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宗門的求救煙花,雖然離得有些遠,發現的第一時間,葉湛岳就匯合掌門愛徒朱培蘭急急救援。
無想的化神之路,陸家沒怎么著,倒是葉家倒霉被成禹掌門厭棄,他要是不多表現點同門之愛,未來的數百年,葉家可能都翻不身了。
“看方位應該在赤水河畔。”
為趕時間,他們沒帶隨隊的筑基修士,“那里是錢、鄭兩位師兄的任務地吧?”
“是!”
朱培蘭點頭,“兩位師兄修為不弱,葉師兄,我們給陸師叔傳個信吧?”
為表示尊重,口氣雖然是商量的,可是她也知道,葉陸兩家不對付,說話的時候,直接就放了一個飛劍傳書給這一片的帶隊長老陸傳,“雖然我們一直沒碰到能顯形的魅影,但小心無大錯。”
“……我同意你的意見!”
不同意也不可能。
好在陸家在大局上,向來不曾出過錯,再怎么看不上葉家人,在必須一致對外的時候,人家從不曾退縮。
葉湛岳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突然有些怔忡。
再看不上陸岱山,看不上陸傳,這兩個人做為太霄宮的元嬰長老,在宗門的某些大義上確實無法讓人指摘。
那……
葉湛岳突然意識到,葉家為什么會敗在陸家手上了。
陸家霸著南方第一世家的名頭這么多年,果然有他們的生存方式吧?
葉湛岳的臉上突然黯淡下來,老祖未必不知道這一點,可是,葉家始終不如陸家,他急了,葉家所有人都急了。
這里面的人包括他。
因為急,所以用的手段,就超過了一些底線。
葉湛岳忍不住在心里長長嘆了一口氣。
朱培蘭不知他這一會想了這么多,遁速一加再加的時候,神識亦放到了極處。
錢良健和鄭楷師兄所在的方位,雖然離本門遠得很,可是離千道宗那邊卻很近,他們的求救煙花,那邊不可能看不到,如果看到了,這時候,不是應該正打得難解難分嗎?
結丹修士拼命,天地靈氣總會有些波動,但直到現在,她什么都沒感應到。
這……不太對啊!
“葉師兄,沒意外的話,錢師兄他們只怕真遇到了能顯形的八階魅影。”
朱培蘭想等一等陸傳,“我們……”
她正要說我們再等等的時候,遠方突現一道驚天動地的劍氣。
這是劍符?
錢、鄭二人雖然修為不錯,卻沒什么背景,如果有這樣的劍符,不可能現在才使出來,那么,用劍符的人,定是千道宗那邊的人了。
是他們馳援過來了。
兩人顧不得其他,全力趕來。
不是同門的人,為了救錢鄭兩位師兄都不顧一切了,他們手上同樣有師長賜予的靈符,如何還能遲疑?
他們在前,陸傳師叔在后,加把勁,也許都能救下。
百歲鎮,陸靈蹊不知道有兩個熟人正在趕來,她手上各種符箓雖多,奈何魅影的速度太快,想要再出其不意已經很難做到了。
但是,難做到,并不是說一點也不能做。
百歲鎮死了這么多人,沒見到便罷了,既然見到了,只憑手上八張符箓也要試一試,要不然,陸靈蹊懷疑,等到他們被師長們圍殺的時候,已經有成千上萬的人‘心’被他們挖吃了,“看在你們如此慫的份上,我就驕傲一下吧!”
她微昂著頭,看著他們兩個,“不過,現在的情況是,我拿你們沒辦法,可是,你們拿我也沒辦法,為了避免浪費大家的時間,這樣吧……”
一絲期待從陸靈蹊眼中一閃而過,“你們退你們的,我們退我們的,大家就當沒見過。”
這兩個魅影,能裝成人族小娃來騙人,顯然是有點腦子的。
八階,又有腦子,如果只因為她手上的八張符就此退走,那它們除了速度,在戰力方面,定然大不如元嬰修士。
鄂盛和鄂吉不知她心中的小九九。
同伴鄂吞就那樣死了,他們……一時之間確實有點怕,有點拿不定主意。
不過現在嘛!
