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卿卿一步步的走近六合塔,內心涌起的熟悉感隨著步伐一點一點加深。
她走到最近的地方,定定的望著位于塔尖的第九層。
她望了許久后慢慢閉上雙眼,居然能夠清楚的在腦海里描繪出第九層的陳設——長案、木魚,青燈、古佛以及青煙裊裊的香爐。
她甚至還能描繪出東面那扇雕花窗上頭的紋理,哪里凸起、哪里凹下,哪里雕了一朵蓮花,哪里雕了一個小小的佛像,每一個細節都清晰的浮現在她心頭。
她還知道從那扇雕花窗望出去,晨間看到的是被薄霧籠罩的山巒,以及緩緩躍出山巒的紅日;夜晚則會看到重重樹影,以及掛在樹梢的明月。
往下探頭會看到絡繹不絕的香客,巍然不動的古鐘以及一座巨大的三足鼎爐。
一草一木、一花一葉,一鐘一爐、一案一蒲團。
所有的一切都帶給她無盡熟悉感,仿若她曾經身處第九層,與這些東西一起度過無數個日夜。
衛卿卿自然而然的想起那個夢,那個了塵和蕭貴妃糾纏不休的夢。
夢里的畫面紛涌而至,讓她生出一股登上塔尖一探究竟的沖動!
不知道此時此刻,了塵和蕭貴妃是否依舊同住在塔尖?
夢里的最后六合塔地動山搖,了塵將蕭貴妃護在身下……最終了塵安然無恙,蕭貴妃有他相護,定然也是安然無恙。
夢里倒塌的六合塔,此時已重新修葺一番,讓人看不出當初的損壞。
衛卿卿其實一直想找了塵談談,只是一直都被瑣事纏身未能如愿。
今日既因緣際會來到這六合塔,她決定趁機入塔尋人。
若是能尋到了塵,她便好好的問一問他當初為何會給她那封信,問一問她為何會夢到他和蕭貴妃?
或許還可以問一問過去的事,找回她丟失的記憶!
衛卿卿打定主意后立刻往六合塔內走去,走到正門時竟又一次碰到先前搶她布條的少女和趙凌熹。
她聽到趙凌熹喚少女“晴芝”,語氣比先前在靈堂時少了幾分陰冷,“我讓人先送你回去。”
顏晴芝可憐兮兮的扯著趙凌熹的袖子,“熹哥哥,我想你親自送我回去!”
趙凌熹拒絕了她,“我今日有很重要的事要辦。”
顏晴芝不死心,暗暗咬牙掩飾心虛,“改日再辦不行嗎?”
“不行,必須今日。”趙凌熹疲憊的揉著眉心,將話說得不留余地。
他其實片刻都不想等待,只想即刻前去塔頂驗證凌婉柔的話!
奈何顏晴芝是那人一母同胞、最最疼愛的幼妹,她有事他不能袖手不理、置之不理。
是以他才會耐住性子應付顏晴芝,被顏晴芝纏了許久也忍住脾氣、沒有當場拂袖離去。
顏晴芝先前已經找了幾個借口,撒嬌賣傻的阻攔趙凌熹登塔……加上腳痛這回,她已經想辦法攔了趙凌熹五、六次了,可趙凌熹登塔的決心卻絲毫不改!
她知道這回是真攔不住趙凌熹了,只能一邊耷拉著腦袋陪趙凌熹登塔,一邊暗自祈禱她姐姐沒在第九層!
衛卿卿卻不知顏晴芝內心所優,她帶著白糍遠遠的避過顏晴芝和趙凌熹,帶著激動、期待的心情拾階而上,一步步的朝第九層走去!
趙凌熹雖因為顏晴芝而耽擱了會兒,但他腿長步大、很久就趕上衛卿卿主仆,并走到她們前頭去了。
顏晴芝一臉緊張、邁著小碎步緊隨在他身后,路過衛卿卿時不忘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衛卿卿見有趙凌熹在前頭開路,之前前來攔住和詢問的僧人都被他打發了,心里一喜、下意識的加快腳步跟在趙凌熹身后,刻意裝出和趙凌熹同行的模樣迷惑僧人,順順利利的一路跟著他走到第九層樓梯口。
她有些意外趙凌熹的目的地居然也是第九層,更讓她意外的是趙凌熹似乎心緒不寧,她跟了他一路他居然沒發現,只顧著心事重重的邁步向前。
興許是近鄉情怯,先前步履匆匆的趙凌熹到了第九層樓梯口竟放慢腳步,慢到最后竟頓住不前,仿若一雙腿突然變成千斤重,讓他無法輕易邁步。
衛卿卿見了不由有些著急,一邊盡量讓自己顯得不起眼、一邊在內心催促趙凌熹——你倒是快上啊!你不上我怎么上?
這都走到第九層了,你難道還想退縮?
不不不,以趙凌熹的為人是絕不會退縮的,這第九層他一定會上!
果然,趙凌熹調整好情緒后很快重新邁步,倒是顏晴芝有些惴惴不安的躊躇不前。
她有些害怕看到姐姐和熹哥哥久別重逢、相擁而泣的畫面,最終決定留在原地等消息,“熹哥哥,我腳痛走不動了,就不陪你上去了!”
趙凌熹背對著她微微頷首,隨后頭也不回的往第九層走去。
衛卿卿剛想跟上,白糍突然一屁股坐在臺階上,氣喘吁吁的說道:“夫人,我爬不動了,您自個兒上去吧,我在這里等您下來就好!”
“身上肉多果然不利于行,多走幾步就會累。”衛卿卿對著白糍那身肉感嘆了一句,隨后示意白糍在原地等她,自己則飛快的跟上趙凌熹的步伐。
她一步一步的往第九層走去,越靠近夢里那間禪房,內心就越是激動!
她下意識的加快腳步,轉個彎后發現她居然追上趙凌熹了,正好對上他投來的目光,
她還沒來得及想好如何應對,離她僅僅幾步之遙的禪房里,突然傳出女人急促的嬌喘聲和令人臉紅心跳的對話……
“嗯……啊!大師,你輕點嘛!”
“大師,你不要弄那里!”
緊接著一個空靈清澈的男聲響起,只是他說出來的話卻和“空靈清澈”完全不沾邊,“施主,你上回還說喜歡貧僧用力,現下又嫌貧僧太用力了,你的話到底哪句才是真的?”
“施主不喜歡弄那里?那這里呢?”他頓了頓,又道,“嗯?要不要深一點?”
女人被他弄得嬌喘連連,“大師,你變壞了,竟然想出這樣的法子來折磨人家!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以前你可是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只會端著架子敲木魚!”
“以前啊,”僧人氣息也粗重急促起來,“以前貧僧不知施主的小洞如此銷魂,才會白白浪費了好些時光。”
這段露骨撩人的床笫葷話讓衛卿卿一臉震驚,腦海里瞬間蹦出了塵將蕭貴妃壓在身下馳騁的畫面——難道此刻正在禪房里歡愛的男女,就是蕭貴妃和了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