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滿城風雨(二)
第三百七十章滿城風雨(二)
其實就算逄梟不解釋,秦宜寧也不會懷疑他。
既然知道李啟天安的是什么心,她又哪里看不出這件事從內到外都透著蹊蹺呢。
她只是好奇,這一次李賀蘭又是怎么想的才做出這樣的事來,難道她真的已經不在乎季駙馬的感受了嗎?
還是說,李賀蘭已經膩味了現在的婚姻?
秦宜寧很難想象世上還有這樣的女子,新婚不久就背著自己的丈夫在外頭找男寵,勾著一個還掛著一個的,她也不嫌累得慌。
“姑娘?”冰糖見秦宜寧笑過之后,又握著那字條開始沉思,越發的擔心起來。
秦宜寧回過神,笑道:“沒什么事。”轉而又對驚蟄道,“這次麻煩你了。”
驚蟄忙拱手行禮:“這是屬下的本分。姑娘沒有別的吩咐,屬下告退了。”
待到驚蟄離開,冰糖才道:“是不是王爺給你寫的信?”
“嗯。外頭那樣的傳聞,他還特地寫個字條來解釋一下。”
秦宜寧將信放回信封,本想燒掉,但又一想反正她與逄梟的關系父親已經默許了,這么有趣的信,若是不留下做個紀念都可惜了。
思及此處,秦宜寧便將信交給了冰糖:“替我收起來,就和剛才的首飾放在一起。”
冰糖禁不住好笑的道:“姑娘也不怕叫人知道了,傳您與王爺私相授受?”
秦宜寧無辜的挑眉:“外頭傳的更難聽的話都有,說不得都有人將我被綁去忠順親王府的事編排成一部書來說了,我還在乎什么私相授受?”
“姑娘這是破罐兒破摔了。”
“錯,姑娘這叫灑脫。”
幾個丫頭湊趣的說笑,引得秦宜寧也禁不住跟著笑。
見秦宜寧并無芥蒂,寄云和纖云都暗中悄悄地松口氣,想到李賀蘭,便更厭煩起來。
堂堂一個長公主,金枝玉葉高貴出身,又是已經成婚,且駙馬還是那般出色的人物,長公主居然還不知道滿足,整日里勾三搭四的不說,還覬覦起王爺來。這不是存心給人添堵么。
寄云和纖云都是逄梟身邊培養出的人,自然是希望逄梟與秦宜寧能甜甜蜜蜜的,出現李賀蘭這種人,二人心里都窩火的很。
寄云甚至在幻想著,若是能狠狠的整治李賀蘭一頓就好了。
此時的駙馬府門前,李賀蘭穿了一身洋紅色的對襟妝花大袖襖,下著鵝黃八幅裙,披著大紅錦繡白毛領子的披風,正瞪著面前攔路的門子。
“你將眼睛睜大一些,看看本宮是誰!本宮是長公主,你們連本宮的路也敢攔,不要命了嗎!”
“長公主息怒。”門子是個高大的漢子,站得筆直,一身短打讓他看起來不像門子,到像個軍人,說出的話也十分直白。
“侯爺吩咐了謝絕任何人拜訪。長公主不如先回去,等侯爺得了閑,自會找您的。”
李賀蘭氣的雙眼通紅。
什么話!這都叫什么話!
“本宮堂堂長公主,在自己的駙馬門外被拒,還得回去等駙馬有空才能相見?你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自古以來有這樣的規矩嗎!”
李賀蘭伸手就要去推那門子。
門子卻退開一步,依舊擋在門前,垂首道:“長公主勿怪,小人是侯爺的下人,自然要聽侯爺的吩咐。侯爺說任何人都不見,那就是不見。長公主還是請回吧。”
李賀蘭會子可算是聽清楚了。
這人對季澤宇的稱呼是“侯爺”,不是“駙馬”。所以說這人果真是季澤宇的親信,說不定還是軍中帶回來的!
季澤宇竟用個軍人在門前守著,難道為的就是擋住她?
李賀蘭的眼淚在眼圈里打轉當,當即就哭了起來。
門子低著頭,不去看李賀蘭,好像根本沒看到她在哭,就只木頭樁子一樣杵著一動不動。
正當這時,駙馬府的大門被推開了。
就見季澤宇一身白色箭袖錦袍,肩上搭著一件灰鼠毛領子大氅,正唇角微翹,淺笑著回頭說著什么。
而在季澤宇身后的,是身著紫色蟒袍,頭戴玉冠俊美無儔的逄梟。
許是沒想到李賀蘭被堵在了駙馬府門前,逄梟腳步微頓才上前行禮。
“參見長公主。”
季澤宇才剛那淺淡的笑容此時已消失了。
看向李賀蘭時,他的眼中平靜無波,精致的面容上也沒有絲毫的表情,與逄梟動作一致的行禮,“參見長公主。”
因外頭謠言四起,李賀蘭擔心季澤宇會胡思亂想,這才急忙趕來想解釋清楚。
誰知逄梟的動作比她快。
而且駙馬府不準她進,逄梟卻從里頭大搖大擺的走出來!
