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腿,沒問題?”
顧雁笙正陶醉在秋日荒原清晨的美景中,忽感肩頭一重,然后聽到身后響起一道脆生生的聲音。他回過頭,看到邊暖時,臉上掠過一絲訝異。
轉過身,眉頭向上一挑,嘴邊揚起一抹淡淡笑意看著邊暖:“我當你有多大的毅力,還以為你要到涼都時才肯下馬車,怎么,這就堅持不下去了?”
只見他自袖中露出過分纖細玉白的手,緩緩揚起,又緩緩下落。那姿勢有種說不上來的優雅,就像是……在下棋。
“啊!”邊暖剛找到準確的形容,就被臉頰上傳來的疼痛疼的回過神。
她瞪著眼憤怒的看著顧雁笙:“你做什么?”
顧雁笙松開手,看著邊暖臉頰上留下的捏痕,微微蹙了蹙眉頭,低聲道了一句:“怎的生的這樣嬌嫩。”
邊暖的視線被顧雁笙的那一雙手所吸引,直到顧雁笙將手收進袖中,她才收回視線,看著顧雁笙問道:“你棋是不是下的很好?”
顧雁笙微微愣了一愣,笑道:“何以見得?”
邊暖捉起他的手,學著他的樣子輕挑眉頭揚起嘴角:“從手指見得。”
只見她突然神色一變,目露兇光,不待顧雁笙反應過來,伸出另一只手將顧雁笙方才捏疼她的兩根手指朝手背反的一掰。
期待中的慘叫聲沒有聽到,她卻自己愣住了。
邊暖瞪大眼睛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你……你這……”
那顧雁笙的手指被她掰的以不可思議的曲折度反向靠近著手背,但卻既沒有聽到骨折聲,也沒有聽到顧雁笙的痛叫聲。
邊暖難以置信的拿手去觸碰,又反復將顧雁笙的手指來回掰折,可無論她怎么折騰,那顧雁笙臉上的表情始終輕輕松松。
她以同樣的方式掰折沈念心的手指,掰到最大限度也做不到顧雁笙那樣的程度。
甩開顧雁笙的手,邊暖發出一聲夾雜著羨慕嫉妒恨的無語嘆息。
收起情緒,邊暖問道:“你剛剛那話是什么意思?”
顧雁笙笑看著邊暖:“什么話?”
邊暖擺擺手:“罷了,沒什么。”看看四周,天色還早,遠處天際邊剛剛泛出魚肚白,光線雖然還有些昏暗,但已經能夠看清周圍事物。
顧雁笙所站的位置離草地里修整的馬車隊伍有些距離,地勢偏高,能夠清楚的看到遠處的風景。
這里是一片荒原之地,周圍樹木稀少,放眼望去一片開闊。天與地相連,望不見盡頭,荒草之間只一條小徑通往天際邊。人置身其中顯得那樣渺小,一切煩惱憂愁在這蒼茫的天地間都變得不值一提。
邊暖忍不住想張開雙臂,擁抱著風,就這樣結束。
什么仇什么恨,又有什么相干,反正人沒了,便什么都沒了,放得下的放不下的都會自然隨風散去,在這世間蕩然無存。
這么想著,她也確實這么做了,可是風太冷了,讓她忍不住打哆嗦。
顧雁笙在一旁發出一聲輕笑。邊暖扭頭看他,恰在這時太陽露出了地平線,遠處天際邊霞光滿天,頃刻間照亮了整片荒原大地,也照在了顧雁笙臉龐上。
那過分白皙的清瘦臉龐映著霞光呈現出一種幻影般的柔和之美,讓邊暖不忍心打擾。
就在方才還能感受到的秋風,在這一刻也跟著邊暖的動作停了。
邊暖看著顧雁笙,恍惚間感覺好像天地間只剩他們兩人。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靜謐美好,內心是平靜的,可是血液卻是翻騰溫暖的,從頭到腳,暖流遍及全身每一處。
要說顧雁笙生的只算的上是比大多數普通人清秀,容貌其實不及寧王三個兒子中任何一個的五分,不過他自帶一種說不清的氣質和吸引力,便是這種吸引力讓邊暖第一次見到他時才忍不住仔細將他打量了一遍。
可是此刻呢,她又是被什么所吸引。
就在邊暖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腦海里閃過一幕,讓她的心猛地受到一擊。一陣鈍痛兇猛而至,讓她險些沒站穩腳跟。
捂著胸口緩解,招來顧雁笙的嘲笑。
“怎么,莫不是被我的美貌所吸引,愛上我了吧。”
邊暖翻個白眼,放下手站直身,仰著頭直視的顧雁笙。
“顧公子,我年紀尚幼,心智還不成熟,麻煩顧公子說話注意點,用詞恰當點兒。在這荒原上沒旁人聽到還好,若是到了涼都顧公子還這般用詞不當,怕是要被人誤會成流氓之輩,那可是會自己砸了自己的好名聲的。”
顧雁笙大笑:“就你還小?我看著倒像個人精,并不小。”他說著彎下腰,湊近邊暖的臉龐,“且再說,你現在是我的未婚妻,我調戲自己的未婚妻怎么就是耍流氓了。”
幸好邊暖并不是真的沈念心,面對顧雁笙突然近距離的靠近,并沒有流露出一絲慌亂和膽怯,也沒有往后倒退一步。
她直視著顧雁笙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他逼近。
顧雁笙彎起嘴角一笑,突然抬手捏住邊暖的臉頰。這次是用雙手捏住,使壞的將沈念心的臉頰捏出搞怪的形狀。
“小丫頭,個子不高,膽子倒挺大啊。”
別的怎么樣邊暖都無所謂,唯獨這掐臉不行,這簡直就是在侮辱她。
怎么著她也是個成年人,被個孩子捏來捏去,她不要面子的嗎!再是殘破的元神碎片,那也是有尊嚴在的!
顧雁笙本來只打算捏一下就放手,但看到邊暖惱了,突然就改了主意,壞笑著不放手,想看看邊暖能將他怎么樣。
沈念心個頭不及顧雁笙高,力氣更沒有顧雁笙力氣大,扒著顧雁笙的手扒不開,氣的上腳去踹。
顧雁笙見好就收,嘖嘖兩聲,放開手:“小丫頭,你倒底也算是個正經人家養出來的小姐,和誰學來這么粗魯的動作,這樣可不好。”
雖然心里氣怒,但顧雁笙收了手,她再追著打,那就是跟小孩子計較了,這樣她和小孩子又有什么區別。
想到這點,邊暖放下手,抱起手臂看著顧雁笙,好笑道:
“照你這么說正經人家的小姐受了欺負還不能反抗了?哪個規定的,你把他喊出來,我來問問他這是個什么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