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秋苑鹿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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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纖腰(加更·你好,2019)
“住手!”屋外傳來一聲清喝。
晏老夫人身后的刀客頓住手,竇一鳴不耐煩地推開阻攔他的人,“讓開讓開,官差來了。”
鐘二爺瞇起眼,命人先放他進來。
竇一鳴進了正廳,一看到阮思血肉模糊地趴在那里,急得差點沒哭出來,“嫂子!”
阮思恍惚聽到他的聲音,虛弱地“嗯”了一聲以作回應。
鐘二爺打量著他身上的衣服,問道:“你是獄卒?你們晏大人呢,他怎么不來?”
竇一鳴捧著個鑲了珍珠碎玉的匣子,擋在阮思面前,說道:“老大讓我給你送份禮物來!”
鐘二爺一眼認出那個匣子是他家里的,前段時間他剛賞給最得寵的妾室。
“什么?”他捏緊手中的核桃。
竇一鳴打開匣子,招呼道:“都看看都看看,價值連城的玉如意,你們平時可見不著。”
匣子里安靜地臥著一支晶瑩透亮的玉如意。
白玉溫潤,玉中帶血,鐘二爺一眼相中的就是那絲血痕。
“你!”鐘二爺臉上的笑容出現些許裂痕,“拿近些,讓老夫看仔細了。”
竇一鳴把玉如意撈出來,將匣子扔在地上一腳踢開。
“哎,鐘二爺慧眼如炬,怎么會認不出你每晚伴著睡覺的寶貝玉如意?”
鐘二爺的臉色驟變。
他生性多疑,怕遭強人刺殺,命人在家中布置了十幾個一模一樣的臥房。
每間房里都陳列著一柄玉如意,但唯有這一柄,他每晚不管去哪間房過夜都要派人取來。
竇一鳴像握柴火棍一樣,握著他的玉如意,緊張地蹲下身問道:“嫂子,嫂子你怎么樣了?”
阮思疼得臉色慘白,慢悠悠地吐出一口氣道:“沒死,先辦正事。”
他松了一口氣,回頭望著鐘二爺,說:“你要是覺得不喜歡,我家老大再從你家里弄點別的出來。”
鐘二爺咬牙切齒道:“你們晏大人再不回家,怕是要給一家老小收尸了。”
竇一鳴略一猶豫,很快挺直腰板道:“老大說了,你什么時候回家,他就什么時候回家。”
鐘二爺冷笑道:“我鐘家死士數百人,捉他一個晏瀛洲,還不是甕中捉鱉么?”
“誰說只有老大一個人?”竇一鳴朗聲道,“況且老大去你家跟逛菜園子似的,你冒得起這個險?”
連他放在枕邊的玉如意都被人盜來了。
下次被取走的,怕會是他的腦袋吧?
“我最為賞識晏夫人,今日一聊起來便忘了時辰。晏家似乎也不打算留客,老夫就先回去好了。”
鐘二爺命人撤去刀斧弓箭。
竇一鳴仍然緊緊揣著玉如意說:“我家老大最在乎嫂子,比你在乎你的破如意還要在意。”
鐘二爺手中的文玩核桃咔嚓作響。
“晏大人夫婦伉儷情深,委實可喜可賀。”
眾人一撤走,晏清都和祝東顏忙去照顧晏老夫人。
鐘二爺回頭嗤笑道:“我鐘家家財萬貫,那柄玉如意也沒放在眼里,就贈給晏夫人好了。”
竇一鳴怒道:“誰稀罕你這勞什子玩意?你將我嫂子傷了,我就將這東西砸了。”
話音剛落,玉如意哐啷落地,裂成好幾塊碎片。
阮思氣息微弱地說道:“豆子,招呼人送客。”
“小姐!”金鈴兒和銀瓶兒哭著跑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扶起阮思。
晏老夫人總算悠悠醒轉過來,望著阮思直掉眼淚道:“冤孽啊,冤孽。”
阮思一直強撐著,目睹鐘家的人全都走了,這才泄下一口氣,癱倒在銀瓶兒懷里。
等她醒過來時,已是黃昏時分。
她趴在軟榻上緩緩抬起眼,滿室余暉中,坐著個清雋風流的男子。
那男子直直地看著她,狹長的鳳眸里波濤暗涌。
最妙的是那粒淚痣,竟讓那雙素來冷漠的眼眸含了絲絲似有還無的情愫。
阮思心想,他真好看啊。
“夫人,餓了嗎?”晏瀛洲起身要去傳下人送晚膳進來。
但他剛一站起來,衣角就被拉住了。
那一端,阮思輕輕扯了一下,撇撇嘴說:“不餓。”
“好,晚點再吃。”晏瀛洲重新在她身邊坐下,“喬喬,你……”
他想問“你還疼嗎”,但立刻覺得多余。
晏瀛洲從來不會安慰人,換了他自己受傷,傷得再重也覺得不足掛齒。
但他看著阮思軟綿綿地趴在那里,心中就覺得焦灼不定,仿佛五臟六腑都被放在火上烤。
她……看上去像小動物一樣柔軟而脆弱。
他坐在軟榻邊緣,往外挪了挪,生怕碰到她的傷,一雙手都不知該放在哪里。
阮思剛想跟他說話,但腰上傳來陣陣劇痛,悶哼一聲抓緊枕頭。
晏瀛洲的目光緊張地落在她的腰上。
她的腰怎么那么細?他第一次認真打量女子的腰,竟覺得驚異,這把腰似乎他單手就可以握住。
阮思疼得直哼哼,額上沁出細密的冷汗。
她眼珠一轉,便瞥到晏瀛洲皺著眉,盯著她的背猶自出神。
“晏瀛洲,我屁股疼。”
“……打的是腰。”
鐘二爺的手下這回下了黑手,專挑極為脆弱的腰椎打下去。
要真的任由他們打完,阮思不死也得從此殘廢了。
晏瀛洲眸里泛起一股寒意,殺機畢現。
阮思疼得齜牙咧嘴,哪里會注意到這些?
她先是一愣,隨即假哭道:“晏瀛洲!我不管,他們打的哪里是我的屁股,分明是你的臉!”
他家夫人攥緊拳頭,義憤填膺地這樣一說,他便點頭道:“記下了。”
阮思哼哼唧唧的,扔開枕頭,爬到晏瀛洲腿上趴著。
晏瀛洲愣了愣,只覺得膝上微微一沉,又軟又暖,要是抱在懷里一定舒服得很。
阮思今日覺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父母師兄全都不在身邊,就只好找她家夫君來撒嬌。
她滿足地往他懷里鉆了鉆,問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晏瀛洲剛回來時,見阮思疼暈過去,心中自責不已,責怪自己回來晚了讓她受罪。
他想著,是他對不住阮思,阮思如何責罰他,哪怕讓他去挨板子,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應下。
但他沒想到,他家夫人一醒過來,就裹著薄毯一蠕一蠕地蹭到他腿上來了。
晏瀛洲的心軟了又軟,不知該如何待她才好。
他的聲音也放緩了幾分,答道:“鐘二爺從鐘家正門進去時,我就從他家正門出來了。”
阮思想了想,噗嗤一笑說:“他就沒留你吃個飯么?”
“他想留,”晏瀛洲的眸色一冷,“也要留得住才行。”
阮思打了個哈欠,說道:“我家夫君不好惹,豆子今日都說了,我也猜了個七七八八。”
晏瀛洲說:“不過,有一件事,你一定還不知道。”
“哦?”
“荀夫人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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