鄂盛瞇了瞇眼,傳音給鄂吉,“我從前,你從后,她們的符箓再厲害,憑我們的速度,注意一點,想要躲過并不是很難。”
結丹修士的花刀陣再厲害,于他們也不算什么。
鄂吞虧就虧在大意上了。
要不是大意,他怎么會那么蠢地撞上人家的劍符?
鄂吉還沒回答,鄂盛就上前兩步:“呵呵,林蹊,撐這個花雨陣,并不容易吧?”
“是不怎么容易。”陸靈蹊當著他們的面又喝了一口黃金酒,“看兩位的樣子是想試試嘍?”她自失一笑,“也是噢!兩位能從萬元大陣處逃下命來,進我的花雨想來也并不是太難。”
萬元大陣絞殺的速度不會比十面埋伏慢,唯一的漏洞只在規律上。
魅影跟仙界的仙人有過對壘,對陣法肯定不會陌生,查知規律,再借用那什么噬靈蜿蟲,安然下來的可能性……
現在想想,著實有點多。
陸靈蹊心念電轉,又晃晃手上的靈符,“那我們大家就試試吧!看看是你們更快,還是我們更快。
哎……!
等等!”
她自己發出的提議,在人家要動的時候,又大叫著止住了,“我想到了一件事,到現在萬元大陣方向,都沒人救援,是你們在天上做了手腳,那你們說,我這符……要是有一個朝天上去,會是什么樣子啊?”
“這里距萬元大陣處,有萬多里。”
鄂盛已經明確她是色厲內荏,“你盡可以試,在你們死前,那邊能不能及時救援。”
他一揮手,鄂吉身形一閃,就堵到了她們身后。
柳酒兒迅速回頭,她的手上,除了陸靈蹊給的一張符箓,還有進階結丹,宗門獎勵的一張金鐘符。
骨齡未到五十,便進階結丹,在宗門,她也是天才弟子呢。
“等等,等等!”
陸靈蹊又分了一張靈符給師妹,“還有你們的那個手下,不過來嗎?”
在鄂盛和鄂吉的黑臉下,被點名的魅影風團緩緩過來的時候,好像帶著沖天怒氣,挾裹著長街上好些血腥氣,在十面埋伏外的二、三丈處,呼呼地轉圈。
前面十一個同伴的前車之鑒太恐怖,它可不敢被那花雨罩住。
“咦?這么聰明?”陸靈蹊在鄂盛要動的時候,兩只腳先動了動,十面埋伏中的花雨又瞬間多出一倍,“行吧,就看你們三,誰更倒霉被我死前反撲咬下一塊肉吧!”
呼呼轉圈的魅影真想罵人。
它已經能感覺到鄂盛和鄂吉的不善目光。
這叫林蹊的混蛋,把它叫過來,其實是想在死前弄一個能殺得著的墊背的吧?
它不上前,那她手上的那些要命符,亂甩之下難保不會碰到或掃到鄂盛鄂吉。
無奈之下,它只能往前移了半丈。
就是要這樣。
陸靈蹊右腳一動,本來算是圓形的花雨突然之間變成橢圓,一下子把旋轉的它裝里面了。
與此同時,鄂吉和鄂盛也同時動了,他們化成無形風團,一前一后也沖了進來。
叮叮叮……
利爪與花雨相撞一處,火花四射,大家從一開始,就各盡了全力。
柳酒兒不敢怠慢,金鐘符亦在第一時間罩住她們倆。
師父和宜法師叔,陪師姐練了那么久的十面埋伏,她相信,再怎么師姐也能撐一段時間。
這一段時間,她只要保證金鐘符不被攻破就行了。
至于說攻破之后的事……
柳酒兒不知道自家師姐在打什么主意,但她相信她不會拿她們兩個人的命隨意賭的。
魅影在天上弄的鬼,元嬰修士的符箓若是打不開,化神修士的符箓一定能打開。
十面埋伏撐不住,師姐一定會馬上動用隨慶師伯賜予的靈符,或者聯盟總部獎勵的靈符。
叮叮!叮叮叮……
陸靈蹊與重影心神相連,不過一息就鎖死了鄂盛三個,而鄂盛和鄂吉仗著修為仗著速度,泛著金屬光澤的利爪,亦是翻飛不絕,硬生生地想要打通堵路的漫天花雨。
“師姐……”
柳酒兒拿著手上的劍符,好想馬上往花雨最盛的某處扔一把。
只是,重影是林蹊的本命法寶,真要在重影化成的十面埋伏里動手,她肯定也會受傷。
“先別急,讓他們多打打。”
陸靈蹊她的靈力消耗極快,不過,她有黃金酒。
時間上,她暫時還能耗得起。
把那個沒有顯形的魅影也誆進來,實在是她想抓個活的。
那魅影的階位不會低,不在六階,就在七階,它能聽懂他們的話,那肯定也有腦子。
只要能抓到活的,交給師叔他們,也許就能想法子搜魂。
不能人家對他們了如指掌,他們卻還是兩眼一抹黑。
“我放開上空,你朝天斬劍!”
