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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烽和司徒靜心的事情,這回徹底是讓長安城里的人家不敢再小瞧紀顏寧了。
若是當初還有人因為身份而還看低紀顏寧,這回是看見紀顏寧都得恭敬幾分。
能夠扳倒合江總督的人,不管是不是她親自出手,都已經證明了這個人惹不得,那些朝中的官員也都紛紛回家警告家中婦人女子,不要輕易去招惹紀顏寧。
皇帝聽著厲霄云前來稟報的消息,面色微沉。
看起來容澈還真是對這個紀顏寧情根深種,只是到現在一直都查不出來紀顏寧到底是何身份,能查到的只知道她是江州商戶的女兒。
區區一個商戶,怎么可能養的出這樣的一個姑娘家?
更何況那紀家的都是些良莠不齊的,就算是有柳家的女兒柳羲兒嫁過去,也不可能教導處這般謀算心思如此縝密的女子來。
有的世家立足多年,都未必能教導處一個優秀出色的少年,更別說會把精力放在教導一個姑娘家身上。
她身上所帶的氣質還有她的所作所為,分明是從多年奠基的世家才能有這樣的能力栽培出這樣的女子。
容嶙突然想到了應采薇。
所以不得不說紀顏寧和應采薇有些地方真的很像,除開相貌和性格,紀顏寧仿佛是應巍安栽培出來的另一個應采薇。
“看來是時候搓一下這個紀顏寧的勢力了。”皇帝開口道。
畢竟這個紀顏寧讓他看起來很不舒服。
厲霄云有些不解地看著皇帝。
皇帝道:“繼續派人暗中盯著紀顏寧,下去吧。”
厲霄云聽到皇帝說要對紀顏寧動手,可是卻沒告訴他計劃,看來不是直接殺了紀顏寧,而是另有其他的計劃。
他合手行了一禮,隨即朝著外面走了出去。
皇帝的提起一支筆,在宣紙上寫下了三個字,寶昌記。
正在府中看賬本的紀顏寧覺得鼻子莫名發癢,似乎有些想打噴嚏的預兆,她忍不住拿起帕子,那感覺卻壓了下去。
難不成還有人惦記著算計她?
紀顏寧腦子里閃過這樣的一個念頭。
她微微蹙起了眉頭,不過想想自己樹敵不少,就算是有人想要算計自己,也怕他們有心無力罷了。
紀文煦已經和其他的賑災官員前往瞋州,想必再過不久,查出了翟太尉的尾巴,估計二皇子也該跳腳了。
不急,有些事情還真是急不得。
只是這才過了幾日,柳牧下朝回來的時候,卻是直奔紀顏寧的院子而來。
“舅舅這是怎么了?”紀顏寧迎上前,行禮道,“出了什么事情嗎?”
柳牧看向了紀顏寧,說道;“前些日子皇上朝中正在為賑災的事情憂心,今日就有言官諫言,說是讓商戶捐錢賑災啊,而且還收入越多,捐得越多,二皇子還點名了寶昌記。”
紀顏寧聽了柳牧的話,微微一怔,隨即才回過神來。
所以說這次的賑災款,是打算總商戶里來湊?
她從岑青山那里知道,現在的國庫確實不夠充裕,而且歷來有官員喜歡貪些銀子,一來二去,能到災民手上的錢糧并不多。
也正因為如此,自從紀顏寧知道瞋州受災之后,便讓瞋州的寶昌記幫著衙門賑災了。
如果是為了百姓,她自然沒有什么好抱怨的,只是紀顏寧很清楚,若是就這樣輕易的答應下來,只怕日后自己就不會有清靜的日子了,國庫空虛就會盯上商戶的銀子。
她寶昌記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要是就這樣進了那些貪官的口袋,她怎么會甘心?
柳牧看到沉思之中的紀顏寧,說道:“看皇上的樣子,像是很贊同這件事,所以我才回來提醒你的。”
如今寶昌記日益壯大,而商族的身份向來不高,看到商人賺那么多的銀子,不少人明理冷嘲熱諷,暗里卻是也想得到那么多的錢財,只是不敢明目張膽的搶,只有暗中拿孝敬罷了。
可惜寶昌記本來就有郭騏春看著,平日里其他的官員想要在寶昌記上動手腳摻和一筆,可不容易。
如今借著這個機會,能讓商戶大出血,不少官員自然是樂意看到的。
而且當商戶賑災成了常事,自然會有不少商戶為了躲避這樣的事情造假賬,賄賂官員以逃避一責,到頭來只會讓風氣越來越亂。
商戶是有錢,可是當官的也差不到哪里去。
紀顏寧的眸子微沉。
她說道:“舅舅不用擔心,即便是讓商戶捐錢,皇帝也得經過商戶的同意不是?”
難不成國庫空虛就得上商戶家里搶銀子?
