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過年,劇組又放假了,林藝原本想著回家過年,結果回到家一看,家具都罩著防塵布,屋子里冷冷清清,一點生活氣息都沒有。
看著窗外萬家燈火,想著肖家的熱鬧,林藝行李都沒心思拆,原樣拎下樓,連夜去了肖家。
明年年齡到了,她和肖延就要領證結婚。肖延工作特殊,戀愛結婚都要打報告,所以這事兒兩家人心知肚明。
要不是肖延工作特殊回不來,今年年底就要把訂婚儀式辦了,何況肖延也不在家,林藝住過來也不用避嫌。
所以何必矯情?
再說肖家人已經反復邀請她一起過年,之前含糊不答應,不過是害怕別人說她上趕著倒貼。
只要她想得開,別人怎么想其實并不重要。
說句不害臊的話,要是結婚不限年齡,她去年就想把證領了,省得心里老是懸著一樁事兒。
到了肖家,先是黑虎聽到熟悉的腳步聲跑來打開大門迎她,隨即保姆阿姨也披著衣裳出來,待到門開了一看,見是林藝頂著寒風進來,連忙把她迎進來,熱情地給她煮夜宵。
老人們回房都早,每晚看完中央新聞,又把接下來的黃金劇場兩集電視劇看了,不過十來點鐘,老爺子老太太還有肖建國夫妻都會回房。
至于回房后幾點才能睡著,這個林藝就不知道了。
恰好今日他們都沒睡,聽到客廳里說話聲,很快,一樓的老爺子老太太出來了,二樓肖建國夫妻也下了樓。
“怎的這么晚了才回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晚上開車多危險!該讓你叔接你去!”
“您穿厚點,別涼了。我早就回來了,沒有趕夜路,本來還能回來趕晚飯,結果路上出了點意外。”
“怎么了?沒事吧?”
老太太回屋拿了件外套,肖建國主動幫她把箱子拎上樓。
肖延房間在三樓,家里沒電梯,像拎箱子之類的體力活兒,只要家里有男人,都不讓她沾手,以前她不好意思,被老太太和蘇醫生教育幾回,知道這是家里的規矩,也就不再反對了。
“沒事,是好事。”
林藝一邊脫外套摘圍巾,一邊把周暖暖不小心暈過去,結果送去醫院一檢查,發現懷孕的事兒說了。
“哎呀!那可是好事!改明兒記得拎點兒補品過去,前陣子有朋友捎來兩盒燕窩,這個孕婦吃了好。”
老太太笑呵呵的張羅夜宵,又怕她年紀小還不懂那么多,特意教她:
“周家家境好,不差這點,但這是你的一份心意。朋友間往來,講究的不是物質,而是情誼。”
這些為人處世之道,本該家中長輩教導,她重活一世,這些自是早已學會,可聽到老太太誠心教她,還是感動極了。
“奶奶說得對極了,我也是這樣想的。家中那些留著您和爺爺吃吧!回頭我去多買一些,拿一些送暖暖,留一些給你們補補身體。”
送禮是要送的,可她哪好意思讓老太太給她準備東西?
雖然肖建國這一輩就他一個,可肖延還有兩個哥哥,奶奶總偏著她,日子久了,兩個嫂嫂再是好性兒也會有意見。
“外頭買可不一定買到這么好的,如今那些商家黑心得很,注膠啦漂白啦,聽著就嚇人。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改明兒領我買新衣裳去!”
見老太太像個小孩兒似的盼著穿新衣裳,林藝忍不住笑。
“不要您的燕窩,這新衣裳也是要孝敬的,哪兒能這樣啊!回頭嫂嫂們該嫉妒死了!”
聽她提起兩個嫂嫂,老太太知她顧慮,覺得這孩子真是太會為人考慮了,順口就道:
“放心吧!我這一碗水平得很,你那兩個嫂嫂也有的!”
林藝這才應了,心里卻想著該怎么給她貼補回來。
老爺子出來轉了一圈,打了個招呼表示歡迎,就戴著老花鏡拿著報紙回屋去了,肖建國放了箱子下來,見保姆在煮宵夜,摸著肚子坐下來,也蹭了一碗面。
蘇醫生一直默默看著她,待到老太太話說得差不多了,她才開口問放假放幾天。
“年后初六開工,年前本是要拖到二十七的,那些演員成天惦記掙錢,老往外跑,心思浮動狀態就不好,導演沒辦法,只得提前放假,說起來今年能休息十幾天。”
蘇醫生聽了,眼神柔和的看著她。
世人都說女人家對事業不必太過執著,但她卻覺得,女人除了家庭,還得有自己的事業。
若有一件喜歡的事可以奮斗終生,那人生必是充實的。
保姆阿姨知道她食量不大,一碗面不過一兩,搭了雞蛋青菜,很快就吃完了。
簡單說了幾句話,大伙兒各自回房,林藝也拿著外套圍巾上樓去了。
今年的雪很大,連著下了好幾天,今日雖然放了晴,晚上卻是冷得厲害。
剛吃了宵夜,林藝怕影響身材,自是不想那么早睡。
洗了個澡出來,瞅瞅墻角舒服的椅子、腳踏,還有造型優美燈光柔和的立式臺燈,本想找本書打發時間,一扭頭看到書桌上的信紙,想了想,林藝還是披著羊毛披肩坐了下來,打算給肖延寫信。
肖延前幾天就出任務去了,也不知何時回來。
在這期間沒法打電話,林藝有時間就會給他寫信。
他這人嘴笨,比起打電話,更喜歡寫信,哪怕按時通話,每隔一陣子還是會寫信回來。
這種相對靦腆的情感交流方式,很合林藝胃口,總覺得好多嘴上不好意思說的話,落在紙上就容易得多。
先把前陣子收到的厚厚的信拆了,甜甜蜜蜜的再看了兩遍,待到心里暖烘烘的,醞釀好要寫什么,這才拿起鋼筆開始落筆。
筆尖“莎莎”,一行行秀麗的字跡落在紙上。
她開始講述最近遭遇的事兒。
質樸平和的語言,描述著她如何收拾不懷好意的人,還有他的家人呵護她時,她內心那些感動的瞬間。
肖延不在家,林藝早就意識到,他和蘇醫生之前感情并不是很親密,因而寫信的時候,她總喜歡說一些他的家人如何待她好的事兒。
若不是愛他重視他,他的家人又怎么會善待非親非故的她呢?
說起來,她在這個家,只有一個身份,那就是肖延的女朋友、未來的老婆。
想必肖延看到這些信,對家人的愛重也會更添幾分。
愛都是相互的,她不忍他們繼續這樣誤會下去。
她太想要一個溫暖和睦的家了。
不是她吹毛求疵,而是她盼著大家都好,才想為這美好的事盡一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