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圈演技派

番外六、我為什么不結婚?

“我為什么不結婚?我倒是得先有個女朋友啊!”

裴冬松了松領帶,上身微微后靠,貼著椅背,挪了下腳,隨口開了句玩笑。

多少人等著給您當女朋友啊!您要是點個頭,誰不樂意?

氣質儒雅,長相不錯,為人風趣幽默,關鍵是身家幾百億還潔身自好,連捕風捉影式的緋聞都極少,這樣的鉆石王老五受歡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記者捏著錄音筆,兩眼冒光。

這個問題是采訪計劃之外的,剛剛氣氛實在太好,采訪結束之后,讓她忍不住開口問了出來:“其實大家都特別好奇,您為何還不結婚?”

沒想到裴冬竟然真的回答了!

咳咳,雖然這個敷衍的答案約等于沒有。

可整個采訪團隊還是激動起來!

因為他不管是對外還是私底下,幾乎從不提及這方面的話題!

因為他這種避諱的態度,甚至有人陰暗的猜測,說他沒準女朋友一大堆,孩子一大群,只不過養在國外無人知曉罷了。

一件事越是藏著掖著,外人越是好奇。

裴冬看著他們眼里的激動神情,無語嘆氣。

他知道,這些都是作為名人的煩惱。

只要他愿意提起,不管是他的擇偶觀還是其他,只要與他的另一半相關,話題就會無比火爆!

低調點說,如果他公開這些事,只要他不有意撤熱度,頭條熱搜都是輕而易舉!

可他又有什么辦法呢?

不管什么東西,哪怕是一雙普普通通的襪子,穿過了好的,就將就不了不好的,一旦穿上,要么太松要么太緊,甚至還會磨腳,何況感情?

曾全心全意去喜歡過一個女孩子,為了她,他甚至自己與自己辯論了好幾年,以至于三觀都有了一定程度的重塑,這種情況下,他又哪能將就得了其他的女人?

其實講真的,他也說不清林藝到底哪里好,可換了其他的女人,樣貌精致的,沒有她的氣質,氣質出眾的,他又嫌人樣貌不對。

這么多年,遇見過無數優秀女性,可他總是怎么看怎么看不入眼。

談戀愛這種事,看不入眼,自然沒法入心。

不走心,自然沒法走腎。

有人覺得,男人么,心和身是分開的,走心不耽誤走腎啊!

家里紅旗不倒,外頭彩旗飄飄,才是常態。

在他這個富豪圈子里,這種論調幾乎是主流,沒個小三小四仿佛都不能證明自己的魅力一般。

但他還是自律得很。

因為實在是克服不了心里那道坎,這種隨意的事情,他實在做不出來。

講真的,十幾年前,當他還是個弱冠少年那會兒,他也曾幻想過左擁右抱。

但自真心愛過一人之后,這就成了低級趣味了。

很可惜,他所追求的高級趣味沒有成功……

這大概是他這半輩子最遺憾的事情了吧?

見裴冬坐在那里發呆,好似這個話題勾起了他的某些記憶似的,記者更加激動了!

沒準兒就能趁著他心防松懈的時候,挖掘點兒啥出來呢!

如今這個網絡無比發達的年代,自媒體競爭力太強,傳統媒體若是不懂得時不時皮一下,挖掘一些大眾感興趣的事,根本沒法吸引觀眾的注意力!

然而不等記者繼續發問,就有助理一臉嚴肅的上來提醒:

“裴總,還有十分鐘開會了。”

采訪團隊頓時嘆了口氣。

記者看著那位姓陳的助理,嘴角翕動,到底還是不敢多說,只得訕笑著道了別。

這位姓陳的助理,從裴冬發家之初就一直跟著他,是元老級別的人物,有他開口,代表的就是裴冬的意思,他們是不想走也得走。

否則就是給臉不要臉了。

不管人家待會兒有會沒會,她們都該有點眼力勁兒,主動告辭。

只是走之前,大伙兒隱晦的打量了陳特助一眼。

坊間傳聞裴冬之所以不結婚,是因為和這位陳助理有著非同一般的“友誼”……

想起過往,裴冬心情不是太好,但他還是露出個符合社會普遍價值觀的禮節性微笑,說了句:“辛苦諸位了,今日實在太忙,對不住!”

