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原本隱匿在院中的弓弩手,以最快的速度,沖進酒樓。
棺材鋪小伙計看的目瞪口呆。
也就是說,剛剛他逃跑的時候,是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跑的!
他還以為后院一個人沒有。
難怪……
剛剛他就覺得奇怪,這么大的酒樓,為何后院沒人!
就在棺材鋪小伙計唏噓一瞬,兩個衙役押著秦老頭從酒樓大堂后門出來。
秦老頭一眼就看到了立在京兆尹身側的棺材鋪小伙計。
“娘的,就不該相信你!”
秦老頭氣的破口大罵。
棺材鋪小伙計朝京兆尹身側藏了藏,正要還口,忽然感覺不對。
怎么聽老頭兒這話,感覺他以為是自己報了官的。
對了,不是他報的官,這些官爺們為什么這么及時的在這里。
棺材鋪小伙計摸著下巴上翻眼珠。
京兆尹鋒銳的目光盯著秦老頭,“人呢?”
“我若是知道人在哪里,怎么會被這個小崽子耍了!你們抓我,一點用沒有,我比你們更想要立刻抓到他!放了我我們一起抓人,還能快點!”
京兆尹自然不會理會他這話,手一抬,“把人帶走!”
衙役立刻押著秦老頭離開。
秦老頭氣的直哆嗦,“我都說了,我比你們更擔心孩子,我比你們更想快點抓住他,他武功高強,普通衙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放了我,你要眼睜睜看著九殿下的孩子送死嗎?”
被帶走,秦老頭強行回頭朝京兆尹道。
京兆尹始終只盯著他,沒說話。
饒是秦老頭再強的功夫,眼前這么多弓弩手用弓箭對著他,他也無法強行離開。
竭力要求被放了又毫無作用。
焦灼又憤怒的被押走。
他一被帶走,京兆尹朝棺材鋪小伙計道:“我身上,有什么味道?”
棺材鋪小伙計一愣,不明白這位官老爺什么意思,卻也領命回答:“有羊湯館的味道,大人應該去過這老頭的羊湯館,有松油的味道,大人應該去過什么香料店。”
京兆尹微怔。
香料店?
對了,是九殿下身上的衣衫熏過松香。
看棺材鋪小伙計的目光,略柔和幾分。
棺材鋪小伙計吸著鼻子仔細分辨,“有狗屎的味道,大人腳底下應該踩了一坨狗屎。”
京兆尹……
臉一黑,身體卻很誠實。
莫名其妙隨著他這話,抬起了腳,一看,果然一片狗屎沾著。
“有周記包子鋪的味道,不過,味道不濃,大人可能只是在包子鋪附近逗留過,沒有吃。”
小伙計翻著白眼判斷著。
京兆尹一擺手,打斷他正在努力吸鼻子聞味道的動作,“那人此刻在哪里?”
他真是瘋了。
自己的特訓良犬不相信,居然來信任這個和罪犯有關系的人。
小伙計環顧一圈四下,朝京兆尹道:“還在酒樓里。”
說著,他抬手一指酒樓三層。
就在他抬手一瞬,京兆尹立刻將他的胳膊壓下,然而還是晚了一步。
一把飛刀極速旋轉,從福源酒樓三樓的方向,直射過來,準準對向棺材鋪小伙計。
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么,棺材鋪小伙計就眼睜睜看著一把飛刀已經飛到他面前。
“啊!”
下意識一聲驚叫,再轉瞬,棺材鋪小伙計京兆尹一腳踹開。
那飛刀嗖的插入棺材鋪小伙計背后一顆黃楊樹上。
砰的一聲。
飛刀刀刃沒入樹干足有一半。
可見這飛刀被射出時的力道,這若是射到身體上,真是……
跌在地上,棺材鋪小伙計被嚇得全身發抖。
而立在三樓的齊王,眼看失手,轉身抱著孩子從對面窗子逃離。
他知道秦老頭一定會找他,卻沒想到秦老頭居然找到這么個幫手!
秦老頭被當做他的同伙,鋃鐺入獄了。
雖然沒有成功刺殺棺材鋪小伙計,可親眼看到秦老頭被抓走,齊王嘴邊,漫著殘忍又冷酷的笑。
在他飛身逃離三樓窗子一瞬,京兆尹府的弓箭手們齊刷刷涌進房間。
然而,晚了一步。
齊王早就抱著孩子消失在底下涌動的人潮中。
人就這么從眼皮子底下跑了,京兆尹氣的捏拳在半空一個虛砸,“走,去交易地點!”
說著,指了地上的棺材鋪小伙計,“帶上他。”
及至京兆尹趕到交易地點,距離齊王約定的交易時間,還有半柱香。
四周圍觀的百姓議論聲沸反盈天。
福云已經到了,抱著懷中襁褓,立在那里,不安焦灼心痛……
萬般情緒唆使,福云不住的落淚。
許是懷中孩子感覺到了什么,好像再哭,福云拿手輕輕拍著襁褓,晃悠著哄他、
只是老百姓的議論聲太大,聽不到什么聲音。
云霞立在福云一側,一雙大眼睛掃視著四周,試圖尋找到點什么蛛絲馬跡。
京兆尹抱臂倚靠在一家店鋪前的楊樹上,望著眼前人群,“你聞到他的味道了嗎?”
棺材鋪小伙計搖頭,“沒有,什么都沒有。”
京兆尹轉頭去看一側下屬。
下屬立刻回稟,“已經帶了特訓良犬在四周尋找,目前什么都沒有發現。”
京兆尹蹙著眉心。
這有點不太對。
按照以往交換人質的慣例,罪犯應該已經抵達現場,并且開始觀察四周形勢,然后選擇一個有利于他出現的位置現身,在選擇交換方式。
怎么齊王還不來!
難道他改變主意了?
九王府所有的防衛力量,全部被調到交換地點,暗藏起來。
此刻的九王府,防衛形同虛設。
齊王立在九王府后院墻根下,腳尖點地,身子一躍,翻了進去。
果然,沒有什么暗衛現身。
后院人少,齊王很快有機會打暈一個路過的小廝,將其衣衫剝下,自己換了。
將懷中孩子掩藏到一處雜草叢,齊王拽了拽身上衣衫,混入府中。
身上穿著小廝衣衫,穿梭在府中,并未引起什么懷疑。
再加上府中出事,此刻府邸人心惶惶,誰會在乎他是不是一張生面孔。
就算是被問起,他都想好了說辭。
就說自己是容恒安排的暗衛,提防府中發生什么動亂。
反正這個時辰,容恒還在金鑾殿上上朝。
而暗衛們,未必彼此都知道對方的存在,更何況,此刻他們都隨著福云去了交換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