柳牧說道:“可若是皇帝開口,就容不得你拒絕了。”
紀顏寧眸子微閃,說道:“我知道了,多謝舅舅告知。”
柳牧嘆了一口氣,他是知道紀顏寧已經暗中幫助了災民不少,只是朝廷賑災,卻想要從二皇子的人卻想著要從寶昌記下手,分明就是想要讓寶昌記出一筆大頭罷了。
紀顏寧笑道:“舅舅不必憂心,顏寧也并未不愿捐款賑災。”
柳牧說道:“捐款賑災本是件好事,但是這般被人壓著,總歸是不好。”
“我知道的。”紀顏寧說道,“我自有分寸。”
柳牧道:“你知道就好。”
紀顏寧看著柳牧為自己擔憂的模樣,展顏一笑:“舅舅定然是在早朝之中被問了。”
柳牧知道瞞不過紀顏寧。
他說道:“二皇子說你手里的資產富可敵國,就應該為國分憂,多捐些錢財來賑災,然后還問我意下如何。我只道寶昌記與我無關,富可敵國太過夸張。”
紀顏寧的眸子越發的深沉,看來二皇子還真是跳脫得很。
總是想著招來對付自己。
他自己收受的賄賂可不少。
柳牧道:“二皇子還對暄王說,羨慕他娶了個商籍女子,到了這種賑災的時候,還可以解了國家的燃眉之急。暄王說,你還有一個堂妹,若是二皇子真是羨慕,不如將那個在江州的堂妹嫁與二皇子當皇子妃。”
紀顏寧聽著柳牧的話,卻是輕笑出聲了。
看來想要讓容澈吃虧,還真是不容易呢。
柳牧道:“這件事你還是想想辦法吧,想來這兩日皇帝說不定就會讓你入宮商談這件事,你小心應對。”
紀顏寧點了點頭。
柳牧該提醒的已經提醒過來,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紀顏寧站在原地,腦子里還在思索著對策,眸子微微一沉,想要算計她?
果不其然,剛到午時不久,宮里便傳來了消息,讓紀顏寧進宮面圣。
真是片刻都不曾停歇,這是怕遲則生變,還怕她抗旨不尊呢。
紀顏寧換了一身淺紫色的衣裙,便朝著柳府的門口而去了。
傳旨的太監上前給紀顏寧行禮道:“縣主。”
紀顏寧道:“公公來得還挺快的,我舅舅也才回了府中沒多久。”
那傳旨的太監笑道:“為陛下傳旨,自然怠慢不得,咱家自然上心著些,不過那白鷺書院倒是比柳府要近一些,想來紀小公子應該要比縣主能更快到宮里。”
聽到太監的話,紀顏寧的眸子微閃。
容嶙為了確保萬無一失,竟然連紀瑯都要叫過去了嗎?
因為紀瑯年紀還小,容易被勸動,他也是寶昌記的東家,是紀家的少爺,日后便是這寶昌記唯一的掌權人,要是讓他點了頭,他們寶昌記自然抵賴不掉。
而且還是在皇帝面前。
看來這件事早就在算計之中,而且未必是二皇子先挑起的頭。
紀顏寧的目光看了一眼身邊的紫玉。
紫玉給那太監遞了一袋銀子,那公公掂量了一下,臉上便是諂媚的笑了起來,說道:“這估摸著紀小公子已經快到宮里了。”
紀顏寧道:“那就有勞公公了。”
太監笑得眼眸彎彎,這叢溪縣主不愧是寶昌記的東家,出手就是闊綽。
紀顏寧上了馬車,便朝著皇宮里而去。
若是她不給些銀子,只怕這馬車緩緩地走,還要再拖上一半的時間。
入了皇宮,她跟隨著小太監往皇帝的御書房方向去。
紀瑯比她先入宮,只怕皇帝早就和他談過了。
和一個十歲的孩子商談這樣的事情,容嶙確實是夠狡猾的了。
到了御書房,紀顏寧便站在門口等候著,太監進去通傳。
不一會兒,就聽到了太監傳唱讓她進去的聲音。
紀顏寧抬步上前,跨過門檻,隨即往御書房里而去。
她的目光看向了正坐在一旁的紀瑯。隨即又轉向了皇帝。
看見紀顏寧過來,紀瑯也站了起來。
紀顏寧上前行禮道:“臣女參見皇上。”
皇帝低頭看著紀顏寧,說道:“免禮。”
紀顏寧道:“多謝皇上。”
“你舅舅應該回去和你說了些。”皇帝看向了紀顏寧,面色平靜,眸子幽深,看不清是喜是怒,“你應該知道此行所為何事。”
開門見山,紀顏寧自然也沒有忌諱,說道:“舅舅確實和我說了,說朝中有人進言讓商戶捐款賑災,而且二皇子還點名了我們紀家名下的寶昌記,想來皇上應該是為了此事。”
皇帝看著淡然的紀顏寧,微微皺眉,問道:“那你對于這件事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