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復顏還是毀容(二更)
第68章復顏還是毀容(二更)
翌日回去國公府,程岐順路去了自家的藥坊,那周郎中正在給病人配藥,這人脾氣古怪又硬直,她不敢打擾,便里外逛了逛。
藥坊里的布局沒什么稀奇,左一個柜右一個柜,貼滿了各種重要的標簽,像極了她現代世界那個老舅爺的住所。
程岐聞著四周熟悉的藥香,伸手在柜上一行一行的看著,卻突然停住,點了一下道:“避紅膏?這是什么東西?”
“岐姑娘?”
藥坊里的伙計小佟撩開布簾子從里屋走出來,見到她驚喜道:“姑娘怎么有空過來?”
程岐笑道:“來問問周郎中關于我娘的事情。”一指那避紅膏,“這是什么啊?”她拉開小抽屜,取出一個畫著梅花的瓷瓶。
小佟解釋道:“姑娘不知道,這東西叫避紅膏,用處的話……”
他有些為難的住了口,擺手道:“您一個姑娘家的,您還是別打聽這玩意兒了,不干不凈的。”
可小佟不知道,他這樣一說程岐更想一探究竟了,拽著他問了好幾遍,那人實在沒辦法,這才道:“這避紅膏啊,顧名思義,就是您取些涂在手臂的守宮砂上,可以讓它消失片刻。”
程岐驚奇的瞪眼:“真的?”
小佟點頭,伸手在那個抽屜里又摸出一個海棠花紋的瓷瓶:“這復紅膏瓶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了,可以讓已婚婦人的守宮砂再次出現……大抵一刻吧。”
程岐從未聽說過這種東西,不可思議道:“這么神奇嗎?”
小佟擺手笑道:“姑娘不知道,這守宮砂不過是壁虎的血肉和朱砂做成的,再用針點進體內,朱砂于身體有害,而壁虎藥性咸寒,雖然可祛風,活絡散結,但實際上和守貞并無什么關系,想來也是些現在還未知的奇怪反應吧。”
程岐聽完這話,一下子對小佟另眼相看,她身為現代人,知道守宮砂這種東西全都是假的,但小佟生在古代,卻有如此超出年代的見識,實在是一枝獨秀啊。
“你是不是姓陳?”程岐問。
小佟一愣:“什么?”
程岐笑著搖頭,打開那瓶可使守宮砂消失的避紅膏,抹點兒在指腹上就要涂,嚇得小佟趕緊攔住她道:“姑娘這是做什么。”
程岐笑道:“怕什么,不過是試試而已。”
小佟趕緊將那兩瓶藥收起來,低低道:“姑娘可別嚇我了,這兩種藥啊,周老可還沒試驗過呢,您涂了出什么意外,我可擔待不起。”
程岐甚不在意:“那我正好就幫你試了唄。”
“姑娘要試什么?”
身后傳來周郎中沉穩嚴肅的話,那兩人同時回頭,小佟見他那般眼神,便知道方才的一切都被看了去,嚇得縮肩回去里屋了。
程岐笑著走過去:“周郎中您別生氣,小佟守著規矩呢。”
周郎中道:“諒他也沒這個膽子。”放下挽上去的袖子,“姑娘才從朱雀樓一路風塵而歸,不回去國公府休息,怎么來藥坊了?可是身子不適?”
程岐搖頭,同他坐下道:“不是,我是想問一下,關于我娘的病。”
周郎中聞言,從袖中取出一張疊的板正的紙來,攤開給她看:“這是姑娘叫人送來的藥方子,我看了,倒是個好東西,也已經配了藥送過去給大夫人服用了。”
程岐松了口氣,知道自己沒有記錯老舅爺的那本醫書,隨即又問:“我娘喝了可有好轉的跡象?”無奈嘆氣,“我常年在朱雀樓,沒多少時日探望。”
周郎中淡淡道:“還請姑娘放心,大夫人那邊我隔幾日就會去請脈,昨日去的時候,大夫人已經有好轉的跡象了,至少能明白認人了。”
程岐輕笑:“那就好。”
周郎中又分析道:“只是大夫人的病熬的太久了,這藥的藥性又較強,懸崖勒馬倒是可以,但往后療養還是得調整一下,我會適當更改藥方的。”
程岐不太了解這些,只道:“那就有勞您了。”
“無妨。”
周郎中道:“在其位而謀其事而已,總不能白拿你們程家的月錢。”面無表情的打量著她,“祛疤復顏的藥,姑娘沒擦是不是?”
程岐一愣,心說她都瞞過了去朱雀樓接自己的程衍,卻沒瞞過周郎中,果然是內行人不好糊弄,亦或是程衍騎豬騎傻了,只得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姑娘怎么這般不愛惜自己。”
周郎中很不喜歡受天命卻不自愛珍惜的人,遂冷冰冰道:“姑娘可知,這祛疤復顏的藥有多名貴,多少損了容貌的女子來求,都得不到,不知姑娘是忘記了啊,還是就喜歡這般暴殄天物。”
程岐在他這里感受到了來自教導主任的壓力,不敢說不想擦,訕笑道:“是我給忘了。”嘿嘿笑了兩聲,“我當日磕了頭,記性總是不好的。”
周郎中強制道:“既如此,那姑娘可曾把藥隨身攜帶了?”
程岐迫于這人的壓力,又不能說出不想入宮的事實,只好認命將那瓶藥從袖子里面拿出來,解開塞子,倒了些在手指上,正準備涂。
誰知周郎中鼻子一動,忽然攔住她:“別動。”
程岐不解,被他把手里的藥瓶奪過去,然后見周郎中不停的聞著那藥,有些一頭霧水的問道:“您怎么了?可是這藥……過期了?”
周郎中搖頭,謹慎的問道:“姑娘確定是這瓶藥?”
程岐頷首:“當然。”
周郎中又仔仔細細的聞了幾遍,這才把眉頭緊緊的皺起來:“那就奇了怪了,這藥的味道怎么不對了?”深吸一口氣,“好像是多了一味……蛆麻草。”
程岐沒聽說過這蛆麻草,但看周郎中的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東西,往前探了探身子:“這蛆麻草是什么東西啊?”
周郎中也不隱瞞:“這蛆麻草長在大邑山腳,多得很,沒什么藥效,但在夏日可以用來驅趕蚊蟲,但若是放在這藥里,涂在臉上。”
程岐懸心:“那會怎樣?”
周郎中臉色難看:“會使傷口重新裂開潰爛。”垂眸藥瓶,“我方才聞著,感覺摻的蛆麻草并不是很多,但用來毀容,足夠了。”
他說罷抬頭,眼底有著極度的厭棄:“這藥我配的時候絕無差錯。”憤怒的將那藥瓶用力放在桌上,“竟有人如此大膽,敢在我的藥里動手腳。”
而程岐盯著那藥瓶,面容冰冷而暗藏后怕。
若是她昨夜擦了……
幸虧沒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