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慢藏諱盜,冶容諱淫
第八十三章慢藏諱盜,冶容諱淫
客廳的燈大亮著。
趙子建神情專注,出手不輕不重,每根針下得,都得十分火候。如果是一位頂級的針灸專家看見,光是這下針的手法與輕重拿捏,怕就要稱贊一番。
此刻在他身邊,圍著齊艷君和她的五個學生,每個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眼睛,甚至都不舍得眨一下。
然而其實過程很普通。
針灸的外在手法再牛,畢竟看上去還是針灸。
趙子建針灸的時候,沒什么特效,手指也好,手里的針也好,都并不放光。
而且雖然進度不算快,但最近他的靈氣修煉的確是在穩中有升,所以一天之內只有這樣一次的針灸,對他來說,已經不像開始時那樣吃力。
以前完成一次針灸,他往往要出一身大汗,但現在,也就眉頭與鼻翼、嘴唇上,會有些薄汗罷了。
謝玉晴見他的臉在燈光下有些反光,下意識地想轉身去擰把熱毛巾給他擦擦臉,一扭頭,卻聽見了洗手間里的水流聲。
片刻后,就看見自己妹妹拿著一把熱毛巾出來。
見自己看過去,她還沖自己笑了笑,拿起毛巾,示意了一下。
謝玉晴發現,那是她自己的毛巾。
這一發現,讓她心里不由得下意識有些訝異:她是知道的,玉曉似乎一直都特別排斥跟趙子建有什么接觸,不過現在看來,他們的關系最近應該的確是好了一些了,不然的話,玉曉的性子,是不可能拿自己的毛巾給一個男孩子擦汗的。
趁著一個落了針的空隙,謝玉曉小聲說:“你擦擦汗!”
趙子建扭頭看過來一眼,沖謝玉曉笑著點了點頭,接過毛巾去,粗粗擦了一把,然后遞回來,繼續專注地落針。
大家都注視著他,就連此前早已見過多次這種針灸的謝媽媽和謝玉晴,因為一幫子教授和博士這時候的目不轉睛的專注,也跟著覺得這針灸似乎又一下子平添了不知道多少的魔力,也跟著看得目不轉睛。
于是沒人注意到謝玉曉接過毛巾來,竟然沒有第一時間拿去再洗一下,而是握在手里,甜甜地笑了笑。
前后大約半個小時,針灸結束了。
包括齊艷君在內,一幫人都是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看那樣子,竟好像是比施針的人還要累。
趙子建道了聲抱歉,站起身來,跑到主臥的洗手間里去洗了把臉,順手撕了一段衛生紙擦擦手臉走出來,謝玉曉卻又等在臥室門口,把毛巾遞了過來。
趙子建笑笑,接過來,認真地擦了擦,然后又遞給她。
謝玉曉笑笑,接過毛巾就走開了。
趙子建走回客廳里的時候,謝爸爸已經重新穿回了秋衣,正扶著謝媽媽的手站起來,說:“齊大夫,你們在客廳說話,我去躺著!”
齊艷君說了聲“好”,和她的學生們都一起站起身來,謝爸爸又囑咐謝玉晴,“再去換壺茶,茶水都涼了,換壺新茶!”
謝玉晴答應了,拿起茶壺來,齊艷君倒是也并沒有客氣,只是還沒等坐下,她看見趙子建走出來,頓時又站起身來。
趙子建走過來,大喇喇地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自己就先坐下了,然后才環視一周,說:“大家隨便坐……看明白什么了?”
齊艷君在長沙發靠近他的那頭坐下,笑著說:“很正常的針灸,不過我相信,這里面一定有門道。”
趙子建笑了笑,說:“我聽玉晴姐說了,您是著名的腫瘤專家,是省立醫院腫瘤科的主任醫師,聽說還是教授,博士生導師。她還說,您是一個特別好的醫生,是那種一心為患者考慮的,所以我同意,可以跟你們見一見。”
齊艷君不說話,很專注地聽著。
趙子建似乎也沒準備聽她搭話,自顧自地說:“我大概知道你們的來意,從我內心來說,我當然也希望可以把一些東西告訴給你們,讓你們去治好更多的癌癥和腫瘤患者,但我不得不說,還是那句話,我的東西,你們學不會。不過今天既然來了,不讓你們空手回去,有什么要問的,都可以問一問,我會選擇我能回答的,盡可能為你們解惑。”
齊艷君深吸一口氣,第一個發問:“我想問一下,聽玉晴姑娘說了你給病人治療的情況,我知道這是你第七次給他做針灸,也就是第三個療程對吧?經過檢查,我確信病人體內的癌細胞已經得到了抑制,開始大范圍出現萎縮的情況。那么按照你的預計,根據病人的病情,你認為還需要多長的治療,可以讓病人痊愈?”
趙子建聞言沉吟片刻,緩緩道:“痊愈這個話,我從來都不敢說。”
齊艷君瞬間警醒,不好意思地笑笑,道:“當然,我的意思是……”
趙子建擺手,笑著,說:“我明白的。估計的話……大概需要再有四到五個療程,我就可以確保他暫時脫離癌癥的困擾了,到時候只要他自己的身體養好了,沒問題,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但徹底治愈的話,保守估計也要五到八個月!當然,后期的治療,針灸的次數就會減少了。其實越到后期,針灸也好藥物也好,主要的作用是刺激人體自我重新建立完善的一套免疫和防御系統,這才是最終能否根除病癥的關鍵所在。所以,我不敢保證他一定會痊愈,但如果沒有什么大的問題、新的問題,痊愈的話,也不是太難的事情。”
齊艷君聞言緩緩點頭,深吸一口氣,又問:“在你的治療中,針灸和藥物,我是說你開出的藥方,具體的各自作用,在你的理解中是什么?”
