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湖并不是皇城最大的一個湖泊,但無疑是最熱鬧的。
兩岸商鋪林立,除了酒樓飯館,也有不少煙花之地。
特別是到了晚上,華燈齊上,將湖水映得燈火通明,璀璨奪目,好看得緊。
據說,就連陛下也曾放不下這里的風光,好幾次三更半夜微服出宮來玩耍。
蕭然和薛琬共乘一輛馬車到了侯三公子的畫舫。
雖然這是氣墊船會的活動,但最近他所制造的氣墊船已經全部被朝廷收去,成了官船。
要再造一條自然是可以的,但卻需要一些時日,所以可憐的侯三公子,便只能在自己家的畫舫上修修改改,倒也弄出來不一樣的風貌。
這畫舫很大,比起驪湖上漂著的其他畫舫來,那幾乎是人家的兩倍。
雕欄畫柱自然是不必說的。
里面的豪華舒適程度才令人乍舌。
時值三月,雖然已經不是天寒地凍了,但外面卻也不算暖和。
但侯三公子愣是將畫舫內部弄成了春夏光景,一走進去,就可以將外套脫掉,體感十分舒適。
皮制的椅子圍了半圈,侯三公子稱之為沙發,這名字雖然奇怪,但看在坐上去柔軟舒服的份上,就不去管它了。
中間放了一張茶幾,上面隨意擺放著一本本朝最新的八卦書刊和坊間小話本,輕松隨意。
另外,還準備了果盤,點心盒,甚至還有小零嘴。
沙發對面弄了個皮影戲的架子,專門派了兩個仆人在表演皮影戲,據說還是最新出來的本子,市面上都看不到的戲碼。
旁邊便是酒柜,架子上層層疊疊擺放整齊的都是盛朝的各地名酒。
春風釀自然也在其中。
喝酒的杯子就更講究了,水晶瑪瑙玉寶石什么樣式都有,侯三公子說,喝什么酒就要配什么杯,絕不可輕率。
饒是像薛琬這樣前世見過世面的人,一看到這畫舫內部也嘖嘖稱嘆。
果然還是侯三公子會折騰,也更會享受啊!
侯三公子和李舒澤到得最早,陳王其次,然后才是薛琬和蕭然。
眾人看到兩人手拉手進來,臉上的表情什么都有。
侯三公子自然是瞎起哄的那個,他雖然天性單純,但并不傻,早就看出來了這兩人有意思。
李舒澤卻是莫名其妙有點醋意,哼,怪不得最近然哥都不陪我玩了,原來是被那個妖女給纏上了。
至于陳王,他笑著,卻滿臉都是苦澀。
明明是……自己……先喜歡她的啊!
而且,她一開始也對自己有好感的,不是嗎?
是什么時候開始,她一點點地離開自己,放棄自己,然后徹底地跑到了其他的懷里的?
是在他每次壓下心中的激蕩,不斷告訴自己,要以大事為重,情愛只是小節,等以后得登大寶,什么樣的愛人不會有?
就在那個時候,他其實就已經失去了她吧……
苦澀。
一種名為苦澀的滋味,彌漫開來,在他的心頭。
陳王不由自主倒了一杯春風釀,然后一飲而盡。
李舒澤看了陳王一眼,皺了皺眉。
這傻子,怎么回事呢!
明天就要迎娶自己家姐姐了,卻在這個時候愁眉苦臉,給誰看呢!
喂喂喂,在自己未來小舅子面前演苦情戲,這怕不是腦袋壞了吧?
要不是老爹已經利欲熏心,姐姐也非要當未來皇后,他一定要弄黃這門親事。
這還沒有結婚就這樣了,以后結婚了能對自己姐姐好?
李舒澤才不信。
但是家里人都太固執了,他也無法改變。
只能惡狠狠地瞪著陳王,看看這個人能不能收斂一點。
五個人坐下,侯三公子笑著說道,“明日陳王大婚,作為我們氣墊船會的一員,咱們得給他提前慶祝一下。所以,才臨時召開了這次活動。”
他咳了一聲,“順便也是讓大家來看看我這畫舫如何,若是你們喜歡,可以向我定制。收費嘛,自然給你們骨折價。”
今時不同往日。
以前他在家里混吃等死,嫡母也樂意掏錢養廢這個庶子。
可是自從他的氣墊船得到了陛下賞識,又破格提拔他去了工部,而且一上任就是一個負責人,那情況就不一樣了。
嫡母對他雖然客氣,卻明顯冷淡了許多。
而且也不再主動掏出私房錢來供他改造發明。
畢竟不是親媽,到底也不好意思去求著要錢。
而且,他現在也是有俸祿的人了,算起來,也就是他還沒有成婚,不然的話這么大年紀,還要自己養家糊口呢!
真的開不了要錢的口啊!
所以,改造完這個畫舫之后,侯三公子花光了身邊最后一分錢。
工部的俸祿雖然不算太少了,但對于他來說,那簡直九牛一毛啊。
天知道發明創造是多么燒錢的一件事!
所以,無奈的侯三公子只能想到要推廣這畫舫的改造工程,來賺取一點發明費了。
薛琬隱約察覺到了這一點,忽然認真地看了看侯三公子。
這家伙可是個發明奇才,有他在,許多不可能實現的構想,就有可能成為現實。
若是能將他收入麾下,那簡直是如虎添翼啊!
他不是缺錢么?她什么都沒有,最多的就是錢了啊!
她和蕭然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光芒,然后兩個人笑著點了點頭,說道,“侯三哥,若是你能幫忙改造畫舫,那簡直太好了!”
李舒澤也有興趣,他問道,“表哥,改一下這玩意兒,需要多少錢?”
侯三公子嘆口氣道,“五百兩。”
這還是成本價。
壓根沒有提他之前無數次試驗失敗,所耗費的錢財物資。
沒想到薛琬聽了搖搖頭說,“侯三哥,你真的是太實誠了。這五百兩銀子,你應該是一分錢不賺的吧?倘若如此,我們也太占你便宜了。你的時間寶貴,再加上研發也需要耗費資金,如果你每次都這么定價,那到頭來是血虧,你還不如不要開這項業務呢。”
她想了想說道,“一千五百兩銀子,改造一次畫舫。”
侯三公子張了張嘴,“啊?是……應該要收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