即便李賀蘭知道逄梟與季澤宇是過命的交情,此時也不免心頭火起。
她堂堂長公主,難道地位還不如一個異姓王?
“駙馬這是什么意思?”李賀蘭沉聲質問。
季澤宇直起身,不卑不亢的道:“長公主問的是什么?”
“門子聲稱駙馬拒絕任何人拜訪,為何本宮身為你最親近的人都不準進去,駙馬卻允許忠順親王進府?還是說,駙馬只是吩咐人攔著本宮,其余人任何一個都可以進去,你只是針對本宮一人!”
季澤宇聞言,面無表情的看著李賀蘭,聲音平靜的道:“長公主為何這樣想?難道長公主覺得,我有針對長公主不許您進去的理由?”
李賀蘭喉間一噎,才剛因憤怒而忽略的目的,這會子也想起來了。
再看逄梟站在季澤宇身后正用不屑的眼神看著她,李賀蘭就覺得耳根子發燒,眼神不自禁開始閃躲。
季澤宇擰眉,又道:“難道,外界傳言是真?”
李賀蘭連忙道:“沒有,本宮……”
季澤宇回頭去看逄梟,“之曦?”
逄梟眉頭緊鎖,“阿嵐,你該知道我的為人。”
季澤宇卻沉著臉看著他:“我是知道你的為人,可類似之事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你叫我如何信任你?”
“阿嵐!”逄梟劍眉倒豎,鳳眼中銳芒一閃,“你我兄弟多年,難道我會是那種挖兄弟墻角的人嗎?”
“你不是,為何外頭會有這樣的流言蜚語?難道是長公主的錯不成?”
季澤宇忽然就抽出了盤在腰上的軟劍,手上一抖,劍身忽然繃的筆直。
“逄之曦,朋友妻不可戲,你到底懂不懂!”
“我是什么人你最清楚,我哪里會做這樣的事?”
“若不是你主動,難道還是長公主勾引你不成?是男人的做錯了事你就要認,躲躲閃閃算什么本事!”季澤宇似已怒極,揮劍就刺。
逄梟被他猝不及防的動作嚇了一跳,忙側身避開。
二人竟一言不合就在駙馬府門前你來我往的打了起來。
李賀蘭簡直看的目瞪口呆,她哪里想得到,季澤宇竟然會為了她與人動手?
平日季澤宇對她愛理不理的,那般冷落的模樣,讓李賀蘭已經失去了信心。
如今看季澤宇如此憤怒,分明還是在乎她的!不然以季澤宇和逄梟之間的兄弟感情,他們又怎會大打出手?
李賀蘭心里又是甜蜜又是滿足,還有小小想驕傲,感覺虛榮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但是轉念一想李啟天的吩咐,李賀蘭忽然覺得背脊上竄上一股涼氣。
眼看著打的難解難分的二人,李賀蘭不得不承認,皇兄的計謀奏效了。
這時,季澤宇一劍挑破了逄梟的手臂,鮮血一下就涌了出來。
“季嵐!你個混蛋,還動真格的!還是不是兄弟!”
“戲弄我妻,你算什么兄弟!”
“放屁!”逄梟聞言怒急,也狠狠的踢了季澤宇的肩頭一腳。
季澤宇被踢的后退兩步,憤然丟下軟劍,赤手空拳的與逄梟扭打起在一起。
二人武藝都極高,可這會子二人卻是打的毫無章法,就像兩個搶糖果的小孩!
門子和虎子都上前去勸阻拉架,駙馬府的下人聽到動靜,也都趕忙過來勸解。
如此混亂的的場面,引得路過的行人也都駐足看起熱鬧來。
駙馬府的位置,周圍住的都是達官顯貴,是以行人也大多是鄰居家的下人。
如今一看長公主在一旁勸架,季駙馬竟和忠順親王赤手空拳的扭打在一起,又是踢腿又是掄拳頭的,眾人也都被驚呆了。不僅各自都在想外頭傳言恐怕是真的。
李賀蘭急的直圍著二人打轉,不停的大叫著:“住手,本宮命令你們住手!”
可二人都毫不理會。
直到二人臉上都掛了彩,一個嘴角流血發青,一個額頭紅了一塊,這才都住手,被各自的下人拉著,怒瞪著對方氣喘如牛。
逄梟一抹嘴角的血絲,轉身就走。
季澤宇揉著發紅的額角,抿唇看著逄梟帶著人上馬離開,最后轉身就要回府。
“駙馬。”李賀蘭上前來挽著季澤宇的手臂,“你受傷了,本宮給你上藥。”
李賀蘭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嬌羞。
季澤宇卻將她扶開,冷淡的道:“長公主若要臣服侍,自可以與嬤嬤說,正式傳臣過去便可。駙馬府不是您該來的地方,您請回吧。”
說罷竟轉身回府,不理會李賀蘭還站在門前,就“咣當”一聲關了門。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