趙子建想了想,道:“這牽涉到中醫和西醫很多理念上的不同。西醫的思維方式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它整個的理論就是建立在精準治療的概念上,我不好具體評價這個思路對不對,因為很多時候,西醫的確很先進。只是中醫的理念,卻與此不同,中醫是把人自身看做一個整體,再去治療。我們拋開那些被夸大了的神奇因素和各種說法,其實中醫是的確更看重人體的自我修復能力的。所以,中藥在很多時候,都是起輔助、引導和激發的作用。”
頓了頓,他道:“具體到我的治療上,藥物其實與治療癌癥,關系不大。它更大的作用,在于固本培元。所以我跟玉晴姐說了,那兩個藥方,你想要,可以抄去,只不過中藥方子這個東西,還是要活學活用,你們不要直接照搬,尤其不要只要是肺癌類的患者就直接照搬,那是不行的。出了事情,我是不認的。”
聽他這話,齊艷君不由得笑了笑,但她依然沒有插話,仍是用那種帶著些孺慕與崇拜的目光看著趙子建。
此時趙子建又繼續道:“至于你說針灸……這個對人體穴位的刺激,是的確起著很重大的作用,但對于我的治療來說,它仍然只是一個媒介,是我借助于它這個工具來治療的一個媒介。”
齊艷君看著他,“所以……你另有秘技?”
趙子建笑了笑,點頭,“你可以這么理解吧!其實不是什么秘技,只不過現在我的確不方便也沒辦法把這些東西告訴給你,因為至少在現在,這個東西還不具備可復制、可以傳授給其他人的基礎。我還需要時間。”
齊艷君恍然大悟。
也就是說,趙子建自己其實還在摸索階段。
身為一個專業的腫瘤專家,一個科學大拿,她當然明白這種“試驗階段”代表著什么意思,而且講實話,就算是對方已經試驗成功了,無緣無故的,也沒有人會把自己辛辛苦苦鉆研出來的最新成果無償地傳授給別人。
人誰無私心?
齊艷君從不拿圣人的標準來要求自己,自然更不會以此來苛求他人。
但這個時候,她還是忍不住道:“來之前,我并不知道你那么年輕,不過年輕一點也沒關系,只要你同意,我想我可以想辦法爭取把你調到我的實驗室,或者調入省立醫院,醫師資格證,我也可以幫你想辦法辦下來,到時候你就可以……”
沒等她說完,趙子建就擺了擺手,“免了!這個話題呀,敬謝不敏了!”
齊艷君聞言,臉上不由得就露出些許失望的表情。
來之前,她曾經打算看能不能說服這位醫生正式從醫的。那樣一來,不知道有多少患者將會被合理合法的治愈,不至于讓這么一個厲害的大師級人物,給人看個病,居然還要提心吊膽的怕犯法。
但很顯然,趙子建并不領情。
她忍不住問:“為什么?你不想去幫助更多患者康復嗎?要知道,就我所知,你可能是現在世界上唯一的一個有絕對把握可以治好一位癌癥患者的人了……”
趙子建笑笑,說:“慢藏諱盜,冶容諱淫。”
齊艷君愣了一下,片刻后,她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是啊,慢藏諱盜,冶容諱淫。
家里有值錢的東西,就一定要盡快藏起來,不然你就等于是在吸引別人來偷,自己本來就長得漂亮,還整天收拾得越發漂亮,跑到大街上去晃悠,低胸吊帶小短裙,膚白貌美大長腿的,裊裊娜娜一段風流,你這不是找著讓人起淫穢之心么?
老祖宗的話未必全對,但這段話卻是肯定有道理的。
齊艷君心里雖然無奈,但她早已經不是年輕的時候了,那種無懼無畏的沖勁兒雖然還在,但世事的無奈她也早已見慣。
對趙子建的顧慮,她當然是理解的。
癌癥是迄今為止全球醫學界都沒能力真正解決的大問題,借此,不知道有多少利益集團側身其中,投以重資,進行各種研究,并借著這些研究,每年都有許多新的試驗級別的昂貴藥品進入市場。
而且各種治療癌癥的機器,和哪怕比較常規的藥物,也都貴到離譜——身為行業內部的資深從業者,齊艷君深知這里面有多大的一條產業鏈,也能隱隱猜到,這里每年產出著多少的市場產值。
她知道,趙子建不愿意去觸動這些。
而自己也根本沒資格怪他什么。因為她自己也是這產業鏈中的一環。
不過這個時候,趙子建卻又忽然說:“現在條件還不成熟,過些年吧,過些年,條件總會慢慢成熟的。到時候,你想學,我教你!”
齊艷君眼前一亮,驀地抬頭看向趙子建,眼中有些璀璨的光亮,“真的?”
趙子建笑笑,“當然!到時候,誰愿意學,我都教!”
頓了頓,他道:“不過現在么,你們倒也不必閑著,據我所知,首都那邊有位周長青先生,最近這些年一直在做有關中醫治療癌癥的研究,只不過他個人情況并不太好,這項研究又受到一定的打壓,應該是有些磕磕絆絆的,所以,力所能及的話,我希望你們能跟他那邊結合一下,做一些共同的研究和開發,相信你們一定會有所收獲的。”
一直都有不少書友嫌章節短,更新少,但真心不是小刀我不愿意多更,現在起點的大環境就是如此,新書期公眾版就是這樣一天兩章、一章兩千字的。而且事實上,大家回頭看看就明白了,我還是“不審時宜”地更過很多三千字章節的,這一章,更是三千六七百字!
只是希望大家能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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