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門風華

第三百三十三章、找上門的舊人

巧合的是,顏彥正琢磨那個女花子究竟是不是她要找的人時,青秀進來了,說是外面有婆子通傳,門口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說是想討口飯吃。

“今兒是什么日子?怎么會有人跑到明園來討口飯吃?”顏彥說完看向了青禾青碧。

京城要飯的人是有,也不少,可那些人一般去飯鋪門口或者是去普通百姓家里,顏彥住的這條街不是公主府就是郡主府,什么人這么大膽敢跑這來討口飯吃?

“你和周海生去給她送一口飯吃,再抓一把錢給她,然后打發她走。”顏彥吩咐青釉去做這件事,“她要是什么也不說吃完就走,你也別多嘴,她若是想借機留下來,你再好好問問她,之前是做什么的,現在想做什么,明莊有種地的活做不做。”

青釉一聽就明白了,轉身出去了。

約摸一頓飯的工夫后,青釉果然興奮著跑進來,“小姐,小姐,真讓你說中了,她是想留下來,她說自己不能生育,所以年輕時被夫家休了,好在娘家哥嫂收留了她,可沒想到的是,她幫著娘家哥嫂辛辛苦苦地帶大了侄子侄女,也幫襯著養大了孫子孫女,如今老了,正該指娘家人養老時卻被趕出來了,說是如今這個年紀,即便去做幫工,只怕也找不到活,因而才懇求咱們收留她。”

一旁的陸呦聽了這女人的身世早就同情心泛濫了,可他搞不懂青釉居然這么開心,當即不高興了,剛要開口訓斥幾句,只見青苗先問了出來,“老人家這么困難,你不說幫襯人家一二,我瞧著你怎么還有點幸災樂禍呢?”

青釉回了她一個白眼,“才不是呢,這人擺明了是個騙子,你想啊,咱們這條街上住的是什么人家,你平時可曾見過叫花子來討飯的?”

青苗搖搖頭。

“說不定人家是特地打聽來的呢?”青禾也被青釉搞糊涂了,問了一句。

青釉聽了拊掌一笑,“對啊,你也說了是特地打聽來的,今兒是什么日子你可別說你忘了?”

“什么日子,小姐的生日。”青禾說完忽地明白過來了,“我知道了,你說這個人是奔小姐生日來的,想著小姐肯定是要做幾件好事積點德,因而她就鉆了這個空子。”

“可即便這樣,你也不應該幸災樂禍吧?”青碧問道。

她也窮過,因而深知窮人的無奈和辛酸。

“可這位嬸子說,不想去莊里種地,拿不動鋤頭了,想留在明園做點輕巧的活,你們聽聽,要飯吃還有嫌餿的么?更何況,我也說了,莊子里也不用種地,還有喂雞做飯的活呢。”青釉解釋道。

經青釉這么一分析,青禾幾個也覺得有點道理了,只是她們想不明白的是,這人會是誰派來的,圖什么呢?

“咱們主子也沒有跟誰結過仇,怎么可能會有人想害她?”青禾說完看向了陸呦。

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陸家了,畢竟自家主子要是出事了,最高興的莫過于陸家了。

“娘子,你。。。”陸呦伸手握住了顏彥的手。

他想起了去年的那次馬車事故,身子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不會的,夫君,你忘了皇上已經申誡陸家了,而且咱們也從陸家搬出來了,陸家的家業跟咱們沒關系了,而且顏彧也有了身孕,她不會如此短視這個時候給自己找麻煩。”后面這個“她”指的是朱氏。

還有,周海生那邊沒什么反應,顯然這個婆子不是顏彥要找的那個人,可除了那個人,顏彥還真想不通會有誰來害她。

“那還能會有誰來算計咱們?”青禾替顏彥問了出來。

“這我就不清楚了。這個人是外地口音,好像也是南邊的,個子不高,手很粗糙,看著像是做粗活的,但又很綿軟,身上衣服很破,補丁的針腳卻很平整細密,我給了她一碗飯吃,吃相也不難看,相反,似乎還很文雅。還有,我給了她一把大錢,也知道向我道謝,可就是不磕頭。我攆她也不走,說是讓我再來求求主子,說不定主子會發發善心什么的。”青釉搖搖頭,說道。

“什么叫手很粗糙又很綿軟?”青禾幾個沒理解這話的意思,一個個的捏著自己的手看起來。

“這話的意思是這個人是最近幾年出了什么變故才不得不做起了粗活,之前肯定沒吃過什么苦。”顏彥倒是懂了這話,可她不明白的是對方為什么非要進明園呢,這人到底有什么企圖?

思索了一會,顏彥也沒有答案,干脆命青釉青雨把人攆走,同時叮囑門房一聲,以后這種人一律不能放進來,想討口飯吃就給她一口飯吃,別的一概不管。

可誰知青釉出去后回來說,這女的仍是不肯走,說她二十多年前曾經在這里做了幾年針線活,如今沒地可去了,想回來找個落腳之處。

顏彥一聽這話倒是奇了,怎么又突然冒出一個舊人來了,且還是二十多年前的。

“把她帶到過廳去。”顏彥想親自見見她。

幾分鐘后,顏彥換了身家常舊衣服,頭上除了那黃楊木的簪子和梳子,其他飾物一應皆無,又幾分鐘后,她和陸呦坐在了過廳西屋的炕上,青禾青碧在一旁候著。

很快,青釉青雨領著人進來了,對方看了眼炕上坐著的顏彥和陸呦,又看了眼一旁站著的青碧青禾,似乎有點拿不準誰是主人,因為顏彥身上的衣服比青禾青碧還舊,且頭上也光禿禿的。

不過略糾結了一下下,婦人還是跪下去向顏彥和陸呦磕頭了,只不過卻貌似很不情愿,脊背挺得很直。

“知道我為什么見你嗎?”顏彥一邊問一邊打量對方。

從這女的進門后的舉止看,似乎不像是一個做下人的,還有一點,盡管她是一個要飯的,衣服也很破舊,但頭發卻梳的還算齊整,只是多半都白了,臉上的溝壑也多,看起來確實是吃了不少苦。

奇怪,這到底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