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那天,靖寧侯府辦了個小宴,請了幾家走得親近的人家過來聚會。
本家兄弟自然要來的,因為薛琬和魏玳瑁交好,靖寧侯居然還請了承恩侯一家。
但最讓人沒有想到的卻是,受邀的名單里,居然還有兩家沒有爵位的。
一家是劉太夫人的娘家遠房侄子,劉正一家。
還有一家,就是王翰家了。
席間,靖寧侯對王翰父親的熱情,讓人隱約猜到了什么。
果然,沒幾日之后,就傳出了靖寧侯將五小姐薛玥定給了京兆府王翰的消息。
在皇城而言,這可是下嫁。
但正因為這是下嫁,卻讓劉正一家看到了希望。
靖寧侯這是什么意思?
請了自己家和王翰家,王翰家沒幾天就定親了,是不是意味著,自己家兒子和薛七小姐的婚事也有戲?
周氏的心一下子飄了。
她早就看中了薛琬,想要娶進來當兒媳婦,一來是因為國子監祭酒和靖寧侯府的身份,不僅對老爺還是兒子都是絕好的助益。
這簡直是可以直接跨越兩個階層的事。
二來也是因為親眼見過薛琬兩次,確實看中了她的人品才華氣度和能耐。
而且,自家那傻小子明顯也是對薛琬有意的。
若是這門婚事能成,那可就是天大的喜事。
周氏不肯放過機會,便隔天去一次二夫人府上拜訪劉太夫人。
沈氏心里早覺得煩,但周氏怎么也是打著太夫人侄兒媳婦的名義來的,不能趕人。
還好太夫人不讓她作陪,所以也只能悄悄派人去知會了薛琬一聲,讓她提防著點,也就算了。
薛琬對此,并沒有十分在意。
劉正前世后來執掌了五城兵馬司,但那也是七八年后的事了。
如今,他不過是五城兵馬司一個隊長,難道還能強搶自己不成?
自己的父親尚在,周氏討好太夫人也是無用的。
父親知道,她早已心有所屬,并且也已經默認了蕭然,所以,周氏那邊,不足掛齒。
很快就是北疆女王和平王大婚。
大概是為了彰顯自己對平王這個弟弟的寬待,陛下這次手筆可謂是很大。
十里紅妝,鑼鼓喧天,一場聲勢浩大的婚禮,將整個元月都妝點得十分喜慶。
大婚過后,北疆女王果然便替洛川將軍求婚,想要求娶承恩侯府的魏五小姐為妻。
前世,應該這事情是很順利的。
大概是因為魏五小姐為大姐打抱不平,得罪了許多人,在家中又總是惹事,將老母親都惹得生病了。
家里多事之秋,沒法兼顧,又是陛下皇命,所以便任由她去了北疆。
但這輩子,因為薛琬開導,魏玳瑁與前世已經完全不同。
如今的魏玳瑁,開朗自信榮光四射,不論走到哪里都十足亮眼。
她平和了,父母也都靜心了,這輩子都承恩侯夫人身子很好,這個女兒比前世要更受寵愛。
所以,承恩侯冒著被陛下扔鞋子的風險,大著膽子請求陛下將女兒和洛川將軍留在皇城。
還說了一大堆道理,大意是,我們已經有平王跟著去了北疆,那出于公平,北疆也該留下一位在皇城。
也不知道怎么了,陛下還覺得這番話頗有道理,居然就準了。
洛川和魏玳瑁的婚事成了,但魏玳瑁不用去北疆,洛川留在皇城。
北疆女王似乎早有這個準備,居然沒有反對,就這么定了下來。
陛下很是高興,特地將一座空置的王府著人去修繕,特賜給洛川當成北疆將軍府。
元月一過,北疆女王和平王返回北疆。
二月安穩無事。
期間,因為蕭然辦差有功,陛下沒有撤銷他紫衣營副統領的位置,還升了一等,成了紫衣營的統領,從此以后在宮里當差,不必再去京兆府報道。
至于蕭然是因為辦了什么事,才被陛下提拔,這就無人可知了。
紫衣營雖然不比御林軍和禁衛軍,負責宮內的各種安全事宜位高權重,只是負責一小部分的宴會安保,以及對外活動的安全工作。
但因為直接和陛下接觸,所以,事少人閑還挺受器重,俸祿也不少。
一時間,成了眾人皆知的陛下跟前的紅人。
整個皇城都知道,郴州蕭家出來的大公子蕭然,如今在陛下面前頗得器重,居然還有人悄悄地去往江南郴州替自家女兒求親的。
雪花般的求親信件送入郴州之后,蕭家的人會作何反響,這就不得而知。
不過,蕭家的安靜異乎尋常,所謂反常即妖,極有可能孕育著一番大驚雷。
到了三月,就是陳王和李大小姐的大婚。
大婚前夕,恰好是氣墊船會的活動日。
當初,氣墊船會的首期會員,侯三公子,陳王,李舒澤,蕭然,還有就是薛琬了。
侯三公子只發了這五張帖子,希望到時眾人全部到齊。
氣墊船會,如今是明過路的一個小會,連陛下都知道。
被外人所知的,大概就是類似于一個發明家協會這種地方,所以,身為其中唯一的一名女子,薛琬還挺光榮的。
這種會議,也沒有任何人會說三道四,大家只會覺得神圣。
對于薛琬來說,這可就是難得的,可以光明正大和蕭然約會的機會。
她當然不能錯過。
這一日,陽光正好,蕭然早早就到了茅廬。
薛三老爺難得休息沒有去國子監,原本想要和兒女共享天倫之樂,沒想到小兒子沒逮到和朋友去踏青了,大女兒也要溜。
他頓時沒有好臉色給蕭然看。
哼,這小子現在是明目張膽地來拐帶自己家女兒了!
但是,人家氣墊船會活動,這是多么高大上的一個借口,他又說不出口來說要讓女兒別去!
便只能哼哼唧唧說,“家里反正也沒人,護國寺那善緣和尚也不知道去哪了,我都沒有人玩,罷了罷了,我去肅國公府找連大公子去下棋了!”
他當然不好意思再去找連澈了,畢竟自家女兒放了人家鴿子。
所以,說這些也無非是想要氣氣蕭然。
但人家卻一點都沒有吃醋的表情,反而樂呵呵地說道,“伯父,我們氣墊船會的活動,正好放在驪湖,靠近肅國公府,要不然您和我們坐一輛馬車我們送您過去?”
薛三老爺氣呼呼地甩了甩袖子,“不用了,你們去!我去睡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