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途同貴

第229章 離心

姜文臣猛然回神,手心里的麻木還在,昭示著他方才做了什么。

搖搖頭,凌亂道:“不、不是,姝兒對不起,文軒他不是,不是那樣的,姝兒……”

“夠了——”

出聲的是姜五爺,只見他大步走過來,心疼地看了看姝兒的臉,已紅腫。

再看向姜文臣,失望不言而喻,“我知你是個愚鈍的,只是沒想到你不僅愚鈍,還蠢。”

姜文臣不敢置信,“爹……”

“為了一個外人,動手打你親妹妹,你倒是好本事。”

“爹,打了姝兒是我的錯,妹妹要怪就怪我,可文軒他并不是那樣的人,姝兒如此侮辱一個已故之人,實在不妥。”

“你覺得不妥?”

長樂走了過來,定定地看著他,“你覺得姝兒說那些話不妥?還是,辱了你心中的友人而不妥?”

“我……”姜文臣神色痛苦,“娘,文軒他那日是回去救我才遭了難,我這條命是他換來的……”

長樂氣笑了。

啪——

眾人只見廣袖飛過,姜文臣被打的身子晃了晃。

長樂冷冷地看著他,“你是我肚子里爬出來的,但我沒想到,流著我和你爹骨血的你,竟會幫著外人來對自己人動手。”

姜五爺皺眉,低低地喚了她一聲,可長樂并未理會。

“你不是一直介懷封家小子的死么,那為娘就告訴你,封家小子不僅是死于你妹妹之手,還有整個封家,也是毀于我之手。”

“那么,你是不是要替他們報仇,對我這個做娘的動手啊?”

長樂怒斥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廳堂,使得姜文臣更加站不穩了。

他恍惚地看著面前的家人,一時間竟覺得好陌生。

他……做錯了嗎?

為何他們看他的眼神如此寒涼。

明明,做錯的不是他才對。

一絲倔強涌現在他的眼中,一直未語的姜姝兒看到了,她扯了扯嘴角。

算了吧!

這也許就是她該受的,算計了別人,到頭來終究要付出代價。

“四哥覺得我做錯了?”姜姝兒說道:“那我就告訴你,我沒錯,如果重來一次,不,即便百次千次,我一樣會殺了他,只要我在就絕不會讓他茍活于世。”

姜文臣大驚,同時也更加憤怒。

“姝兒,你們究竟有何過節,竟是如此歹毒?”

“歹毒?”

姜姝兒笑出眼淚,“四哥覺著我歹毒?那便是吧,只是我歹毒又如何,封文軒他還不是死在我手里,你再如何念著又如何,他能起死回生?”

“不能!”她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我姜姝兒從來沒懼過誰。”

唯獨懼怕在意之人受傷喪命。

而今日,她才知道,她還懼怕他口中所吐的字眼。

傷人于無形。

“若是四哥想要報仇,盡管來便是,姝兒等著!”

她說完,雙眼中的波瀾已然平靜下來,隨之落下的是冰涼的淚水。

延著下巴一滴滴浸濕了衣襟,留下一片陰暗。

姜文臣閉上眼,迫使她松開自己的衣襟,推開她一言不發地離開。

廳內無一人阻攔。

早就看呆了的姜秀臣看了眼門口,又看了眼垂著眼瞼的姝兒,一時間心中微沉。

她知道的不少,自然看得出今日這一場分明就是一個局。

一個挑撥了他們一家關系的局。

且設局之人還真是算計的巧妙。

一個姜文臣,便讓所有人離了心。

她想開口安撫姝兒幾句,卻被清臣按下,憂心道:“先讓她靜靜吧!”

鬧成這樣,也不曉得如何補救了,現在兩人怕是都聽不進任何話的。

畢竟一個比一個倔強。

姜姝兒沒看其他人一眼,只道了聲累了便離開。

長樂看的憂心,這氣便堵在胸口,惡心著她。

“給我找,今晚攔下文臣的馬車究竟是出自哪里。”

無論是誰,害的她一家如此,定要活剮了他。

清臣與秀臣相視一眼,皆目露無奈。

“娘,四弟他這般情況,還是不要再讓他出門了,此次對方沒有下殺手,焉知下一次……”

姜五爺點頭,“你說的不無道理,這件事我會命令下去,你身子重,先回去歇著吧,莫要累著。”

“女兒不累。”

“聽話,你去陪陪姝兒,她現在必是難過的。”

一聽到姝兒,姜秀臣立馬應下了。

清臣想要與她一塊兒過去,不巧被姜五爺留了下來。

“你親自帶人追查,今晚攔住文臣的人究竟是誰,若是查到了,無論身份,讓其消失。”

姜清臣微凜,“孩兒明白了,爹娘放心,就是你們不說,我也不會放過這個人。”

在他眼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榮王做的,只是那個小廝倒是讓他奇怪。

若是榮王世子,根本不屑于假扮小廝來接近姜文臣。

且聽說他的面貌并不是他們所熟識的。

難道說,這個人是他們認識的人所扮?

想到這里,他覺著大有可能。

正打算下去,卻又見姜秀臣被外套扶著,匆匆走來。

兩人差點兒撞上,“我說五姐,你這么急著作甚,當心身子……”

“姝兒不見了。”

“你說什么?”

姜清臣立即停住抱怨,“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見的,榮蘭梅樹呢?”

“我方才過去才知道,姝兒根本沒回房里而是直接出了府,榮蘭梅樹現下也跟過去找了。”

之前正廳外不準任何人靠近,所有下人都被遣退到了小偏廳,這也導致了姜姝兒出去無人阻攔,也無人看見。

直到她出來,聽到動靜,丫鬟才過來伺候。

去了姝兒院子里一瞧,竟是沒有回來過。

后又派人問了門房才知道,人已經騎著馬出去了。

姜清臣突然感覺一陣不安,忙道:“五姐你先去跟爹娘稟報,我去找姝兒。”

姜秀臣點頭,“好,你當心些,姝兒受了委屈,必是會尋親近之人撫慰。”

“知道了。”清臣丟下話,去馬廄牽了馬離開國公府。

與此同時,被黑衣人包圍的姜姝兒捂著受傷的胳膊喘息。

她是不是該慶幸,對方沒有一下子就要她命的心思,而沒有再箭矢上涂毒。

對面走出來的一人頗為憐惜地出聲,“嘖嘖嘖,姜姝兒,沒想到你也有今日啊!”

這聲音……

她瞇了瞇眸子,嗤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