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佳很開心，非常開心。
電腦屏幕上的數字，昭示著自己決策的正確，包括在開展手術直播后，并沒有急于和風投談判，而是采取了一個拖字訣。
這是有一定的風險的，但彭佳判斷風險不大。倒是鄭老板那面，以現在的速度發展下去，可能會給自己一個驚喜。
果然！
彭佳對自己非常滿意。
這是眼光，商業直覺，自己果然是個天才！
要是急吼吼的和風投簽訂了協議，現在用頭撞墻的怕是自己了。誰能想到鄭老板這么能干，竟然把手術做到梅奧診所去了。
不對，是把直播手術做到梅奧診所去了。
也不對，是特么的把直播教學手術做到梅奧診所去了！
反復糾正自己錯誤的觀點，彭佳也有些恍惚。
再一次加急增加了服務器，現在杏林園已經能容納十萬人同時在線。
雖然觀看手術直播的醫生，全球的醫生合起來都不會有這么多，但彭佳已經不愿意一次一次給服務器更新換代了。
從那個莫名賬號開始，這是第幾次升級了？彭佳寧愿留出點富余的量來，也不愿意手忙腳亂的去加急訂制。
天知道鄭老板還能搞出什么新花樣。
就像這次，忽然就去了梅奧診所，然后竟然還開了教學手術。而梅奧診所的史密斯博士居然還同意直播教學手術！
這一條條，一幕幕，在彭佳看來根本就不現實。
現實比小說更離奇，果然是這樣。因為現實都不講邏輯的么？還是人類的認知根本都不知道邏輯為何物呢？
不管這些，一切都變成眼前的數據流，呈現在彭佳的眼前。
真能折騰啊，彭佳特別滿意。不過出于一名商人的職業嗅覺，他意識到，這種偶發事件，是不可持續的。
不過那都無所謂了，他笑了笑。
現在，估計可以和風投談一談了。
想到這里，彭佳心中一動，他拿起手機，找到胡艷徽的手機號，撥打出去。
“彭經理，您好。”電話那面信號略差，但是可以交流。
“小胡，有件事情你要多留意。”
“您說。”
“鄭老板那面最近還有什么動向么，一定要第一時間匯報給我。”彭佳很嚴肅的說到。
“最近……我聽云哥兒說，好像是要去德國海德堡大學。”胡艷徽有些緊張，彭佳能想象到，胡艷徽的臉色估計紅的發黑。
不過這事兒彭佳知道，他安撫了胡艷徽幾句，讓她留意著鄭老板那面的動態，隨時匯報情況。
掛斷電話，彭佳站到窗口，大落地窗上，自己的影子和對面的黃浦江似乎合為一體。
看樣子以后還是要和鄭老板的關系再緊密一點，彭佳心里想到。
有人開心，自然有人不開心。
同樣是通宵看手術直播，有人收獲了對TIPS手術的理解，有人收獲了巨大的商機。
而有的人，只收獲了失敗、沮喪、懊悔、憤怒等負面情緒。
趙文華的眼睛里滿滿的負面情緒，他坐在家里，書房已經被他抽藍了，煙霧繚繞。
可是他卻沒有注意到，眼睛已經被熏的快要睜不開。他卻還在死死盯著已經沒有信號的PAD，在那發呆。
真是見了鬼了！
作為無神論者，這句話是趙文華最近最常說的。
昨晚，林格死活拉著他出去，找了一個僻靜地兒，勸說了兩三個小時。
林格喝了三壺茶，最后還是說的口干舌燥，也沒有說服趙文華。他心里念頭執著，就不信搞不動這個小家伙。
到最后，林格也嘆息，自己這個老同學，怕是鬼迷心竅了。
無奈嘆息分開后，趙文華就一直琢磨著鄭仁的破綻。能去梅奧做手術，那算得了……那的確很牛逼，但陰溝翻船這種事兒可也不少見。
鄭仁這貨肯定不會做到毫無破綻，一定有哪是自己沒注意到的。
飛刀的邀請、備案，這事兒已經過去了。雖然趙文華一想到那陰暗、齷齪的小手段就止不住的煩躁，他馬上把這一切扔到九霄云外。
還有什么呢？作為一名醫生，鄭仁有文章、有科研、有手術、有人脈！
簡直無懈可擊啊。
猛然間，趙文華一拍腦袋，啪的一聲，生疼。
鄭仁，本科學歷，主治醫師！連特么出專家診的資格都沒有。
他腦海里的畫面是白天鄭仁離開醫院后，孔主任那面喜滋滋的準備材料。
瞄了一眼，看格式似乎是晉級的材料。
孔主任已經是正高職了，晉無可晉。而這些材料是給誰準備的，那還用說么？
真是倒貼啊，趙文華心里腹誹。等鄭仁回來，東腫瘤那面準備好了一個病區，鄭仁揚長而去，倒要看看孔主任的老臉往哪放。
這么上趕著去捧一個小大夫的臭腳，還親自準備金及資料！這種瑣碎的活兒都要做，簡直就特么是跪舔好不好！作為一名科室的大主任，他也好意思！
臉呢，還要臉么？趙文華心里想到。
因為對鄭仁的痛恨，趙文華順帶連孔主任都恨上了。
不過他也只敢腹誹兩句，還真不敢當著孔主任的面表露什么。現在是孔主任老了，不太愿意動肝火，要是十年前……
晉級么？鄭仁好像還是主治醫師，而現在也不是大批晉級的時候。趙文華順著這條線繼續尋找線索，估計孔主任想給鄭仁走破格。
破格提升為副主任醫師，嘿！趙文華冷笑。
只是一個副主任醫師……連副主任醫師都不是，竟然能折騰起這么大的風浪來。
真是特么的！趙文華心里恨恨的罵了一句。
破格那么容易？扯淡。無論是誰要破格，都是很難的。
大多數的人或者事兒都是做糖不容易，做醋賊酸。不說破格違反原則，最起碼條件苛刻，想要湊齊那么多條件，簡直太難了。
光是這一點，就能把鄭仁卡在主治醫師這條線上。要晉級？幾年之后吧。
就別妄想著晉級了，要是能讓你順利破格，老子就跟你姓！趙文華把手里的煙頭死死的掐滅，一粒火星迸濺到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