只要能撐到知袖師叔他們能過來就行了。
他們過不來,這一片的帶隊久誠師叔總能看到,“記著,求救煙花也拿出來,我數一二三,放!”
在黑白之間轉換的道字,高懸天空。
正在往這邊趕的陸傳心中一跳,迅速趕超葉湛岳和朱培蘭。
他都顧不得帶上兩人了。
與此同時,赤水的這一邊,尚仙等人也看到了這邊的求援煙花,齊齊撇下筑基弟子,從四面往百歲鎮方向急趕。
他們是如此,萬元大陣處,知袖第一個急了,“幫我看會陣眼,去去就來。”
她是元嬰中期修士,速度極快,話音未落的時候,人已被遠處的白去遮了。
“果然有八階以上的魅影逃了。”至陽看守萬元大陣,不能擅離大陣,但替知袖看一會陣眼還是沒問題的,“諸位,做好變陣準備!”
兩天前,太霄宮成禹掌門和千道宗重平掌門匯總兩邊弟子截殺的魅影,從數量上,一致懷疑,天外魅影在利用萬元大陣絞殺的規律,無聲無息地侵了進來。
兩天來,至陽一直不想相信,他親自看守的萬元大陣,會出這樣大的紕漏。
法陣運行是有一定規律,但萬元大陣遠非尋常陣法,就算天外魅影探到了,想要抓著那規律往這邊塞人,也是非常難的,不說九死一生,卻也不差多少了。
但現在,至陽突然覺得,與其顧著面子讓對頭尋他們的漏洞,還不如,跟大家一起受點累,做一點改變,把可能還在往這邊運兵的魅影,絞殺再絞殺。
重平師叔的懷疑,陸靈蹊不知道,至陽星君因為她這邊的求救煙花,突然對萬元大陣做出的改變,她也不知道。
她現在,只‘咕咕咕’地喝靈酒,拼命運轉十面埋伏,把鄂盛和鄂吉死死地困在花雨中。
這方面,柳酒兒真沒辦法幫忙,只能祈禱久誠師叔能快點再快點。
只要師叔來了,她們就絕對沒事。
久誠師叔若是離得遠,萬元大陣那邊,師父的修為高,要是能看見,肯定會非常快,非常快地趕過來,也許師姐能撐得住。
柳酒兒一邊操心陸靈蹊的丹田筋脈能不能撐得住,一邊急得頭上都要冒煙。
靈酒雖好,可是師姐一下子圍了兩個八階魅影呢,消耗有多大?
柳酒兒真想跟她說,要不然,我們松開一個吧!
可是這話,她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這時候,任何的一點分心,或者說打斷她煉化靈酒的速度,于她們來說,都可能是致命的。
就算有金鐘符,不會致命,可林師姐這么把人家全都誆進來,定有她的意思,一旦放松,她努力這么長時間,可就功虧于潰了。
更何況,煙花已放出,鄂吉這兩個八階魅影又不是沒看見。
他們現在一定也急。
萬一自己的話,提醒他們,讓他們更瘋狂……
鄂盛和鄂吉確實想更瘋狂。
奈何,他娘的,這花雨無窮無盡,鋒利無比,任何的一點疏忽,于他們可能都是性命之憂。
他們現在,想向前殺了弄雨的人做不到,想退出……一樣不容易做到。
要不是看到某人的面色,一直一直在變白變青,要不是他們懷疑她下一息就要撐不住,真的要拼死退出了。
可是,一息,兩息,三息……
都不知道過了多少息,那個明明就要倒的女孩,還在咕咕咕地喝酒補充靈力。
娘的,那是什么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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