,想到了剛才隔著帕子替她診脈。

他并不懂診脈,可感受到那沁著涼意的肌膚和跳動的脈搏,金澗心里躁動了起來。

真是期待與她的下一次見面!

致莊,韓烺偷偷把夏南叫過去問話。夏南把事情說了,韓烺略有些驚訝,“你說夫人聽了那個郎中的話,回頭又問你真有聽說過練功有礙生子的事,是么?”

夏南說是,“夫人本來是要去瞧那宋太太打什么算盤的,但是那個郎中一說,回頭還真就皺了眉頭。”

“知道了,你去吧,不要讓夫人知道。”

韓烺給把夏南遣了下去,立刻飛奔回了下榻的小院。

他的夫人是在琢磨以后的事么?

韓烺跑到門前,輕手輕腳地撩了簾子進去,一眼瞧見他的夫人坐在竹床上往窗外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他走到身后,她還沒發現分毫。

“夫人。”韓烺喊了她一聲,挨過去抱住了她的腰,“在想什么?”

裴真回過頭看他,見他臉色欣喜未退,“夫君有什么喜事么?怎地眉眼含笑?”

“夫人這個都能看出來?”韓烺朝她眨巴眼,“夫人先回答我,你剛才在想什么。”

“哪有什么,隨便想想而已。”

韓烺一聽她悶著不說,哼了一聲,埋怨她,“夫人有什么事,總不肯告訴我!”

說著,收了手,一副甩袖走人的模樣。

裴真連忙拉了他,韓烺不依,仰著頭不高興,不拉著還是要離開。

裴真笑嘆了一聲,突然伸手,從后抱住了韓烺的腰。

韓烺吃了一驚,她何曾主動抱過他?!今日除了那個郎中,還發生了什么他不知道事不成?

想著,她開了口。

“夫君,我心里有一事,思索了許久,還沒想好如何開口,等過兩日,我想好了,自然同夫君說。夫君不要再疑心了,好么?”

韓烺的心砰砰跳,半晌才從舌頭上找回話來。

“好。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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