說是開會,事實上真的是有會,并不只是為了攆人。

臨近年中,公司有許多項目需要階段性總結,又有許多新項目即將上馬,作為老板,他得對股東負責,哪怕心情煩躁,想要出去旅游幾天緩緩,也抽不出時間。

這一忙,就是大半個月。

直到七月中旬,他才終于抽出幾天時間來。

“篤篤篤……”

登山杖敲擊在裸露的巖石上,裴冬捏著遮陽帽,慢慢的扇著風。

作為知名企業家,他已經過了把自己累成一條狗,一年到頭365天,天天無休的階段了。

如今他手下有得力干將,個個都能獨當一面。

整個集團就像一艘巨艦,離了他這一個人,并不會無法運轉。

一年到頭抽出時間旅行幾趟的時間,還是有的。

難得擠出幾天時間,他并不想在路上耗費幾十個小時。

因而比起出國旅行,他更鐘愛去國內人煙稀少之處徒步旅行。

日暮時分,倦鳥歸巢。

遠處的山林里霧靄騰騰,好似幽煙,好似薄紗。

山路曲折,峰回路轉之處,只見前頭坐落著一座灰撲撲的古老寺廟。

翹角飛檐,瓦縫泛綠,近看,卻是一片片瓦松。

廟小,卻自有味道。

原來這片山的深處,真的有座廟。

裴冬站直了,反手戴上帽子,臉上露出了歡喜的笑來。

仿佛在深山里,遇到了神仙。

又好似與自己打了個賭,最終,他賭贏了。

活到三十幾,該有的都有了,該享受過的,也都享受過了,他還能保持年少時的那抹好奇心,實在難得。

這一刻,他想起林藝與他說的——“人這一生,總得對這世界保留最后一絲天真,讓這一絲天真,引領你去探索這個世界,那么,人生不管高低起落,都會有趣得多。”

人,不僅要學會自己與自己妥協,更要學會自己成全自己。

想做什么,趁著年輕,還能走動,那就去做。

這一刻,哪怕是懷疑山林里有精怪,他想,他也會去尋一尋。

更何況,只是來尋訪一座寺廟呢?

“咚、咚、咚……”

裴冬走上前,敲響了門。

厚厚的實木門,帶著歲月的滄桑與灰敗。

許久無人應答。

或許無人。

又或許,廟里的和尚太老,走路太慢。

甚至,年老了……耳背?

裴冬心底的期待彌漫。

他很好奇,門后的世界。

這座廟,看起來沒什么人氣。

沒有香火,也沒有供奉。

不知廟里是否有菩薩?

滿腦子亂糟糟的想法,裴冬收住了手,猶豫著,今夜是否依然需要張開帳篷睡在野外。

這時候,門開了。

出乎意料,開門的不是和尚,甚至不是女尼。

而是一位氣質出塵的姑娘。

淡黃色細麻布做的長裙垂到腳踝,猶在滴水的長發猶如瀑布披下,長及小腿。

看到風塵仆仆的裴冬,她的眼里露出一絲驚訝。

門后花團錦簇。

熱鬧的背景,卻襯得她越發出塵,渾身不帶煙火氣。

一雙琉璃似的眸子,猶如深山最干凈的幽潭,好似看透蒼生,又好似對這世界毫不關心。

她一手拉著門后沉淀著歷史的鐵門環,一手握著塊干燥的布巾,看著門外的人不發一言。

裴冬打量著她手里還帶著繩索曬痕的微微發硬的布巾,看著她發梢晶瑩的水滴,幾乎可以想象到剛剛院內的情形——

聽到門響,屋檐下彎腰洗頭的人撩起頭發直起腰,走下臺階,從院子里的繩索上取下晾曬的布巾,來不及擦頭,就來開了門……

他從她身上仿佛看到了一望無際的雪原。

干凈,冷漠。

不染塵埃。

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

裴冬看得呆住了,那人卻也不惱。

許久,那人開口,大概是許久不曾說話,聲音頗為沙啞,語調也別扭得緊:

“阿彌陀佛,貧尼慧真,敢問施主,可是從山外來?”

裴冬卻未回答,只是笑。

不燒香不剃度,養了滿院子花花草草的……尼姑?

大門敞開,院內情形就很顯眼了。

他沒有聞到香火氣,也沒有看到廟里都有的菩薩塑像。

他想,這也許只是一座山間野廟,古籍上傳言太過離奇,才讓他心生誤會。

不過現實與期待不符,他也不覺得虧。

畢竟,這樣猶如山間精靈一般的女子,并不是誰都有福氣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