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106章圍觀斗法
正文卷第106章圍觀斗法
“天天面條頓頓面,這孩子飯都吃不香!鳳霞啊!你說這可咋整?”
老太太坐在炕上,盤著腿磕著瓜子兒,拿著話筒眉飛色舞。
“換個花樣?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會那么幾樣!一方水土養一方人,你也不能難為我嘛~”
“講究個啥喲?會做面條會蒸饃饃,還會拌涼菜,就夠了么~哪來的講究怪!”
“部隊食堂?我這都退休多久了?哪好意思占國家便宜!你也甭提讓孩子出去吃!且不說大過年的縣城里頭沒人開店,都到了我這地界兒,哪兒能讓她出去吃?這不是讓人戳我脊梁骨嘛!”
“啥?你說啥?大聲點兒!”
“唉!這雪下的!信號老不好!”
老太太捂著嘴,眼睛都笑得瞇起來了,滿臉皺紋好似菊花開,一邊說著信號不好,一邊干脆利落的掛了電話拔了電話線。
林藝隔著老遠,還能聽見對面那一聲聲的“喂!喂!喂!”。
捧著滿滿一碗米飯,淡定的夾著青椒肉絲,林藝眼睜睜的看著徐奶奶在那飆演技,良心真是一點也不痛。
奶奶啊!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當年做的事兒,的確太渣了啊
這攢了幾十年的怨氣,孫女兒也是無能為力啊!
徐奶奶仗著“人質在手”,最近過得很是美滋滋。
時不時陪著林藝去縣城拍拍戲,晚上回來就打著“怕你擔心孩子,我得給你匯報匯報”的旗號,給李鳳霞打電話。
以前李鳳霞心虛氣短從不與她多聊,如今每個電話都接,還時不時被她坑一把,她能不樂嗎?
這人老了性子也幼稚了,打電話打著打著就掛電話,完了說拔電話線就拔電話線,真是一點也不含糊!
林藝眼瞅著老太太最近胃口大開紅光滿面,好笑搖頭。
她覺得,奶奶的心結,貌似壓根兒不需要她來解。
看這徐奶奶,今天給奶奶打電話,說她吃不慣這邊的飯,瘦了,裝作信號不好掛了;昨天說她帶的衣裳薄了,降溫凍了,然后一邊追著莫須有的咬斷了電話線的貓,一邊掛電話;前天又說她要去歌廳拍夜戲,大晚上的黑燈瞎火的,她得跟著去防止二流子揩油先不聊了
真是老母豬戴胸罩,一套接一套。
剛開始她還心疼奶奶,覺得因為自己的事讓她老人家受了委屈,結果后來,她發現奶奶每天都早早等在電話邊上,這邊打過去,最多響兩聲就會接起來。
剛開始奶奶還有心情和她說幾句,最后都不耐煩應付她,每次打電話說不了幾句就問起徐奶奶。
現在她是看明白了。
奶奶費這大勁兒把她送過來,不僅僅是為了她的興趣,多半還悄咪咪的賦予了她和平使者的身份。
奶奶把她送到徐奶奶手頭,未嘗不是個借坡下驢的信號。
要不然出發之前,奶奶不至于啥也不跟她說。
要是啥都說明白了,她們哪兒能有這么多話茬子,天天聊都聊不完?
兩人僵持了這么多年,年輕時候情誼深厚,年紀大了越想越舍不得,起了修復情誼的心思,很正常。
尤其是奶奶去年遭了那么一劫,很多事,多半都看淡了。
說句不中聽的,死都死了幾十年了,老惦記他,活人吃虧!
“明兒早上食堂大師傅做肉夾饃,咱去食堂吃,天天吃面條,我都吃厭了!”
老太太哼著歌兒站起來,一手捏著瓜子兒,一手捏著磕完的殼。
“沒有!徐奶奶!您做的面條筋道,味道又好,我這恐怕才學到您兩成功力,就能像模像樣的做碗面條,回頭回家了,我一定做給奶奶吃,她肯定想您的手藝呢!”
她借住在徐奶奶這里,自然不會什么也不干。
徐奶奶這里有勤務兵照料,她能做的也不多,只能在吃上頭花心思。
比如趁著沒戲的時候,跟著老太太學學怎么做面食,就挺好。
“好吧!是我自己吃厭了!是我自己想去食堂吃!說起來你沒來的時候,我一個人在家,嫌做飯麻煩,都去食堂。論做飯,我還真就只會那幾樣,天天吃那些,我都覺得煩,更不用說你這樣的小姑娘!你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做事兒面面俱到的,生怕惹人不高興,可別人高興了呀,你就得委屈自己!”
“哪會!沒有的事!我是真不挑食!才不會覺得委屈!”
林藝本就不重口腹之欲,聽她這么說,連忙否認!
然而徐老太太壓根兒不理會她,自顧自就說開了:
“人呀!小時候莽莽撞撞不懂事,其實那會兒好歹還知道自己喜歡啥不喜歡啥,歲數越大吧,顧慮越多,這各種枷鎖套著啊,就任性不起來,到了我這歲數,人生七十古來稀,把什么都看淡了,還是覺得遵從自個兒的心才好。”
林藝無奈。
好像所有人都覺得她這樣會很累似的,明明她這是為了省事兒為了自在,才養成了這種性子。
不需要較真的事兒,費什么心呢?對不對?
早飯吃包子還是吃面吃餅,差別很大嗎?
她只需要考慮熱量值保持體型就好。
更何況如今她瘦得很,熱量都不需要考慮,更是怎么隨心怎么來。
“徐奶奶!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呢!真的!我過得很順心,從來不委屈自己!您看,為了演電影,這大老遠的我都堅持來,是真的很任性了!要不是奶奶通情達理,肯定不會同意的。”
人一輩子,會遇到那么多事,不能事事都強求,在意的事能順遂,就是極好的了,像吃喝這種小事,有啥吃啥才是至理。
“唉,我就是心疼你,懂事得過分了!像我和你奶奶十七八那會兒,還纏著爸媽扯頭繩要花兒戴呢!你這孩子,這么久了,我就從沒見過你像別的孩子那樣要這要那,一樣都沒有過”
明明年紀還小,卻一點小孩子的樣子都沒有,好像什么都能將就,好像什么都能規劃好。
講真的,這陣子徐老太太其實是很挫敗的,感覺什么都幫不上忙。
剛開始還想著她廚藝不好,打算好好做飯招待她,結果沒幾天,她就學會怎么做面條,雖說做得還不夠好,可她能堅持,每天早早起來揉面搟面下面,熱氣騰騰的面條剛出鍋,剛好到她醒的時間,要不是后來她警醒,聽到她起床就跟著起來做飯,這段日子家里的飯食怕都要被這孩子包了。
可以說,除了剛開始這孩子不熟悉,需要她照顧,地皮子踩熟了,她就主動擔負起了做家務順便照顧她這個老人的事。
林藝還能怎么說?
她本就不是真的十七歲。
在人家里做客,已經夠添麻煩了,還要這要那的,那也太不是人了!她才做不出來!
日子一天天過去,每天除了拍戲看書,就是圍觀倆老太太隔空斗法,林藝覺得,這蕭瑟冬日里,這樣的日子也挺不錯。
直到她來到這里大半月之后的某一天,突然,奶奶不再接電話了!
聽著電話那頭“嘟嘟嘟”的響,愣是沒人接,徐奶奶一臉迷茫看著林藝,眼里好不委屈!
好像再說:“我是不是玩兒脫了?你奶奶這是又不理我了?”
林藝扶額,只得挨著打鄰居的電話,主動擔起和事佬的職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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