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八點鐘凌蔚就被電話給吵醒了，她困得要命，氣惱得想把手機給扔掉。
但殘存的一點理智告訴她可能是趙信打來的，趙信說過今天要給她送紅包的。
這是大魔王，再對她著迷，也不能怠慢了。
凌蔚強打起精神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趙信，她哀嚎一聲“天吶”。
要是換成別的男人，她一定好好問問對方到底知不知道這是大早上，是大年初一的大早上，知不知道不要在睡覺時間打擾別人。
可惜這個男人是趙信，凌蔚只能毫無脾氣地接起電話。
“喂——”凌蔚迷迷糊糊地吱了一聲。
嬌癡而慵懶的聲音從話筒傳進耳朵，趙信心神一震，穆然想到了小時候養過的一只貓，會瞇著困頓的眼睛窩在你的懷里，全身懶洋洋的。
凌蔚現在一定是這樣子的。
趙信覺得手有些癢癢，若是此時能親自給她順順毛該多好。
強撐著精神，凌蔚等了一會兒沒有等到趙信的聲音，便瞇著眼睛繼續睡了。
趙信握著電話，靜默了一會兒，然后嘴角彎起笑了起來。
“凌蔚，你睡了嗎？”他好笑地問道。
電話那一端除了沉沉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趙信笑著搖了搖頭，只好掛斷了電話，原本的事情也沒有說。
他背過手，抬頭看向院子里一棵老槐樹的枯枝。
趙老太太醒得早，在阿芬的伺候下洗漱一番，吃了簡單的早餐后，便往前面的花廳去，準備接受族里小輩們的拜年。
路過庭院的時候，她一眼瞥到趙信雙手后背，傲然屹立在那棵老槐樹下，頭微微仰著，早晨太陽微弱的光線射在他的臉上。
也不知是光線的原因還是什么，她覺得趙信在笑，十分愉悅的那種笑。
趙老太太愣了愣，腳步也放緩了。
她記不得上一次見到趙信這樣輕松愉悅笑是什么時候了。
發生了什么事嗎？
庭院走廊邊站著的阿呆看到了趙老太太，趕緊低頭恭聲問好：“老夫人早，新年好。”
阿呆的聲音將趙信和趙老太太這對母子的思緒都拉了回來，趙信轉頭看向母親，臉上那淡得幾乎看不見的笑容立刻消失，那種輕松的愉悅也換上了深沉與鄭重。
趙老太太只覺得胸口發悶，她朝阿呆點了點頭，朝趙信走過去。
后面的阿芬則是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紅包塞給了阿呆，她口袋里裝滿了大大小小的各種紅包，準備替老夫人散紅包。
趙信看著母親走近，迎上去兩步，平靜問候：“母親，新年好。”
客氣而疏離。
趙老太太暗暗嘆口氣，問道：“剛剛在看什么呢？”
趙信頓了頓，說道：“沒什么，今年冬天太冷了，樹上的鳥窩都空了。”
“哦？”趙老太太有意跟兒子多說兩句，聽了便抬頭看了眼枯枝中間的那個鳥窩，說道：“還記得你小的時候，總會偷偷爬到樹上去掏鳥窩，每次蕓馨都會給你打掩護。”
趙信沒有想到母親會跟他說起這些，愣了下后，便自若地接口道：“是，蕓馨姐從小就護著我。”
提起蕓馨，二人心情都沉重了起來。
趙老太太轉移了話題，道：“等會兒祭祖的時候，把曦兒給我留下吧。”
趙信點了點頭，應聲好。
雖然趙曦邇已經改姓了趙，但血液里流的并不是趙家的，硬帶過去祭祖也不過是讓小孩子遭受更多的青眼。
他們母子倆并不看重那個儀式，對曦兒的好并不需要那些表面功夫。
趙信將母親送到了前面的花廳，那里已經有很多族里的人等著了。
二房的趙元看到趙信過來便迎了上來，說道：“大哥，我有點事跟你說。”
于是趙信便和趙元離開了花廳。
趙老太太一邊笑著面對給她問好的親戚們，一邊還看了眼走出去的趙信的背影。
兒子的喜悅不愿意跟她這個母親分享。
相比趙家大年初一的繁瑣，凌蔚家的大年初一就簡單多了。
他們一家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實在是昨天睡得太晚了，而且大年初一，不就是讓人好好休息的么，自然怎么舒適怎么來。
凌蔚醒來后，完全把趙信打電話的事給忘記了，她只當是自己做夢夢到趙信給自己打電話。
吃過中午飯，凌家再次擺上牌桌，四人又打起了牌，直打到黃昏時候才停歇下來。
反正也沒有什么親戚要竄門拜年的。
幾人坐在電視機的前面一邊看著春晚回放，一邊說著話。
錢串子突然笑道：“哎，凌蔚，我們什么時候能在春晚的舞臺上看到你啊？”嚴金玲和凌霄也熱切地看向她。
凌蔚切了一聲，道：“我是演員，是演影視劇的，跟春晚不搭邊好不好。”
其實她對上春晚并沒有特別熱絡，覺得可上可不上，春晚是一個錦上添花的事，若沒有作品在身，上春晚也不過是湊一個熱鬧而已，畢竟那可是全國的春晚，滿滿當當的都是明星，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還有一個原因，其實是她沒有并邀請過。
在這方面她有一點兒小驕傲，希望能被對方主動邀請，而不是自己想盡方法通過運作上去。
錢串子嘿嘿地笑了兩聲，對她的說法表示不可信。
正在這時，她的電話再次響了。
凌蔚推開凌霄，說道：“我去接電話，不跟你們皮笑肉不笑。”
這個電話來得真及時。
一看，又是趙信。
“喂，趙總，祝您新年大吉大利。”凌蔚歡快地說道。
趙信挑了挑眉，問道：“你今天幾點起床的？”
凌蔚不解，還是老實道：“十一點吧，昨晚睡得太晚了。”
趙信笑了笑，說道：“一個小時后，阿呆去找你。”
凌蔚想起昨晚跟他暗搓搓要紅包的事，故意笑著問道：“趙總是不是給我準備了個大紅包啊？”
趙信哼了一聲，反問：“你給我準備了什么？”
啊？難道紅包還要護送不成？
凌蔚正想說那我也回你一個紅包，趙信卻已經說道：“我不缺紅包。把你的回禮順便讓阿呆給我帶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