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七八糟的思緒丟至一旁,刑部尚書吸了口氣,看向副手,“你剛剛說,徐媽媽死了?”
副手就道“接到報案,屬下就立刻帶人去平陽侯府抓人,然而到了府中,府里的人說,徐媽媽在一刻鐘前,就出去了,屬下立刻帶人去追,結果在京郊小樹林,發現尸體。”
“尸體呢?”
“已經運回來了,仵作還在驗尸,您看,要不要通知平陽侯府那邊。”
刑部尚書想了想,“發現尸體的現場,你勘察了沒有?”
副手就道“已經勘察了,現場沒有任何打斗痕跡,徐媽媽是被一刀斃命的,死前,沒有任何掙扎,身上財物全部不見,可手腕上的金鐲子和耳朵上的金耳墜還在,可見,并不是真的為財害命,但是兇手想要偽作現場。”
頓了一下,副手繼續。
“按照以往經驗,兇手這樣做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掩蓋兇殺的真正目的。”
兇殺的真正目的……
不是為了謀財。
卻在徐媽媽指使坊間混混誘騙九王妃的婢女失敗之后,橫尸郊野。
無論從哪個方面,這都像是殺人滅口。
“你派人去平陽侯府那里盯著點,我現在進宮,至于徐媽媽的尸體和現場,你再重新勘察一遍,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平陽侯府那里,暫時不要通知,等我回來再說。”
刑部尚書吩咐一句,就急急離開。
宮里。
御書房。
因著地震的事,皇上好幾天沒有踏踏實實睡覺,也沒有踏踏實實吃飯。
今兒送走抗震救災的物資,湘北那邊,蘇清也傳來消息,一切情況穩定。
皇上算是大松了一口氣。
忙完一天的朝務,批閱完最后一本奏折,皇上長吁一口氣,閑閑坐在椅子上,就著一盞茶喝了一口。
“有件事,朕一直覺得有點奇怪,你說,那天,定國公身上的傷,怎么就又加重了呢?”
好好地,怎么又想起定國公。
皇上又抿了一口茶。
“那天上午,云霞揍他的時候,朕瞧得清楚,雖然鼻青臉腫的,但是傷勢不重。
再說,云霞一個姑娘家,功夫又是三腳貓,揍出來的都是皮外傷,不可能有內傷,怎么朕瞧著,后來定國公再次進宮,這傷,到不像是云霞揍得,像是蘇清揍得呢。”
“陛下,九王妃當時一直在皇后娘娘的側殿陪著宋兮呢,一炷香前,才離開,中途沒有出宮。”
皇上頷首。
“朕知道,所以朕覺得奇怪啊,定國公身上的傷,肯定是除了被云霞揍過,還被別人揍了,誰這么大膽子,敢揍他?”
皇上這么一說,福公公也有點好奇。
腦子里驀地就冒出鴨鴨的光輝形象來。
頓時,嘴角一抽。
皇上看了他一眼。
“你也以為是鴨鴨?”旋即皇上搖頭,“應該不是,如果是,他那天本就是進宮告狀的,早說了。”
福公公點頭,“這倒是,老奴愚笨,實在想不出,誰會這么恨定國公,定國公素日為人也算低調,老奴也不曾聽說,他與誰結仇結怨啊。”
皇上就扯嘴一聲冷哼。
“不曾與人結怨,朕看,他的仇家不少呢!”
先是在宮外被人揍得胳膊斷了。
緊接著,家里書房被人焚燒,祖宗祠堂被人砸了,兇手還不辨身份,連是人是雞都分不出來。
現在,他家又失火。
火勢盛大,連府里嫡出的三小姐,也被活活燒死。
而定國公,被人刺了一刀,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聽御醫回稟,那傷勢,沒個三五天,根本醒不來。
就算是醒來,也要臥床至少半個月。
這一刀,對方分明是打算要他的命,不過定國公命大,逃過一劫罷了。
“你說,他家的大火,會是誰放的?”
皇上默了一瞬,又朝福公公道。
福公公就搖頭,“這個,老奴就更不知道了,定國公府已經報案,京兆尹那邊,想來很快就有結果吧。”
皇上就道“你猜猜看。”
猜猜看,這怎么猜!
而且,人家是朝中命臣,我能隨便猜嗎?
皇上你越來越無理取鬧了。
哎……
心里吐槽著,腦子卻是很忠實的開始揣測。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蘇清。
就算是因為之前的事,定國公和九王妃結怨。
可現在九王妃人在湘北賑災,昨兒定國公府遭遇襲擊,必定不是九王妃做的。
否定了蘇清,福公公嘴角一抽。
忽然發現,除了九王妃,他竟然無別人可猜。
呃……
“陛下恕罪,老奴實在猜不出來。”
皇上就哼笑一聲,“朕都猜不出來,你能猜出來才有鬼!”
兩人正說話,外面小內侍回稟。
“陛下,刑部尚書大人求見。”
皇上聞言,頓時眉心一凜。
不是才走了,怎么又來了?
難道是賑災物資出了什么差錯?
“讓他進來!”
皇上神色一肅,沉著臉坐在書案后。
一想到災區,這心里,就無比的沉重。
刑部尚書一進來,就迎上皇上發黑的臉,不由得低了低頭。
行禮過后,皇上率先開口,“何事?”
刑部尚書就將混混誘騙福云,徐媽媽橫尸京郊的事,回稟了。
“陛下,因著徐媽媽是平陽侯府二夫人跟前的人,這件事,涉嫌殺人滅口,而二夫人,一則是太后娘娘的侄女,二則,還有平陽侯府的名聲,臣不敢擅作主張。”
皇上聞言,不是災區的事,頓時神色一松。
刑部尚書……
皇上大松一口氣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腦子里,不由得飛了幾個麻線團。
皇上咳了一聲,道“不必顧及,案子你該怎么查,就怎么查!”
頓了一下,皇上放低了聲音。
“如今,平陽侯在南梁邊境作戰,蘇清在湘北賑災,王氏已經搬出府邸,整個平陽侯府,和平陽侯基本沒什么關系。”
刑部尚書……
皇上這是將平陽侯一家摘出去的意思啊。
這是……
腦子里思緒一閃,刑部尚書立刻心領神會,抱拳道“臣遵旨。”
皇上就笑道“定國公府的案子,是京兆尹在辦,還是轉交到你這里了?”
刑部尚書忙道“還是京兆尹在查,這幾日,臣沒有查案,只專注與賑災一事,徐媽媽的案子,也是剛剛才開始。”
皇上點了點頭。
“案子你放手去查就是,不管觸及到誰,不必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