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著玉柱媳婦嘴巴的正是玉梁媽。
不僅如此,周圍還有幾個年輕媳婦拖著她。
玉梁媽簡直不知道該怎么形容這個侄媳婦了。
她能不知道今天是玉秀的大喜日子?不說幫忙也就算了,處處只想著自己,這不是傻,這就是精明過度了,蠢中透著壞。
玉柱媳婦眼睛瞪圓,一個勁地掙扎,幾個人都差點拉不住。
玉太公臉色也很是不好看。
周圍好些人看著,也都有譴責玉柱媳婦的意思。
明好抖抖嘴唇,有些心急,這樣的話說出口,以后讓別人怎么看?
“真真是好笑,多少年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了還要翻出來說,這村子里誰不曉得當初沒成,這議親不成的也不只是咱,難道議親一次不成,以后都不用結婚了,可有這樣的道理。”
聽明好說得有道理,大家都點點頭。
“沒錯,玉秀這孩子是咱看著長大的,可老實,要不然也不會被家里欺負成那個樣子。”
“難怪會不認這哥嫂,就連她媽也是糊涂的,親人如此,比仇人都可惡。”
玉柱媳婦一下子掙脫了拉扯她的人,說道:“別人議親是議親,你們這可是湊到一家子去了!”
說完又吼了一句玉秀,“你這拐彎抹角地就要嫁到沈家……,就沒見過哥哥嫁不成嫁弟弟……”
沒說完,又被玉梁媽捂住了嘴。
族里的人恨不得拍死她。
沒見過往自己家潑臟水的。
沈英亮面色沒有多少動容,他向來磊落,如今不僅沈圖強受牽連,章飛跟玉秀也會被別人詬病,要是一個處理不好,以后讓他們如何相處?
他沉聲說道:“別攔著,讓她說。”
既然都已經說出來了,阻攔并不是什么好辦法,遮遮掩掩反而更讓人猜疑,倒是不如直接挑破了。
楚天闊抓著明好的手,“別擔心,我們都在呢。”
明好點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她倒是不擔心玉柱媳婦能掀起什么風浪,只玉秀被這么說,以后……又該怎么辦呢?
還有二嫂秀蘭,女人家,不都是在意那些事情嗎?
玉梁媽看著太公的臉色,見他無奈揮揮手,也就放開了捂著玉柱媳婦嘴巴的手,不過似乎怕玉柱媳婦沖撞到人,還是讓人拉著胳膊。
玉柱媳婦哈哈大笑起來,“這就是心虛了?真真是好笑,你們沈家……自己的事情還弄不明白呢,就過來插一手。
當初家里那個傻小子要娶咱家玉秀,轉頭就看上了人家知青,多少人說你們家仁義,沒想到這才是放長線釣大魚呢,這大學畢業了,家里就有大學生了,領著那么多工資,都給你們。
這才是里子面子都有了!”
說完似乎有些癲狂,又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憑什么發家啊,家里要啥沒啥的,看上一個人就弄回家里做兒媳婦,看著那個什么章飛能耐了,就弄回家做干兒子,看我們家玉秀有錢了就做干兒媳婦!
還有那個什么明好,統統不是自己家的人!誰知道哪里拐回來的,這有女兒,當時肥成豬!看人家楚天闊有出息,馬上弄做女婿,你瞧瞧這一出出的,誰厲害就跟誰一家人……
如今躺著不干活也不愁吃穿了,會算還是你會算,老頭子人壞得很!”
說得沈英亮像是早就算計好了一樣。
沈英亮都被氣笑了。
明好:竟然說我肥成豬!
她看著玉柱媳婦的眼神變得不善,攻擊她的體重!
玉柱媳婦這么一鬧,自以為在理。
“你們不知道吧,當時玉秀肚子都大了,差點出事,沒準兒就是沈圖強的!要不然這老頭子大晚上的過來救人,不就是怕自己孫子……”
玉柱媳婦話越說越是難聽。
玉秀氣得發抖。
當年的事情,有一些人還是不太知情的。
沈英亮的眼神變得有些悠遠,多少年了?這些事情還是不可避免被提起來。
他的思緒一下子就拉回了從前。
當初家里傻小子沈圖強要議親的時候,玉秀也差點嫁到了沈家。
老大媳婦蘭青爽利干脆,家里家外一把好手,從不計較什么。
老二性子有些憨,玉秀溫柔可人,不爭不搶,要是真的成為一家人,他們都是滿意的。
哪知道天不遂人愿,玉秀家里人一次次過來,也一次比一次過分,最后更是說沈家負擔太大,養的還是外人,要不然把明好松走,要不然親事就算了。
沈家當時是很生氣的,兩家的親事自然就沒成。
再后來,沈圖強與林秀蘭有了感情,聽說玉秀也嫁了人。
玉秀的男人要回城,可當時要是在村子里安家的,也就沒那個機會了,事情鬧得有點大……
鄉親們跟沈家交好,過來報信的人多半也是存著一絲幸災樂禍的心思。
“誰說不是破鞋!也不知道有沒有扯證,反正肚子都大了……”
“她要是說不清楚,可就難了,她家里那些人還說不管,真不是東西……”
沈英亮連夜趕了過去。
他找了族里的人,這結婚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這樣的人還要推出來,這不是胡鬧是什么!事情也要有一個度才是!
玉秀家里的人不地道,玉秀又有什么錯呢?
玉太公老臉通紅,他說道:“要不是英亮……我這輩子都會悔恨!”
大家靜了靜。
“對玉秀這孩子,我心里有愧啊!當初玉秀跟那人在一塊兒的時候,咱又有幾個人不知道?就算是那年頭沒辦法擺酒,也是喝過茶過了眼的……”
“后來……有人調查起來,我們是怕了,原以為不是什么大事,偏偏又遇到了那人要回城,然后……”
玉太公老淚縱橫。
“我當時心里存著氣,這家里人太不是東西,自家人不管,我們又能咋辦呢?
要不是英亮趕過來,我……我就放任了,玉秀這孩子要是真的沒了,那可是兩條命!”
玉太公顫顫巍巍的,人都有些站不穩。
這些話存在心里多少年了,他后來每每看到玉秀,都有些后怕。
“太公,當年的事情,你……不應該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