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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三百九十八章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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逄梟舉起酒杯,與季澤宇碰了一下,隨即一飲而盡。
他雖然與季澤宇交好,可是他們二人如今都身不由己,都是圣上忌憚的人,也要勉力自保。
事情涉及到他與秦宜寧的婚事,逄梟并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不是信不過季澤宇,而是信不過李啟天。
是以逄梟的心中即便喜悅已像山洪暴發,卻也按捺住了,只是與季澤宇平靜的暢飲。
季澤宇絕俗的面容上看的出有些憂傷,修長的眉攏起,眼中的情緒極為復雜,可是許多話都化成一聲嘆息。
他一手抓著酒壇口上綁的麻繩,用巧勁一帶,用手臂支撐起酒壇,仰頭便往嘴里倒了好幾口,打濕了衣襟也不在意。
逄梟見季澤宇喝的痛快,索性也不用杯子了,雙手接過季澤宇手中的酒壇,也仰頭灌了自己幾口。
季澤宇笑著看向逄梟,見他大口喝酒,便咽下口中辛辣的液體,隨即笑了起來。
“好!痛快!”
“痛快!”
兩人分了一壇子酒,又吃了幾口菜,季澤宇道:“再拿酒來。”
逄梟卻搖頭,拍了拍季澤宇的肩頭道:“阿嵐,咱們不能喝醉。明日還有事情要做。吃酒多了,誤事。”
季澤宇的眉頭擰著,反手拍了下逄梟落在自己肩頭的手。
“這就是咱們的日子,活的不能盡興,就連自己的婚事也不能由得自己選個喜歡的人過一輩子,咱們連喝酒都不敢喝個盡興!”
季澤宇的聲音有些醉酒后的沙啞。
他雖然喝了不少,也有了幾分醉意,可神志還是清楚的,并不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言行。
可是這些話,他卻憋不住。
他當初有多無奈,如今逄梟被賜婚,走的也是他走過的路。
季澤宇知道逄梟此時的心里必定很不好受。
逄梟見兄弟為了自己的事這般難過,心里著實過意不去。
他知道季澤宇是想到了他與李賀蘭的事。
可是逄梟要比季澤宇幸運,因為他有個聰明絕頂辦事能力超強的岳父,圣上賜婚給他的,也是他真心喜愛希望能共度余生的女子。
比起季澤宇和李賀蘭之間的貌合神離,其實他才是最該同情的那個。
逄梟真誠的道:“阿嵐,其實現在這樣就已經很好。今日朝堂之上你也看到了。秦尚書的本事可不一般,說他有本事舌戰群儒一點都沒錯。我能得這樣一個岳父老泰山,將來或許也能夠安穩一些。況且秦氏我也的確喜歡。”
季澤宇粲然一笑,桃花眼望著逄梟那雙銳光鋒芒畢露鳳眼,“我知道你對秦氏喜歡,那的確是個容貌無雙的絕色佳人,只是殺父之仇橫在中間,你的心里能沒有絲毫的芥蒂?能一點都不抗拒?”
逄梟無法仔細解釋,便也只是笑了一下,“那些事我已經放開了。”
他的強顏歡笑,看在季澤宇的眼中比什么都要扎心。
可是他們現在的處境,季澤宇也知道,他再多說,也只是給逄梟徒增煩惱罷了。
日子總要過下去,圣旨也總是要聽從的。
“罷了,好男兒志在四方,不拘泥于兒女情長。你既想得開,便無妨了。”季澤宇站起身,道:“之曦,我告辭了。”
“我送你。”
“你是要送我,我來你這里吃酒,怕是要傳到別人的耳朵里,叫人知道了覺得咱們倆結成黨羽,那可就不好解釋了。”
逄梟就明白了季澤宇的意思。不過是好友之間喝杯酒,也會被盯梢的人回報給圣上,這與失去自由又有什么區別?
可是現在的環境就是如此。
逄梟對季澤宇笑了一下,隨即沉著臉:“慢走,不送。”
季澤宇配合的道:“你不是還忙著娶仇人之女嗎?不用送,你忙你的。”
“你!你這是在質疑圣上嗎?”
“不敢當,我心里可不會這么想,我說的是你的心聲!”
“季嵐,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逄之曦,我看你是身上的傷又好了!”
逄梟送季澤宇出來,一路上兩人就在不停的吵嘴。
季澤宇越走越快,逄梟也窮追猛打,二人一路吵到了二門。
還是府上的下人看不得兩位主子吵起來,生怕再鬧成流血事件,才適時地賠笑上前來將二人分開了。
季澤宇終究是拂袖而去。逄梟也冷著臉回了書房。
且不論這一幕傳入圣上的耳中,會引來李啟天多少笑話,
只說此時的養心殿里,李啟天坐在臨窗的炕上,手執白子,與對面執黑子的陸衡對弈時候,還不忘了悄然留意陸衡的神色。
“陸賢弟。今日朕賜婚逄秦兩家的事,想必你已經知曉了吧?”
陸衡聽聞李啟天如此客氣小心的聲音,便微微一笑,也同樣回以客氣。
“回圣上,臣已經知曉了。”
李啟天見他這般禮數周全,心里舒坦了不少,笑著道:“朕之所以賜婚他們兩家,也是為了國事著想。秦槐遠與逄梟之間的殺父之仇,天下皆知。他們一個是勛貴,一個是降臣,可以說都是朕的肱骨之臣,朕著實不希望他們鬧出內訌,自相殘殺。
“自古,聯姻便是捆綁兩個家族最有用的方法,為了朝堂的安穩,他們兩家的聯姻也是必然。”
李啟天解釋的頭頭是道。雖然保留了天子的自稱和威嚴,可是這般與個世家子弟解釋自己的做法,還是讓李啟天感覺到極為不舒服。
陸衡只是淡淡一笑,絲毫沒有注意李啟天的臉色,道:“圣上真的能夠確定,他們之間是真的不和嗎?”
李啟天聞言,心里便是咯噔一跳。
陸衡的話,無意中戳中了李啟天最擔憂的部分。
他現在回想今日在殿上賜婚的經過,總是覺得有一種怪異的感覺。可那種感覺到底是什么,他偏偏又想不起來。
他的確是想捆綁這兩家,免得鬧出血案來,丟了秦槐遠和逄梟之中的任何一個,對他的國朝帝業都有影響。
可是這捆綁是他自己拿主意,還是被人算計了拿主意,這是完全是截然不同的兩個概念。
見李啟天沒抬頭緊鎖,陸衡垂眸,露出個不動聲色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